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雲岱幽幽的:“不,那是曾經。”
他為曾經年輕狂的自己買單。
紀衡來找白蘞的時候,就看到遲雲岱在麵前嘰裏呱啦一堆。
陌生人一來。
遲雲岱立馬冷了臉,恢複麵無表的樣子。
白蘞向他介紹紀衡。
遲雲岱就站起來,風度翩翩:“紀老先生,您好,我是小遲,是這裏的蛋糕師。”
又是一個陌生人。
紀衡跟著白蘞,覺自己這一個月,已經把一輩子的人都給認識完了。
“你好,小遲。”紀衡拿著煙桿,禮貌打招呼。
就是不怎麽熱絡。
遲雲岱隻跟人吐槽,白蘞昨晚誇他飯做的好吃,薑附離對他態度好了點,就單方麵被遲雲岱劃了他那一方的人。
在白蘞麵前可以吐槽,其他人麵前,他依舊是個冷酷無的做蛋糕機。
“紀老先生,”遲雲岱回去廚房,拿了一袋剛出爐的蛋糕,“這是新品,糖分,您帶回家去嚐嚐。”
他將一袋蛋糕放到紀衡手上。
在紀衡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同白蘞打了個招呼,轉離開。
紀衡第一次收到這種小蛋糕,他抬了下頭,下意識地看白蘞。
白蘞敲著修長的,慢條斯理地寫完一題,一手支著下,朝紀衡懶洋洋的一笑:“蛋糕很好吃。”
“我等會去見你媽,”紀衡沒坐在,他拿著煙桿站在白蘞麵前,渾濁的眸子十分深邃,“你跟我一起?”
紀衡決定去赴紀慕蘭的約。
若是在兩年前,紀衡不可能會見紀慕蘭。
但現在,單是因為白蘞,紀衡也要見,而且紀邵軍有說紀慕蘭這次找的人,人品比白啟明好。
他決定去看看。
“不去。”白蘞手腕搭在桌子上,另一隻手單手不不慢地將筆蓋合上,風輕雲淡的開口。
紀衡點頭:“行。”
白蘞不想再看到紀慕蘭,就回圖書館準備同薑鶴搭夥去找個地方吃飯。
是學校邊的一家小飯館。
翹著,修長白皙的手指出在茶杯下麵的菜單,朝薑鶴抬了抬下,隨口問了句:“有什麽不吃的?”
這不是跟薑鶴第一次吃飯。
但卻是第一次給他點菜。
薑鶴慢吞吞的看著白蘞。
白蘞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隻微微瞇了瞇眼。
薑鶴低頭,開始報菜名:“不吃芹菜,土豆,胡蘿卜,藕,黃瓜,萵筍,黃豆,蘆筍……”
白蘞額邊一縷黑發垂落,白皙的手指拿著鉛筆,漆黑的眸子中著幾分自我懷疑:“……啊?”
薑鶴默默說出最後一個:“……貢菜。”
雖然隻說了一遍,還報了一長串的名字。
但白蘞全記住了。
似笑非笑的看著薑鶴,然後避開這些菜隨意點了幾個。
點完菜。
拿出手機,隻想找個人吐槽。
白同學:【這個世界竟然有這麽多菜】
薑附離這會兒還沒忙完,組員將他的午飯放到他桌邊,他隨手放到一邊,等忙完才按著眉心,取下眼鏡。
冷冷看向幾個組員,眉眼帶霜,似映上雪地:“腦子裏長菌子了?”
賀文帶頭道歉,“對不起。”
別問,問就道歉。
“你們對不起的是我嗎?是歐拉。早知道你們會這麽對待他的公式,他寧可把這個公式帶下去給閻王。”薑附離冷颼颼的。
賀文頭都快垂到地上了。
他堂堂一個數學小王子,今日在實驗室名譽掃地。
薑附離低頭,合上文件。
低頭看到手機屏幕,他深吸一口氣。
不要生氣,至賀文他是個人。
“出去,兩點開組會。”他抬頭,語氣冷冷清清。
平靜不。
賀文等人逃也似的離開,一出辦公室,賀文就被人卡著脖子:“你不是說就這樣寫的?我信以為真就沒檢查了,你這麽辜負我們的信任……”
“不是……咳咳……”賀文艱難的揮手,“沒、沒人……在意我們……的救命恩……恩人嗎?”
辦公室。
薑附離打開飯盒,一手解鎖,給白蘞回過去話。
薑老師:【什麽菜,你們也剛吃飯?】
白同學:【[圖片]】
白同學:【真可惜,那麽多菜都沒長薑小鳥喜歡的樣子】
薑附離點開白蘞發的圖片,是點的兩盤菜。
薑鶴很多東西不吃,這點薑附離是知道的,他挑了下眉,手慢條斯理的回——
【別管他,就是挑食,才長這麽矮】
反手點開薑鶴的微信。
薑附離:【(微笑)】
**
這邊。
紀衡也見到了紀慕蘭。
紀慕蘭麵對別人強勢,可麵對紀衡,反而顯得沉默得多。
兩人接近二十年沒有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這是紀慕蘭第一次坐紀衡對麵,人到了一定年齡就越老越快,紀慕蘭記憶裏的紀衡還是個頭發沒怎麽白的中年人。
此時坐在對麵的紀衡,臉上滿是壑,眼神也不如以前那麽清亮。
尤其是頭發,幾乎全白了。
紀慕蘭心裏下意識地咯噔一聲。
父隔了這麽多年沒見,如今卻很沉默。
二十年多年了,紀衡心態平和很多,他放下煙桿與蛋糕,看向對麵的許恩:“你們年底結婚?”
“是的,”許恩握著紀慕蘭的手,認真道,“您放心,我會好好對待的。”
老人看人準。
紀衡也是。
他一眼就知道許恩確實跟白啟明不一樣。
白啟明與紀慕蘭結婚從沒跟紀慕蘭回來過一次,許恩甚至沒結婚就帶紀慕蘭回來了。
“兩家家境你應該看得出來差別。”紀衡想的卻很多。
江京的人,隨便一個小戶人家都不是他們能比的。
許恩這次沉默了一會兒。
他母親確實不願意。
“日子是兩個人過的,”許恩想了想,認真道:“我也不跟父母住一起,跟我在一起不會有力。”
紀衡這才沒有說話。
氣氛又沉默下來。
許恩轉移話題,他看著紀衡放到桌上的蛋糕,“這是您給阿蘞買的蛋糕吧,很好看。”
紀衡瞥了一眼蛋糕,提起白蘞,他語氣好了很多,低頭又慢條斯理的打開煙草裝袋:“不是,那個朋友小遲給我的,煙草是小陳給我的。”
小遲?小陳?
許恩點點頭,他不關心這個小遲小陳是誰,隻要氣氛不尷尬就行。
“阿蘞這次月考450,”紀衡慢慢開口,“文轉理,老師說很有靈,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450?
許恩點點頭,沒開口說話,他邊環繞的天才太多了,450的分,讓他違心說出來誇獎的話也未免太假。
不過老人家這麽高興。
他也就不說啥。
“我去看看菜怎麽還沒到。”許恩笑著起,把包間留給父倆。
等他走後。
紀慕蘭手著包,才有些啞聲道:“爸。”
“嗯,”紀衡低著頭,慢慢把績單折好,放進口袋,“這個許恩家裏條件比白家還要好嗎?”
雖是疑問句,他卻已經肯定了。
紀慕蘭恍惚著回過神,飛快了下眼睛。
又恢複了明能幹的漂亮模樣,“嗯,他家裏關係多,所以我才想帶阿蘞……”
“阿蘞就讓在湘城吧。”紀衡將煙草點上,略了一口。
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爸,你——”紀慕蘭一點就著。
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白蘞。
紀衡卻抬手,打斷了,“你也說了許恩家庭條件好,他邊都是能人異士,我們阿蘞過去得過什麽日子?湘城跟江京是有壁壘的。”
紀慕蘭怔了一下。
“還有,”紀衡歎息,“他家裏人也不同意你們的婚事吧?你再把阿蘞帶過去,你們倆要寄人籬下到什麽地步?”
這一下,紀慕蘭徹底沒出聲了。
許家其實養不人,養個人對許家來說本不是事,但許家養的,哪個不天資聰穎?
白蘞在許老太太眼裏可能還沒養的狗重要。
真的要帶白蘞去過這種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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