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太後疼地拍了拍君天翔的手背,微笑道:“老三哪,剛才皇祖母聽你父皇說,昨兒的百花之會上,你挑中了一個姑娘做王妃,是不是啊?”
君天翔忍不住斜眼向若水一瞥,低聲道:“是。”
“哎喲喲,這麽大的人了還害,大大方方地告訴祖母,你挑的是哪一家的姑娘啊?”鄒太後笑得眼角的皺紋都深了。
“回皇祖母,是孟右相家的大小姐,孟依雲孟姑娘。”君天翔錯了下牙,大聲道。
姚皇後昨天已經知道此事,覺得心裏就像吃了個蒼蠅一樣惡心,指甲又陷了掌心。極力控製住不讓心中的恨意宣泄出來,還是忍不住向若水拋去了惡毒的一瞥。
若不是這個小賤人攪和了自己的好事,恭王妃那個位置怎麽會落到孟家的丫頭上!自家的親侄也不會在自己宮裏哭暈了數次,讓又是氣又是疼!
“好!這姑娘好,哀家去年的百花宴上見過,長得自不用說,端莊大方,重要的是這姑娘的子是極好的,知書達禮,溫嫻雅,和你極是相配,哀家倒是怕你委屈了這位孟姑娘呢。”鄒太後瞇著眼,回想孟依雲的容貌品,心裏很是滿意。
“皇祖母放心,孫兒親之後,一定會好好待,不會讓半點兒委屈。”
“好,好,如此祖母就放心了,祖母年紀大了,就這麽點心願,希你們幾個孫子都早點完婚,好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孫。哀家可是一直盼著能抱抱重皇孫,你可一定要為皇祖母爭氣啊!”
君天翔諾諾地點著頭,心裏忍不住苦笑。
開枝散葉,綿延子孫!這八個字就像刀子一樣直他的心窩,讓他恨意徒生。
聽皇祖母的言下之意,顯然對自己的子嗣極為看重,若是自己能搶在老七之前生下一個兒子,說不定這太子之位,就板上釘釘是自己的了!
可……自己偏偏做不到!
他暗中惱恨地咬著牙,臉上卻強歡笑,說一些討人喜歡的話哄鄒太後開心。
若水聽了鄒太後的話,心中掠過一陣溫暖,都說皇宮冷酷無,可這位鄒太後為帝都位份最尊貴的人,的心理其實也和尋常家庭的老太太並無二致,都是盼著自己的子孫能夠繁茂,能品一品含孫弄飴之樂。
鄒太後絮絮叨叨地和君天翔說著話,見聖德帝坐在一旁,直對自己使眼,心中好笑,卻故作不知,人老,皇帝想的那點兒小心思,怎麽能逃得過的眼裏去?
無非就是想讓自己早點提一提那位柳姑娘,好為老七和這姑娘賜下婚事罷了。
說起來這位柳姑娘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今晨醒來之後,已經聽了滿耳朵誇讚這小姑娘的話,玉瑾這個陪伴自己多年的丫頭,素日裏是極難得有人得了的眼,竟然對這小姑娘讚不絕口,聽得是越發的好奇起來。
鄒太後閱人無數,聽玉瑾誇到後來,心中反而不信,這小姑娘也不過就是十六歲的年紀,怎麽可能會這許多的東西,就算在娘肚子裏開始學習,隻怕也學不了這許多。
要知道這世間技藝,都是易學難,通門檻不難,想要登堂室卻是難如登天。
昨天妙霞說這姑娘詩畫雙絕,倒也罷了,可的醫竟然連天下第一名醫的傳人穀神醫都甘拜下風,就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鄒太後心想,定是眾人誇大其詞,將這小姑娘誇得過了,自己昨天剛剛蘇醒,神智尚未完全恢複,匆匆見了這小姑娘一麵,相貌倒是極好的,至於這人品嘛,自己今天可以打起神,好好考量一番才是。
自家的孫兒自己有數,老七是何等桀驁之人,那是從來不將天下的子瞧在眼裏的,再加上他從小羸弱,自己和皇帝對他是極盡寵,從不違拗過他半點心意,至於他的婚事,倒一定要找一個讓他滿意之人,可萬萬不能勉強了這個極寵的孫兒。
若是老七不喜,縱然這姑娘再好,那自己也是萬萬不能賜婚的。
所以鄒太後雖然見聖德帝頻頻對自己使眼,催促自己,仍是氣定神閑,穩如泰山。
隻不過鄒太後雖然裏跟老三敘著話,眼角若有若無地總會往若水的位置瞥上一眼,見那姑娘選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安安靜靜地坐著,螓首微低,嫻靜優雅,看不出有半點沾沾自喜,居功自傲的表,一點也不像周圍的這些嬪妃們,個個瞧著自己的臉,一臉的結討好。
且不說老七喜歡不喜歡,鄒太後倒是極為喜歡。
按照常理,這姑娘救了自己,而自己召進殿了這麽久,也沒對有一言片語的誇讚獎賞,冷落了許久,要是一般的姑娘家,早就耐不得了,縱然是不敢出聲,臉上也定會出忿忿不平的焦躁之氣。
再看眼前這小姑娘,一臉的平和淡然,這副寵辱不驚的氣度,自己當年在這般年紀之時,可及不上。
鄒太後心中暗讚,下了決定,就算是老七瞧不上這姑娘,自己也會給一個極大的好,說什麽也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吃了虧去。
想到這裏,鄒太後的目向楚王瞧了過去,這一看倒讓放下心來,這個素來目中無人的小子,那兩個眼珠子就沒離開過人家小姑娘,怪不得小姑娘一直低著頭,原來是回避這個混賬小子。
鄒太後心裏落下了一塊大石頭,隻要老七的婚事議妥,剩下的就隻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八了。
“老七,你過來。”鄒太後又對著楚王招招手。
楚王聽話地轉著椅子,到了鄒太後前,鄒太後皺著眉打量下他的,關切問道:“老七,你這當真治不好了嗎?一會兒穀神醫給你瞧瞧,他可是鼎鼎大名的神醫傳人,醫如神,連皇祖母這失眠之癥也多虧他才治好了呢。”
穀神醫臉上一紅,心想:這醫如神的另有其人好不好?鄒太後也不知是真糊塗了還是裝糊塗!
隻聽得楚王失聲笑道:“皇祖母,據孫兒所知,昨日為你治好這失眠癥的,可不是穀神醫啊。”
“哦?不是穀神醫,卻是哪個?皇祖母年紀大了,這記也越發的不好了。老七,你倒說說看。”鄒太後一臉迷糊狀。
這老太太裝糊塗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若水忍不住咬著牙齒輕笑,知道等著自己的好戲就要上演了。
姚皇後的臉控製不住地了一下,隨後恢複了正常,端莊高貴,儀態萬方。
楚王看著明顯是故意捉弄自己的鄒太後,想笑又忍住,他湛黑如墨的眸子對著若水的方向轉了轉,又不屑地瞥了眼穀永春,心裏哼了一聲。
管小姑娘樂不樂意,自己要……是要定了!
今兒說什麽也要皇祖母把自己和的名份給定下來,徹底斷了一些人不該有的心思,至於以後的事嘛,要是當真生了氣,自己再想法子哄開心就是。
“皇祖母,瞧您這記,昨兒個您還拉著的手,誇過來著,這個人就是……柳相家的大小姐,柳姑娘。”楚王故意說得很大聲,皇祖母既然喜歡演戲,自己自然要多多配合。
“哦,哦,對,你這一提醒,哀家想起來了,是有這麽個柳姑娘。”鄒太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目四麵打量,“人呢?這位柳姑娘可在殿裏啊?”
終於來了!
若水吸了口氣,正要站起,隻聽得“咯咯”笑,妙霞公主已經跳起來,幾步竄到眼前,一手將拉了起來,推推搡搡地往鄒太後前推去,裏道:“皇祖母,柳姑娘在這呢,妙霞把人給您老人家送過來了。”
“好,小侯子,快搬個墩子來,讓柳姑娘坐下。小九,瞧你這躁躁的子,跟人家柳姑娘一比,一下子就比下去了,你學學人家柳姑娘,多麽文雅大方。”鄒太後白一眼。
侯公公答應了一聲,趕搬過一隻繡墩,畢恭畢敬地放在若水前。
妙霞吐了下舌頭,笑嘻嘻地道:“皇祖母,那我以後常邀柳姑娘進宮來玩可好?我很喜歡柳姑娘畫的畫兒,嘻嘻,那畫裏的啞謎兒真是有趣,柳姑娘,趕明兒你教我畫畫好不好?我要畫一幅給明俊哥哥,讓他猜,他一定猜不出,哈哈!”
若水的眼角一,暗想,公主學啥不好,非要找自己學畫?就自己那狗屁不通的畫作,拿出來沒的貽笑大方!
臉上卻是含笑不語,對著鄒太後斂衽一禮,恭謹道:“太後娘娘金安。”
“坐吧。”鄒太後瞇著眼,小姑娘近在咫尺,便仔細端詳起來。
若水依言坐下,神態自然,不卑不,見鄒太後的目在自己臉上逡巡,不聲,輕輕抬眼看了太後一眼,緩緩說道:“太後娘娘,您今天的氣不錯,臣想再幫您請下脈,可好?”
語氣舒緩,聲音清澈,十分聽。
鄒太後不由點了點頭,心想這小姑娘說話的聲音比別人唱的歌還要好聽,自己不得要時時召進宮來陪自己說說話,想來定是會心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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