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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筆記》第47頁

下了樓,劉維生氣地道:“這圖是我接的私活,你別到辦公室來找我。以后來找我,我一概不會承認。”侯衛東咬著牙道:“劉工,我先拿五千,等村里集了資,再給你送過來,行不行。”

磨了半天皮,劉維考慮收到多算多,這才同意了拿五千來取圖。

侯衛東從辦公室出來以后,坐車直奔吳海縣。

回到家,母親劉芬聽說侯衛東要借錢去付圖紙錢,道:“小三,單位上的事是公事。沒有私人出錢的道理,而且這錢付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拿回來。你沒有一半職,犯不著做這樣的傻事。”

侯衛東在母親面前素來有地位,把上青林的事簡單說了,然后道:“老媽,這事對我重要。我這次是向你借錢,以后我一定還你。”

芬雖然覺得此事有些玄,可是心痛幺兒。最后還是答應了,道:“你這個傻小三,明天我去取錢,記著別給你爸說這事。”

第二天早上取了錢,侯衛東坐車返回益楊縣。在通局等到下午五點鐘,終于見到了劉維。

劉維見到侯衛東,站起,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到了樓下,他臉拉得老長,道:“我算服了你,我是黃世仁,你是楊白勞。黃世仁沒有找楊白勞的麻煩,楊白勞反而粘住黃世仁不放,這是什麼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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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臉上保持著微笑,等到他說完,把錢拿了出來,道:“這是我私人的五千元,先把圖紙取出來,等開了工,我再想辦法把錢湊滿。”

劉維再三追問,確定這五千真是私人的錢。他認真打量侯衛東,道:“你什麼名字,高長江給我介紹了,沒有記住。”

“我侯衛東,沙州學院法政系畢業,參加縣里的公招考試。如今分到青林鎮工作,駐上青林工作組副組長。”

“你在下面等一會兒,我把圖紙給你。”劉維臨行前,再次問道:“你私人出了這錢,萬一鎮里不認這筆賬,你的錢就打水漂了。”

侯衛東道:“只要公路修通了,還怕沒有錢。上青林山上資源富,石灰石、煤炭都是錢。我們工作組在路口放一竿子,收過路費,一年也能把這一萬多元錢找回來。”

劉維對山上的況很了解,道:“你說的是實話,上青林的石頭無論是做片石還是做碎石,品質都極佳,到時開石場應該能賺錢。”

在等待劉維之時,通局大門口進來一輛皇冠車。等車停穩,劉坤從皇冠車前門下來,他穿著筆西服,手里提著包,走到后車門,彎著腰將車門打開。樓上快速跑下來好幾個人,一個高大胖子快步走上前,道:“馬縣長,歡迎到通局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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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站在通局小院子的角落里,看著馬縣長、胖子以及劉坤一行,趾高氣揚地上了通局辦公大樓,心道:“劉坤當上了馬縣長的書?”想到自己在青林山上的遭遇,對比著劉坤的風,他心里仿佛被針猛地刺了進去。

等了十來分鐘,劉維下了樓,將圖紙給了侯衛東,小眼睛不停地眨,道:“這是從山下公路到獨石村的圖紙,你們拿到以后就可以開工了。獨石村到場鎮以西的圖紙我保存著,我是先小人后君子,拿錢來取圖紙。”

劉維上樓就變了卦,把侯衛東氣得跺腳,卻也無計可施。

同居一室

出了通局,侯衛東心抑到了極點。他抱著圖紙,用公用電話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

侯衛東和小佳一般在下班以后通話,上班時間侯衛東很打電話擾小佳。此時他特別想找人傾訴,破例打了電話。小佳正準備陪著園管領導向建委步海云主任匯報工作,接到電話以后,匆匆說了句道:“我正忙著,改天再說。”就掛了電話。

聽到小佳冷淡的聲音,侯衛東如站在懸崖邊再被人踢了一腳,心晦暗無比。他如行尸走一般來到了汽車站。到了車站已是6點半了,最后一班到青林的車于十分鐘前發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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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抱著圖紙茫然地走出了車站,剛從車站出來,就聽到一聲招呼。

的段英高興地道:“侯衛東,真巧,你是才從青林鎮進城?”得知是誤了班車,馬上道:“到我家里去吃飯,我今天買了魚,正愁一人吃不完。”

侯衛東心低落著,接了段英的邀請。

回到家里,段英到里屋換了廠里發的薄衫,問道:“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愁眉苦臉的?”

“事事不順心,想做點事真是難。”

段英安道:“青林鎮雖然艱苦,卻是出領導干部的地方。沙州人大主任高志遠就是青林鎮出來的干部,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穎而出。”

“什麼穎而出,不過是安我。你沒有到上青林去過,那里和80年代初沒有什麼兩樣,連公路都沒有通。”侯衛東就向段英談了自己修路遇到的種種困難。

段英聽說侯衛東借錢去圖紙費,很是驚訝:“怎麼能用家里的錢去修路,修路是一個無底。你家里條件雖然好,也永遠填不滿這個缺口。”

侯衛東滿懷著信心去修路,在第一個關口就遇到了障礙,幾乎沒有人理解他的做法。他咬牙堅持道:“既然開了頭,我就一定要做下去,否則,我在青林鎮永遠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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