夜後,落霞閣中一片寧靜,護院們分了兩撥,流休息。
若水房中掌著燈,取出前段時間買來的幾味藥材和香料,這些材料買來許久,本來想配置一些防保命的藥丸,卻一直不得空,今兒正好派上了用。
據香料和藥材的特,調製出一種新的香藥,讓小桃和小憐堵住鼻子,放在香爐中焚燒著香料,並用扇子把那一細煙過門向院中扇去。
一極淡極淡的香氣,慢慢在院子裏彌散開來。
過不多時,護院們個個神困眼餳,眼睛都睜不開來,一個接著一個地打著哈欠。
等到一小塊香料完全燃盡,院裏的護院們已經全都躺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若水滿意地點點頭,這種香藥的藥足夠讓這些人睡上三四個時辰。
青影功夫雖高,但他一個人能夠做到來去自如,不被人察覺,若是帶著自己,就萬萬不行了,所以才想出了這個法子,將眾人先行迷倒。
若水回過頭來,對小桃和小憐囑咐了幾句,讓們繼續焚燒著香藥,這樣如果有人進的院中,也會被香藥迷睡。
二人知道若水要去和小七相會,也不多問,小桃一臉張兮兮,趴在門中往院中張,見滿地的護院睡得個個像死豬一樣,這才稍稍放心。小憐拿起若水調製的香藥,仔細端詳,放在鼻端輕嗅,頗為好奇。
若水走到窗前,手一推,茜紗竹窗應手而開,窗前一株牡丹開得正好,玉白的花瓣沐浴在月之下,朦朧。
抬手了臉,隻覺得火熱,對鏡一照,果然紅暈一片,此時的心正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小七,我很快就可以見到你了。
桌上排著十枚金針,拭得閃閃發亮,若水取出布包,把金針仔細包好,收懷中,然後走到隔壁房門前,篤篤篤地敲了三下。
青影閃而出,見了滿地東倒西歪的護院,暗暗稱奇。他原本的想法是想將眾人點了睡,但柳姑娘這法子顯然更加有效。
“柳姑娘,青影得罪了。”青影聲音低沉,很是恭謹有禮。
若水點點頭。
青影出手臂,攬在腰間,帶著上了屋頂,很快離開了相府。
若水隻覺耳畔風聲作響,青影施展開輕功,奔跑極速,若水好奇地睜大眼,瞧他奔跑的方向,他並不是帶自己去楚王的府邸。
小七,不是被囚在王府了嗎?
轉念又想,以他那般手,這天下又有誰能囚得住他,他自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青影帶著若水,來到一個湖邊,停下了腳步。湖邊長滿了長長的蘆葦,被風一吹,簌簌而響。
湖邊停靠著一艘小船,隻能容得二人,青影讓若水先上船,等坐穩了,自己才一躍而上,小船竟不稍,他拿起一長長的竹竿,輕輕一點,劃破水麵,那小舟離了岸邊,向著湖中心而去。
借著淡淡的月,若水發現在湖中心有一個小島,島上影影綽綽的有一座小屋。
青影撐了數竿,小舟行得像箭般飛快,向那小島劃去,越來越近,到得湖邊,若水瞧得更加清楚,島上果然搭著一座小小的茅屋,但門窗閉,窗紙中出微弱的燭,一個模糊之極的影映在窗紙之上,顯然屋中有人。
青影將小舟係在岸邊的一株垂柳之上,若水上了岸,遊目四覽,發覺這小島並不大,水邊種了數棵拂柳,那茅屋離岸邊極近,四麵圍了籬笆,小院中遍種香花,夜風徐來,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若水聞著花香,心神如醉,覺得這裏倒像是個世外桃源一般。
“柳姑娘,王爺就在屋等您。”青影說完,悄然退後,守在岸邊,目機警地向四周張。
若水早就猜到那屋中之人定是小七,按捺住激的心跳,走到屋前,輕輕一推,兩扇竹門“呀”地一聲應手而開,屋中之人正坐在桌前沉思,聽到聲音,猛地抬起頭來。
正是小七。
他緩緩起,張開雙臂,若水想都不想地投進他的懷中,覺他強壯有力的手臂合起,擁住了自己。
兩人分別不過一日,卻便是闊別了經年。
若水近乎貪婪地嗅著小七上的味道,聽著他心跳驟然加快的聲音,這是再悉不過的懷,寬厚溫暖,像一堵牆般堅實可靠,還是那悉的果子清香。
“小七,這是哪裏?”若水在他懷裏抬起頭,借著跳躍的燭,打量著室。
房中陳設簡單,隻有一床一桌一椅,全是泛黃的青竹所製,雖然簡陋,倒也別致。
仰起臉來,直直地看向小七,暈紅的燭照在的臉上,映得白的像是一塊著的玉脂,隻覺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小七沒有說話,他目不轉睛地瞧著,墨眸中漾著火樣的熱,明眸似水,如花,這才是他心的姑娘,是他想娶的唯一的妻!
天知道!他都快想死了!就算不派青影告訴自己,要見他,他今夜也會把帶來這裏,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告訴!
可是當真的出現在他麵前,他抱著溫暖的子,呼吸著上散發出來的幽香,在自己懷裏,這覺如此真實,真實得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他擁抱的手臂越來越用力,生怕一鬆手,就消失不見,他的擁抱得都快不能呼吸了,困難地吸了口氣,“小七……”
的話被他突然落下來的堵住。
小七閉上了雙眼,全心全意地親吻著,激難耐地品擷著的芬芳,還是像記憶中一樣的甜,像了的桃,輕輕一咬,那香甜的桃就盈了滿口。
可越是甜,他就越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要讓他舍棄懷裏這個比自己命更重要的姑娘,去娶那南越公主,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炸裂開了……他痛楚,迷,他吻吻得一點也不溫,恨不得把一口口吞吃到腹中。
他近乎瘋狂的親吻把若水的心頭攪得熱熱的,都快沒辦法思考了,迷迷糊糊地想,死小七,我是來和你商量大事的,可不是來和你親熱的,唔,你要不要親起來這麽沒完沒了啊!
自打和他親熱以來,他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麽熱過,這麽瘋狂過!就像是馬上要生離死別一樣!
生離死別!
這四個字像閃電一樣擊中了若水,心頭一,瞬間想明白了什麽。
然後就生起氣來。
死小七!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麽?你已經決定要去娶那南越公主了麽?所以你才這麽像生離死別一樣的吻著我,你這是在和我做最後的告別麽?
該死的!懦夫!膽小鬼!
若水心中不停地怒罵著,心裏的火一往上冒,猛地一用力,重重咬在他的舌尖上。
若水猜的不錯,在到來之前,小七確實已經做了決定。
在國家大義和個人私麵前,他無從選擇。東黎數十萬百姓的安居樂業,遠比他個人的更重要。這不是一個選擇,而是他無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他把他全部的熱、思念和眷,全都通過這一個親吻傳遞給,過了今夜,……將再也不會屬於他,而他……也要去娶那個該死的混蛋的南越公主!
可是,他口的憤懣之氣都快讓他憋炸了,昨夜宴席之上,所有的人都在他,連最疼他的皇祖母和父皇,還有滿殿的大臣們,全都聯起手來迫他!他們在他放棄自己懷裏這個最最的姑娘,憑什麽?憑什麽!
不想放棄!不要放棄!死都不放棄!
這麽,這麽甜,他怎麽也親不夠。
舌尖突然傳來劇痛……咬了他!
他驀然睜開眼睛,瞪著那雙睜得同樣大的翦水雙眸,的眸子裏閃爍著小火苗,在生氣?
可他已經無法思考了,齒間蔓延的鹹鹹的腥氣像一導火索,一下子燃燒起了他全的熱。
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囂著:要了!要了吧!隻要讓為了你的,就讓那個該死的南越公主見鬼去吧!
這個聲音得越來越響亮。
是啊,他神智迷地想,要了,就是自己的妻子,皇祖母和父皇就再也不用自己去娶那個該死的南越公主了!
這個念頭像野草一樣在他心裏瘋狂蔓延,他的眼裏猛然閃過一抹不顧一切的堅決,看得若水心頭一跳。
小七抬手一揮,燭應手而滅。
室時瞬間變得一團漆黑。
黑暗中,兩人激烈的息之聲清晰可聞。
若水在黑暗中睜大雙眼,卻看不清近在咫尺小七的臉。
隻是他的,愈發的火燙,一直燙到了的心裏。
小七啊,你這是要鬧哪樣啊?你不會是想要……
該死的!現在不是做這事的時候啊!我有很重要的話和你說啊!
若水拚命往後退,想爭取一個開口說話的機會,可小七如影隨形,不給這個機會。他抱著的子往前一撲,已經把倒在一旁的竹床之上,竹床“吱嘎”作響,聽得若水的心都了起來。
夜和床,就像是兩個巨大的怪,會一點點吞噬著人的理智,讓人們做出一些更瘋狂的事來,更何況是這樣兩個深深著的男。
守在湖岸邊的青影抬起頭,凝著變得漆黑一片的竹屋,默默地轉開眼。
王爺,您終於做了決定麽?
您這樣的決定,真的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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