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門口那邊人影一晃,付衛東已經出現,面無表地回答:“可以,我去安排椅。”
語畢,付衛東人就消失了。
余國軍還是坐在沙發上,視線收回,繼續目祥和東城看著余未晚,解釋道,“我現在雖然能夠下地了,但醫生說我上次失過多,開放型傷口又大,已經引起了臟衰竭。這放在古代都是要命的,也就是現代醫學發達,我才沒死。但子不行了,走幾步就會氣,還是坐椅,能多和你走一會。”
剎那間,余未晚心里的恨意消失了許多,嚅囁地喊了一句:“爸爸……”
知道爸爸二十年前的出軌行為很過分,但爸爸始終是自己的爸爸。終究無法舍棄。
尤其是聽到他說,這可能是為數不多的私下談話,就不安,就擔心。
先前的那些怨恨、憤怒、指責之類的緒也都淡化了很多,忍不住主站起走到爸爸邊,想把爸爸攙扶起來。
只是手剛出,余國軍就擺擺手,“晚晚,不用,我還沒廢到需要人扶著站起來的地步。坐椅,也是想著圖個省力而已。”
兩人說話的這幾句話功夫,病房外間就響起了車碾地板的聲音。
很快,一輛黑的電椅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在椅后面,還站著穿著黑短袖的付衛東。
他單手搭在椅的椅背上,隨意拍了拍:“椅放到這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謝謝你了,付先生,我自己還可以。”
余國軍笑著婉拒,自己走到了椅那邊坐了進去。
付衛東立即讓出一條路,看似保持了三米以上的距離,但視線一直盯在余國軍上。
余國軍也渾不在意,就像是早就料到會有人時刻監視自己,對于這種盯梢已經視無睹,轉頭看著自己面容白皙卻形消瘦的兒,輕聲道:“走吧,晚晚,難得過來看我,就陪我好好轉轉。”
說完就坐進了椅中。
“好,爸爸,我推著你走吧。”余未晚走過來,推著椅靠背的把手,把爸爸一路推出了走廊,上了電梯間,直接下到了后花園的位置。
四四方方的一個院子,老式的石磚路,路兩邊都是綠植被修的低矮樹墻,沿著磚路往里面走是種滿了冠花和月季花的花園。
在往后面,還有一小型噴泉。
圓形的噴泉中央是一個太湖石堆的假山石,底下養著無數錦鯉。
圍繞著假山石堆還豎著二十余個噴泉,每一道噴泉都水流如注,匯在假山石的山頂,形了一人造的小瀑布。
站在旁邊,流水淙淙,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嘩嘩不斷的水流聲。
余國軍讓余未晚把椅退到這里便停了下來。
而付衛東,還在不遠不近地跟著,依然保持著五米左右的距離。
余未晚用眼角的余悄悄瞅了付衛東一眼,心里十分無奈。
這樣的距離之下,不管自己跟爸爸說什麼,付衛東只要豎起耳朵,就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但如果刻意地彎下腰和爸爸說悄悄話,反而又會引人注目,更加讓付衛東懷疑什麼。
余國軍還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坐在椅子上,抬手指著水池里最大的一條黑花點的錦鯉,“你看,這條魚,是這群魚里最不起眼的那個,但卻吃的最。”
余未晚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一條最大最的錦鯉,一尺多長,足足是其他錦鯉的一倍還多:“的確是長得很大。”
余國軍角揚起:“其實,人也一樣。往往都是看起來最不起眼,最會藏匿的那個,最終實力最強。比如繁夜。”
“……”余未晚心生一凜,這是自爸爸出事被雙規之后,首次在自己面前提起繁夜。
“晚晚,你別怕,事已經發生了,爸爸不是要怪你。發生的事,就算罵上一萬次,也不可能恢復如初。余家能有今天,也不是你的錯。實際上,如果那個時候我能把在市政廳的注意力放到你跟繁夜的婚事上,早一點看出這小子的狼子野心,或許……后面這些事兒都能規避。”
“……”啞然,仍舊說不出話。提起這件事,都自責的想死,就算爸爸現在用最嚴厲的語氣對咒罵,都能理解。
可爸爸卻說,他不怪。
“晚晚,你還小,社會經驗也,有些事……我還沒辦法完全說給你聽,你只需要記得,一定要遠離繁夜,不要再和他有什麼牽扯。”
“我知道的,我已經不喜歡他了。”經過這麼多事,的那點喜歡,已經消失殆盡了。
“好,你能放下繁夜就好,世界上好男人多的事兒,你還年輕的很,千萬不要就在一棵樹上吊死。能自己想開,那就是最好的。就比如,現在的陸野就是個不錯的選擇,你可以……”
沒想到爸爸又把話題引到陸野上,余未晚不有些微惱地打斷他:“爸爸,我今天找你來不是想說我和陸野的事
。”
到現在也沒理解,為什麼搶救過后,一直看不上陸野的爸爸,會突然撮合去跟陸野在一起。
“好,不說,那我不說了。”余國軍不再勉強,抬著頭,仰視著近在眼前的兒,雙眸微瞇,像是聚會神的審視,又像是充滿歉疚地端詳……
對上余國軍的目,余未晚愣住了——因為,爸爸此刻的臉上流出了一種看不懂的表。
就在狐疑地想要開口的時候,一陣涼風襲來,周圍的樹葉灌木被吹的沙沙作響。
余國軍也被吹的低頭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晚晚,我……”
“爸爸,你沒事吧?”余未晚的心立即揪起,趕彎下輕拍余國軍的后背。
不清楚爸爸到底目前恢復的如何,因為從來沒看過病歷簿,但看得出來,爸爸和從前比已經虛弱了好多。
記憶里的爸爸,幾乎很生病,可現在,一陣風都能讓他咳嗽半天了。
“需要幫忙嗎?”
就在余未晚輕拍余國軍后背的時候,頭上忽然灑下一片影,付衛東站在了后。
還沒等抬頭回答,就聽到爸爸開口說:“咳咳,請,幫,幫我拿一盒羧甲司坦片出來,人老了,有點支氣管炎,吃吃藥就好了。”
“好,我去拿。”付衛東轉就走。
等走出小花園后,余國軍的咳嗽還沒完全消失,依然息地輕咳著,但手上卻有了新的作,一把抓了余未晚的手腕,迅速往手掌心塞了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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