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常年禮佛，院子裡始終有著淡淡的香火味。

徐瑤夜聞著這味道，口悶悶的，翻湧著一想吐的覺。

裴長意冷淡的神，趙氏凝重的臉，還有裴長遠那張嬉皮笑臉的紈絝臉，在面前織著。

一陣眩暈，只餘理智支撐著沒有倒下。

今日這事為何會變這樣，還沒想明白。

趙氏端坐在上位，手裡那串佛珠磨得，一顆一顆，在手心裡盤過。

“你今日委屈了。”

趙氏開口，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徐瑤夜雙一，差點跪下，知道婆母偏心裴長遠，方才世子爺都沒說什麼，也不能委屈。

“一切都是誤會，兒媳不委屈的。”徐瑤夜端的是名門貴的姿態，態度淡然。

這樣的事，若是旁人覺得你委屈，那才是委屈。無人覺得你委屈，再多言，只顯得矯。

更何況，事關子名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對也好。

“你是個好孩子，過來。”趙氏輕輕將手中的佛珠放下，輕輕招了手，讓徐瑤夜到面前坐下。

待徐瑤夜溫順坐下，趙氏眉眼淡淡掃過仍然站在一旁的裴長遠，“長遠馬上就要參加縣試了，這種時候，不能有任何事，任何人，影響了他的心。”

徐瑤夜端起面前的甜茶碗，聞著甜膩的香氣，臉煞白。

聽著趙氏的意思，看來是不喜歡徐月。

微微頷首，小心翼翼想著措辭，不敢輕易開口。

一旁站著的裴長遠湊到了趙氏旁，自裴長意離開，他整個人便自在多了。

在這侯府裡，他最怕的不是面冷心的侯爺，而是這個讓人捉不的長兄。

“母親，你可是在說二姑娘？”裴長遠心急，生怕嫂嫂聽了母親的話，再不讓他見徐二姑娘了。

他想到徐二姑娘清秀的白皙臉蛋，玲瓏俏的段，他的心就的。

趙氏重重放下了茶碗，恨鐵不鋼地掃過裴長遠一眼，“母親所說的，是任何人，任何事。”

實在不明白，裴長遠自小養在邊，一切都是按世子來教養的，為何他滿腦子，不是吃喝玩樂，便是沾花惹草？

裴長遠蹙了眉頭，“母親，我喜歡徐二姑娘。若是能陪著我，我定能高中。”

他方才站在那裡，思來想去，要是他納了二姑娘，不失為一件事。

趙氏淡淡掃了徐瑤夜一眼，“你不過見了二姑娘一眼，談何喜歡？在你嫂嫂面前，不可妄言。”

徐瑤夜捧著茶碗的手微微一，看出了裴長遠這個紈絝對徐月有心思，卻不想，他竟這般莽撞。

此刻心底，有些後悔了。

以為利用徐月能拿住裴長遠，卻沒算到婆母，才是侯府的主人。

趙氏此話，怕是在點。

裴長遠不明所以，認真說道，“二姑娘容貌出眾，子溫婉，又是嫂嫂庶妹，也是名門之。”

“若是二姑娘也留在府裡，便多個人伺候母親了。”

趙氏沒有接話，將茶碗遞給雲嬤嬤，手取了帕子在角輕輕沾了沾，“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安心準備縣試。旁的事，不該有的心思，就莫要多想了。”

聽著最後一句，徐瑤夜心砰砰砰地猛跳，一熱從口直衝上頭。

是之過急，反而惹了一腥。

裴長遠沒有多想，只聽到母親不同意。他向來是被驕縱壞了的，一時怒上心頭，“母親，我······”

“裴長遠。”趙氏冷聲打斷他，生怕他又說出什麼渾話來，皺眉搖頭，“我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雲嬤嬤，親自送二公子回去，看著他靜思己過。”

裴長遠張了張還要說什麼，被雲嬤嬤拉扯著，終究是拖走了。

徐瑤夜如蒙大赦，起行禮，“今日叨擾了婆母休息，是兒媳不是。”

“你何錯之有？”趙氏握住了徐瑤夜冰涼的手，“這麼涼？”

徐瑤夜極力剋制，沒有發，“應是方才在花園裡了涼······”

趙氏不置可否，“花園寒涼，還是去吧。”

“兒媳明白的，多謝婆母關懷。”徐瑤夜深知多說多錯，忙告退回了自己院子。

待婆子陪著徐瑤夜離開，雲嬤嬤上前輕聲道，“夫人，二公子扣下了，在西廂房裡發脾氣呢。”

趙氏蹙眉，這個混小子，是和侯爺太驕縱他了。

搖頭，抬步去了西廂房。

裴長遠蹺著腳坐著，手邊放著一串香甜的葡萄，他一顆一顆扔進裡，看了一眼旁的茶盞，嫌惡地推開，“嬤嬤，可能換壺酒來暖暖子？”

“你去花園裡繞上幾個圈子，也能暖子。”趙氏踏步走進西廂房，看了不的小兒子一眼，無可奈何。

見母親來了，裴長遠端坐好，剝了一顆葡萄遞到趙氏邊，“母親，可是還在生氣？您瞧瞧，萬一這潔的眼尾生了紋，可是兒子的大罪過了。”

趙氏好哄，說幾句好話便，裴長遠從沒有怕過。

果然，趙氏忍俊不，重重在裴長遠手背拍了一下，“混小子，把母親也當那些小姑娘逗哄？”

收斂了笑意，“你喜歡徐家那個二姑娘，納回來做個妾室，也不是大事。”

徐家的二姑娘雖然是個庶，可家清白，總也好過外頭不知來歷的鶯鶯燕燕。

聽了趙氏的話，裴長遠角的笑意不住，恭敬給趙氏端了茶，“既是如此，剛剛母親為何······”

趙氏冷臉，“剛剛那些話，是說給你那位新嫂嫂聽的。”

“你看不出來嗎，今日這事，怕是你嫂嫂一手安排的。多半是想要設計你輕薄了妹妹，你混勁上頭，說不定妹妹便也能嫁我們侯府了。”

裴長遠不明白，“可是母親您剛剛不是才說，讓我納那二姑娘為妾嗎？”

“嫁侯府，和納為妾室，是兩碼事。”

趙氏端了茶盞暖著手，並不討厭徐月，也能接裴長遠納做妾室，可不願被人算計。

徐瑤夜自以為明，可那點小心思，在眼皮子底下，全然清晰。

“我們侯府不需要再娶一個徐家了，若不是徐瑤夜為你哥哥守了這麼多年，如何能高攀我們。”

趙氏原以為徐瑤夜是個本分的，可現在看來，後宅裡的勾當，沒學。

裴長遠輕輕捶著趙氏的肩膀，“是是，母親您瞧著二姑娘呢，可老實多了。”

那日徐月見了他，拼命往長姐後躲的模樣，擾了他好幾日好夢。

提到徐月，趙氏語氣緩和了些，“不錯，二姑娘瞧著，比起姐姐，溫順文靜，得許多。只是可惜了不識字，沒什麼學識。”

裴長遠抓著機會，又說了不徐月的好話，生怕母親反悔，這個人不給他了。

趙氏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行了，別賣乖了。母親知道了，若是你真的喜歡二姑娘，等你高中，就納了做個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