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是輕的聲音落下。
盛臨江臉上還是掛著嬉笑,故意悻悻地念叨,“不是,我先跟你打的招呼啊,怎麼沒理我呢。”
病床上,余未晚像是沒聽到,還是定定地著繁夜。
這下盛臨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而繁夜,臉龐的僵遠比他更甚。
在聽到‘繁先生’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脊背就過分直,像是一被拉的筆直的皮筋。
平靜的黑眸之中不是沉靜,而是涌現出復雜的眼神。
因為,喊得不是‘盛臨川’,而是繁先生。
“我都想起來了。”
余未晚又說出第二句話。
這句更是重磅炸彈,炸的筆的繁夜軀微晃了下。
沒人知道,現在晚晚說出這句‘我想起’是究竟‘想起’了多。
屋子里,盛臨江和繁夜兩個人都是一陣沉默。
半晌,繁夜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語氣還算鎮定,沉聲詢問:“你都想到什麼?全部嗎?”
“是,不……也不算是全部。”
剛要點頭,又旋即搖頭,視線還是著繁夜,“我想起了……我從山崖跌落之后,在醫院里治療到出院,從新加坡到這里的……這些事。我也清醒了,我知道,你不是盛臨川,你是繁先生。”
“……”沉悶的心突然霾消散,繁夜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可繃直的脊背并沒有立即放松,有些僵直地站在冰帝前,“所以,你現在知道了這些天,是我一直在假扮盛臨川。”
“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余未晚跟著說,被化學氣刺激過的雙眼還是跟小兔子的眼睛一樣紅通通的,一直盯著繁夜,眼含真摯:“謝謝你,繁先生。你這些天假裝是盛臨川陪我,安我,都是想我能過的開心,能好好地治療。”
“我知道,你這些都是好心。”
“你花了這麼多力做這些事,我很謝。
繁夜又是一怔。
沒有他預料中的怪罪,余未晚的第一反應,還是道謝。
能夠細心察覺他的用意,并且盡可能將事進行善意的理解。
這一點,不管失憶與否,從來沒有變過。
“喂喂喂,晚晚,我也是花了時間和力陪你的了,我還頂了好大的風險過來找你的,你,你就不謝我啊……”
在繁夜安靜的時候,站在旁邊,還抱著瓷娃娃的盛臨江忽然湊近床頭,臉上還帶著點兒小兒家才有的委屈表,“你看我手腕,我都負傷了。為了你最的瓷娃娃,我可是一只把它抱在懷里,把它保護的好好的。”
說著,還把懷里的瓷娃娃也放在了床沿。
“也謝謝你,江臨。我記著商場一起買東西的事呢。”原本表鄭重的余未晚一看到盛臨江,立馬彎起角,“謝謝你保護這個瓷娃娃。我的確很喜歡。可是……我就算再喜歡,這個東西也是沒有生命的,肯定是你的哥更重要。”
“你這算是關心我麼?”角已翹起弧度,盛臨江卻還要繼續佯裝委屈。
“絕對是關心!”余未晚看向他的手腕,眼神愧疚,“謝謝你從家里過來看我,還幫我把這個瓷娃娃保護的這麼好。”
這一下,盛臨江算是被哄好了,角的弧度徹底憋不住了,“行了行了,逗你的,我知道你會關心我。”
“肯定會關心的。咱們一起逛街,還有怎麼來香g的,我都記著,這次我可沒有忘。”
說完這句,余未晚又看了繁夜一眼,然后小聲跟盛臨江說:“江臨,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
“what?”盛臨江始料未及,轉頭看看繁夜,“讓我出去?那繁先生呢?”
“繁先生留下。”余未晚聲,“我有幾句話想跟繁先生講。”
“你現在跟他說不也一樣嗎?干嘛一定要我出去啊。”他極不愿。
“因為,嗯……”余未晚言又止,垂下眼,繼續小聲,“就是……我要說的,是比較私一點的。”
私?有多私啊!該不會是真的看上繁夜了吧?
盛臨江如遭雷擊,想要追問,但又覺得沒什麼立場,加之看到晚晚瑩亮又泛紅的水眸,只能梗著脖子說,“好吧,那我出去十分鐘啊,十分鐘后,我就進來,我也有私的話想跟你說。”
“嗯嗯。”
盛臨江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連房門都不肯帶上。
但是沒關系,門口還站著馮乘。
馮乘一見
盛臨江出來,立馬出公式化的微笑,然后抬手就幫著繁總關上房門,然后舉起文件夾,把隨攜帶的那一沓檢查單據給盛臨江:“這是余小姐今日的檢查報告,三爺您可以看一下。”
……
一門之隔。
門里面,繁夜并未落座,反而距離余未晚更遠,轉走向套房茶飲機的位置,給接水:“你剛睡醒,先喝點水再說話。”
余未晚安安靜靜坐在床上,等著繁夜過來。
一杯水很快接好,繁夜步伐很慢。
但再慢,十來步的距離,終究也會走完。
等走到床邊,繁夜懂得距離,將水杯放在床頭,“喝點水吧。”
現在,已經清醒了。
注的那一針很有效果。
所以,他也從‘盛臨川’變回了繁夜。
做盛臨川,他可以拉著、抱著、可以呵護,可以沒有距離。
但作為‘繁先生’,他和之間,是有一層距離的。
“繁先生,你坐呀。”
在他放下水杯后,余未晚抬手指向床邊的一個靠椅,笑得有些靦腆:“繁先生坐下聊吧,要不然看著……覺太嚴肅了。”
“我不笑的時候,看著很嚴厲麼?”繁夜忽然認真提問。
“一點點。”回答,還出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個一厘米的小隙。
繁夜的角慢慢勾起,“那我盡量對對你笑笑。”
然后才走到座椅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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