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權勢，究竟他要選哪個？

    想都不需要想！

    君天翔看著若水，眼中滿是痛惜不舍，狠狠咬了下牙，正準備開口說話。

    突然看到若水的視線向自己看來，眼波清亮如水，容晶瑩如玉，角淺淺含笑，說不出的嫵人，登時把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裏，對著若水癡癡地看了過去。

    若水秋波流轉，輕輕瞟了他一眼，這一眼立馬讓君天翔的子了半邊，心一下子火熱起來，眼前的若水，比去年百花宴上的何止人十倍！

    去年的，就像是一麗的玉石雕像，則矣，卻像個木頭人，沒有半點風。可是眼前的，一顰一笑，清靈，人心弦，被的秋波一掃，他竟然覺得一久違的熱，從心底下騰然而起，蓬蓬而生。

    君天翔趕轉開眼，不敢再瞧，若無其事地整理了一下長袍，掩飾了起反應的尷尬。

    韋貴妃盯著若水的臉瞧了半天，忍不住問道：“柳姑娘，你既然恢複了容貌，為何還要在臉上塗上這些胭脂紅點啊？是故意捉弄我們來的嗎？”

    是啊，在場的人人都想問這個問題。

    “回稟貴妃娘娘，臣此舉，也是出於無奈。”若水眼神對著在座諸人掃了一圈，這才不慌不忙地說道：“大家都知道，臣去歲生了一場大病，容貌盡毀，人人唾棄，更因此被恭王爺退了親事。”說話的時候，一眼也沒向君天翔瞧，君天翔卻心中突地一跳。

    “臣後來病愈，容貌盡複，但臣的一顆心，卻再也恢複不到從前那般單純。臣再不敢相信天下男兒，會有人不在乎子的容，而喜歡的隻是臣這個人。”若水說到這裏，忽地想到小七，心頭一陣甜，角浮起淺笑。

    “然後呢？”韋貴妃看著若水，目中出深思之意。

    們也都豎著耳朵仔細傾聽著。

    “所以臣就用胭脂塗花了臉，來參加今日的百花之宴，臣隻有一個小小的願，希能在這百花會上，覓得一位不在乎臣容的知心之人。貴妃娘娘，臣並非有意欺君，隻是不想再遇到一位有眼無珠、以貌取人之人，誤了終。”

    有眼無珠、以貌取人！

    若水把這幾個字說得清脆響亮，清楚地鑽進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這幾個字就像一個響亮的掌，重重打在姚皇後和君天翔的臉上。

    姚皇後城府極深，臉上不聲，旁人看不出異樣。

    君天翔卻覺滿臉無，抬不起頭來。

    他隻覺得周圍的人都對自己來嘲弄輕蔑的目，還有人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又又惱，恨不能找條地讓自己鑽了進去。

    柳若水！他恨得直咬牙，暗中握了雙拳，隻得指節咯咯作響。

    先前對若水心懷不滿的們，聽了若水的話，好多人都暗暗點頭，若有所悟，看著若水的目也不由得和了許多。

    “你說得不錯。”韋貴妃也讚同道。

    “貴妃娘娘，你也是子，自然知道容貌對一個子的重要，這世間，有多好子，都是紅未老恩先斷，當容老去，韶華不再，就再也留不住夫君的一顆心。臣不願做這樣的子，若水唯願找到一個人，縱然是臣白發蕭蕭，他依然我如初，臣隻願和這樣的一個人，攜手走過此生，永不相棄。”若水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番話讓韋貴妃不由得容，輕輕著自己的如花秀，心中默念：紅未老恩先斷，紅未老……若自己有一天韶華老去，陛下是不是也會像這柳若水所言，對自己棄如敝履呢？

    悚然心驚，忍不住向聖德帝瞧去。卻見聖德帝仿佛也被若水這番話了心結，一雙深邃的目沉沉如墨，完全讓看不，猜不明。

    韋貴妃輕輕歎了口氣，看著若水，突然對這小小子好生羨慕，又好生欽佩。

    們聽了若水的話，好多人都是眼前一亮，若水的心願，正是們每一個人的心願啊！

    “柳姑娘所言不錯，我……我也想找到這樣一個人。”一名紅著臉，還是大著膽子說了出來。

    若水轉頭看著，對鼓勵地一笑，那也回之微笑，先前對若水的敵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柳姑娘，你說得真好，我、我也想像你一樣。”另一名聲細如蚊，結結地道，抬起頭，飛快地瞬了若水一眼，又很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

    還有許多雖然沒說出口來，心裏卻都讚同地點頭。

    經此一事，後來在這帝都之中，忽然多出了許多的趣事。有不訂了親事的們，會故意畫花了臉，出現在未婚夫婿的麵前，來試探一下對方的心意，從而鬧出了不笑話，就了許多有有緣人，也使得不佳變了怨偶。

    一時之間，大殿之中幾乎人人都在回味著若水說的這些話，們自不必說，個個把若水當了偶像般崇拜，年們則捫心自問，自己是否是若水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是否真能不在乎子的容而始終如一呢？

    孟明俊的眼中燃起了異樣的彩，若水說的那人，簡直就像是當麵讚頌自己一樣，他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就是若水要找的那個人。

    哪知若水看也不曾看他，目若有所思，邊盈盈淺笑，的心中，正在想念著小七。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正是此時心的寫照。

    俞弘默默念著若水說的那句詩：紅未老恩先斷，翻來覆去地念了好幾遍，讚歎不己，他抬眼看著若水那張容照人的臉，忽然自慚形穢，暗道自己真是癡心妄想，這般好的子，自己凡夫俗子，哪裏匹配得上！

    自此熄了對若水的癡心妄念，隻不過終此一生，他都對若水敬重無比。

    聖德帝像是從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了過來，長長地噓了口氣，看著若水，毫不掩飾眼中的欣賞之意。他的目忍不住又瞟了眼楚王，見這個心的兒子正一眨不眨地瞅著人家小姑娘，心中有數，捋須微笑起來。

    至於老三麽？聖德帝不願去想，這個兒子可以算得上有眼無珠，把如此玉當瓦礫般丟棄，活該他娶隻笨豬當媳婦，也好給他一個教訓。

    他很想當堂下旨，把若水配給老七，隻不過還有孟明俊和俞弘虎視在側，這二人對柳姑娘也是一片誠心誠意，總要想一個妥當的借口，來堵了眾人的悠悠之口方好。

    聖德帝一下子想到了姚皇後，方才還興致地給眾人指婚，這會兒倒一個屁也不放，瞧剛才做的那事，整個一點鴛鴦譜！事不足，敗事有餘！

    想到此，他麵帶恚怒地瞪了姚皇後一眼。

    姚皇後自打若水出真容後，幾乎一言不發。不得不說，若水的這一舉，不啻於當眾給了一記耳，讓好半天都下不來臺。

    端坐在上位，儀表端莊，一不，實則簡直一刻也坐不住了，隻覺得額頭一陣陣地疼痛，腦門像要炸裂了一般，連耳朵都在轟轟作響。

    柳若水……柳若水……你等著！

    姚皇後麵平和，心裏卻一陣一陣地發著狠。登上後位十餘年，自來都是高高在上，威嚴無比，今日裏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皇後的尊嚴被公然挑釁，狠狠地被人打了臉，麵掃地，這口氣，讓如何能咽得下去？

    的目停留在若水的臉上，表麵上一片和藹，而目中深藏的恨意，隻有自己方知。

    柳若水，本宮要是能讓你痛痛快快地死了，本宮就不姓這姚！

    姚皇後角勾起一冷的笑意，正想到得意之，突然被聖德帝突如其來的一瞪眼，驚了一跳，忙強自鎮定，出溫和笑容，“陛下，可有話和臣妾說？”

    角的冷笑沒有逃過聖德帝的雙眼，聖德帝虎目微微瞇起，刀尖鋒芒，冷冷道：“皇後，好自為之。”說完轉過頭，不再看。

    姚皇後背脊上冒出一冷汗，皇帝話中的警示之意再明顯不過，顯然他已經對自己起了提防之心，看樣子一時之間，這柳若水是不得了。

    隻不過……當真是好恨！

    姚皇後著額頭，隻覺得頭痛得更厲害了。

    再也坐不住了，起對著聖德帝行了一禮：“陛下，臣妾不適，想先行告退。”

    聖德帝瞧也不瞧，隻揮了揮手，示意退下。

    姚皇後咬著牙，滿懷恨意，臉上卻竭力維持著高貴優雅的神，對著眾人說道：“本宮不適，要回宮歇息，你們……好好痛快地玩罷。”

    眾人一齊站起行禮，齊聲道：“恭送皇後娘娘。”

    姚皇後微微一笑，在眾人貌似恭謹有禮的目中緩步而出，直到走出很遠，猶自覺得背上釘了無數道鋒芒，刺得不過氣來。

    緩緩回過來，遠遠注視著碧波殿中的綠，目中厲閃過，手指一勾，旁的宮碧荷登時會意，湊上前來，姚皇後在耳邊低語幾句，碧荷臉上閃過一抹訝意，隨後恢複平常，領命匆匆離去。

    姚皇後目送碧荷的影消失在花園的綠樹叢中，這才回過來，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金頂繡鑾輿，八名太監抬了起來，徑往皇後所居的儀殿而去。

    姚皇後閉著雙眼，靠在椅背之上，角邊浮起一個冷冷的微笑。

    柳若水，你會喜歡本宮送你的這份大禮麽？本宮，真的很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