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突然掀起,老八鑽了進來,他摘了麵,一屁坐下,惱得呼呼氣。
“你是什麽意思?”他瞪著眼質問若水。
“什麽什麽意思?”若水不解。
“那個拓跋小王爺!你是什麽意思?”老八臉都漲紅了,“你喜歡他?你覺得他比我七哥長得好看?你不要我七哥了?”
若水怔了一下,馬上明白老八指的是什麽,好笑又好氣,斜睨著他:“胡扯什麽呢!我連小七長什麽樣兒都不知道,喂,老八,小七他長得很好看麽?”若水眼睛一亮,追問道。
老八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失言,他東張西,支吾道:“嗯,啊,還行吧,你明兒個不就能見到了麽?喂,你別把話題岔開,你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臭屁小王爺?”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他啦?”
“不是麽?你幹嘛約他明天去東校場?你想讓他一舉奪魁是不是?你想當南越國的王妃是不是?早知道這樣,剛才就不救你!哼!”
若水想起他剛才口而出的兩聲“嫂子”,心中一暖,也不生氣,笑地瞧著他:“老八,謝謝你。”
“謝我什麽!要不是答應了我七哥,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呢。”老八扭開頭,仍未消氣。
若水卻不再多說,隻是一直微笑。
心中盤算著明天為那拓跋小王爺準備的一道好棋。
瞧不起東黎國人?好罷,那就讓你瞧上一瞧,究竟你這南越國的小王爺,會比我東黎國人有多高明!
馬車停在了相府門前,若水卻沒下車,把自己想到的法子告訴了老八,然後對他細細囑咐了一番。
說起來小七把老八安排給,真是雪中送炭一般。邊正缺這樣一個跑為自己辦事的人,老八不但功夫好,人又聰明機靈,實在是再妙不過的人選。
老八聽了若水的話,瞪大了眼睛看半晌,才歎口氣道:“我七哥真是倒黴,居然遇到了你這個……克星。”
若水衝他一瞪眼:“快去,要是辦不好,別回來見我。”
老八眼中閃耀著惡作劇的芒:“放心,這事給我!包管給你辦得妥妥當當!”
的想法實在是稀奇古怪,就連他這個千伶百俐的人都琢磨不出來這丫頭心眼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不就是選婿麽,不就是出三道試題麽。
就幹幹脆脆地問所有的應選者,誰是小七,一句話不就完了麽?
偏偏要繞這許多的彎子,搞出這許多的花樣來。
不過,這倒當真是有趣之極。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瞧那個眼睛長在天上的拓跋小王爺吃癟的模樣了。
是夜,儀宮中,燭火通明。
姚皇後煩躁地扔下筆,問左右宮人:“碧荷呢?回來了沒有?”
一名宮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稟娘娘,碧荷還沒回來。”
連眼睛都不敢抬,近來皇後娘娘的脾氣大得驚人,稍一不如意,就會大發雷霆,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
姚皇後柳眉一豎,喝道:“去宮門守著,一回來,馬上帶來見我!”
那宮如蒙大赦般退了下去,姚皇後又道:“再點兩枝燭來,這佛經上的字本宮都瞧不清楚了。”
宮人馬上在書案上又點了兩盞巨燭,姚皇後著酸痛的手腕,提起筆來,看著那本厚厚的《楞嚴經》,就不由得想起若水,隻恨得牙齒咯吱作響。
走筆不停地抄了整整一日,才抄了不到十頁經書,這要是全部抄完,得抄到何年何月?這一切,全都是拜那柳若水所賜!
“啟稟皇後娘娘,碧荷回來了。”姚皇後耐下子又寫了幾個字,就聽到先前的宮進來稟告。
“你們全都出去!守在殿外,誰都不許進來!”
姚皇後眼睛一亮,看向剛剛進來的碧荷,碧荷等眾宮人全都退了出去,掩上了門。
“回稟娘娘,奴婢辦事不力,請娘娘恕罪。”
碧荷不等姚皇後發問,搶先一步跪倒在地。
“說,發生了何事?”姚皇後已經有不妙的預,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碧荷。
碧荷低垂著頭,雙手呈上一個錦袋,姚皇後接過來,裏麵是一疊厚厚的銀票。
“這是何意?”姚皇後疑道。
“那人、那人把奴婢上次給他的銀票全都退了回來,說、說是……”碧荷低聲回道。
“說什麽!”姚皇後喝問。
“那人說,這筆買賣他不做了,而且,以後也再不會為咱們辦事。”碧荷提心吊膽,咬著牙終於說了出來。
“咣當”一聲,紫金石硯被姚皇後重重砸在金磚地上,碎屑四濺。
“你再說一遍!”姚皇後的眉挑得高高的,幾乎要直豎起來。
碧荷哪敢再說,隻是伏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連:“娘娘息怒!”
姚皇後心中怨毒有如火燒,抄了整整一日佛經,頭暈眼花,再一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頭痛裂,以手扶額,緩緩落坐。
“明兒去回稟太後,就說本宮染風寒,不能出席那賤人的擇婿大會了。”姚皇後閉了眼,兩邊的太像被小鑿子在敲擊一樣,努力忍住,才沒尖出聲。
碧荷眼相看,見臉慘白,顯然正在氣頭上,雖然害怕,仍是鼓起勇氣勸道:“娘娘,您可別為了這事氣壞了自己的子,那人不識抬舉,娘娘犯不上和這等江湖之人計較……”
“碧荷。”姚皇後打斷了。
“奴婢在。”
“你說,本宮養出來的狗,要是不聽本宮的話,還想著反咬本宮一口,你說,這樣不忠不義的畜牲,該如何置呢?”姚皇後睜開眼直視,緩緩道。
碧荷的心一抖,咬了下牙,“不能為娘娘所用的,統統不該留在這世上!娘娘請靜心等候數日,等那毒手蠱王有了消息,請他出馬,將和咱們做對之人,一並對付了去。”
“碧荷,你說的很好,對本宮很是忠心。”姚皇後角勾起,淡淡道:“再過幾日,就是毒發之日,這是這個月的解藥,你拿去給服用罷。”說完,丟出一個小小布囊,“嗒”地一聲,落在碧荷眼前。
“多謝娘娘。”
碧荷心中又驚又喜,臉上卻不敢出半點,撿起那個小布囊,地握在手中。
四月十八,晴,諸事皆宜。
一大早,太後就從宮裏頒了一道旨意到柳相府中,旨意中寫道,讓柳相長若水於辰時前往東校場擇婿,並派了一隊林軍沿途護送。
若水早就有備,接旨謝恩,梳洗停當,帶著小桃和小憐坐上馬車,直奔東校場而去。
東校場,位於帝都的外城,乃是曆年來皇帝檢閱軍隊及訓練林軍的所在,占地十分寬廣,若水在林軍的層層護衛下,到達了東校場的正門,還未踏出車門,就聽到人聲鼎沸。
先跳下馬車的小桃“哇”地驚呼了一聲,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驚呆了,就像是全帝都所有的百姓全都一起聚集到了這裏,將前方的道路得水泄不通。
小憐就比小桃鎮定許多,不過也是看得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回打起車簾,若水從車中出來,緩步下車。
說起來,現在的若水在帝都已經變了首屈一指的名人,尤其是當傳出柳相府中的大小姐,就是近日來聲名雀起的神醫仙子之時,百姓們對好奇的有之,稱讚的有之,質疑的也有之。眾百姓這三日來,說得最多的就是今天要舉行的這個擇婿大會,都說柳大小姐要在這個大會上公然擇婿,並不論貧富貴賤,隻要能通過出的三道試題,就可為柳大小姐的終之伴。
這不啻於是從天而降的一個大餡餅,鮮香人,引得一眾年輕未娶的年男子蠢蠢,沾沾自喜。而了親的不免後悔莫及,瞅著自家的黃臉婆直歎氣,暗道時運不濟。
且不說這傳說中的柳大小姐,號稱帝都第一人,更不說乃是當朝右相的長,份高貴,就是那一手出神化的醫,一顆被眾人誇為仁心仁德的慈悲之心,就足夠引得眾年們心向往之了。
未親的自然是想試試自己的運氣,了親的也想來瞧一瞧這位天仙樣的姑娘究竟會選一個怎樣的夫婿,於是,在四月十八這一天,別說是帝都百姓,就連方圓附近五十裏的村民們聽到了這個消息,都一大早趕進城來,想瞧一瞧這個百年難遇的大熱鬧。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一個養在深閨,輕易不拋頭麵的大家閨秀,在萬眾矚止的況下,自主擇婿,這樣的盛況若是錯過了,豈不是終後悔?
所以這番盛況當真是空前的熱鬧。
這既是皇族的恩典,也是柳大小姐的殊榮。
心懷善念的百姓們都希若水能夠慧眼識珠,挑選出一位如意郎君,配得滿良緣。
若水剛一下車,百姓們就齊聲歡呼起來,揚著手臂,高喊:“柳大小姐!柳大小姐!”
眾人其實更想喊為神醫仙子,這段時間以來,經若水而治好的病患不在數,無不對心懷恩,更是把的好四宣揚,但眾人也知道,這柳大小姐不喜歡別人給下跪,更不喜歡被人稱為仙子,當著眾人的麵前,親口說,是人,不是神!
若水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許多的人前來參加的擇婿大會,一時怔住了,看著那一張張平凡樸實,卻又激熱烈的臉孔,對眾人微笑示意。
熱的百姓們堵住了去路,林軍在前方開路,將激熱的人群往兩邊驅散,讓出前方的路來。
若水不得不佩服太後娘娘真是想事周到,這一隊林軍派得恰到好,否則,要想從這群熱烈的百姓中通過,恐怕比登天還難。
然而林軍並沒怎麽吆喝開道,百姓們見到若水緩步而來,都自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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