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載著衛君勝等人的直升機扶搖而上很快消失在夜空，回屋時卻見妮婭獨自站在大樹下。

“我猜，你不會一起去海外。”方晟道。

妮婭道：“第一，我不是你的人，我是獨立的妮婭，早在黃海期間就聲明過，我不會跟白翎們爭寵；第二，我的份不允許我出境，否則就算外逃；第三，獨居在京都四合院與海島對我來說都一樣。”

“二十多年了，你還是第一次見面時的你，孤芳自賞，與外界格格不。”方晟嘆道。

“但我必須謝你，二十年前那晚我心憂如焚，言語間相當絕，專往你肋上捅刀子，事后你非但從不責怪反而在正、華杰面前說好話，”妮婭道，“導致你下野的罪魁禍首是我，若非Phoebe以及國之行，影子組.織單憑葉韻無法要挾你。”

“黃海、江業那段時間，若無你大力扶持、悉心指點也不會有后來的方晟，事總是環環相扣，這就是命，每個人都無法擺，”方晟開朗地笑道，“二十年間每當我和小婷被影子組.織追殺得無路可逃、命懸一線時，我總是想，本該陷在三灘鎮方塘村的大學生村，經歷那些奇遇，遇見那些貴人，接那些辛，此生已無憾，何必奢求更多？按文學影視作品規律，我這種人往往活不過第一集，多活就是賺。”

夜幕中，妮婭罕有地大滴大滴流淚，然后從口袋里鄭重其事取出一枚鉆戒戴到手指上，哽咽道：

“這是你當年在黑潭山婚禮中給我訂婚戒指，四十多年了，我一直珍藏著，那天晚上我們度過真正的新婚之夜……”

“是啊回首恍然如夢……”

兩人不自擁抱在一起。

“兒子很棒。”妮婭倚在他懷里道。

“我知道，我一直在**，”方晟道，“明年競選參議院議長吧，再往后就該*德國領導人.大位了，”他得意一笑，在耳邊道，“家里即將出兩個大國首腦，你說說，我是不是比聯合國書長地位更高？”

妮婭輕啐他一口，從他懷里掙出來，理理頭發道：“我先登機……估計這趟只剩我一個人了。”

指的是留在屋里的白翎、樊紅雨、徐璃三位，很可能都將隨他遠赴海外。

方晟搖搖頭：“不一定，我覺得不一定。”

說罷再度與深深擁抱，又在額前吻了吻，一直陪登上直升機。

再度折回時站在大樹底下的變嚴華杰，方晟與他用力擊掌，再擁抱，道：

“待會兒我們全部離開，善后工作就給你了。”

嚴華杰咧笑道：“從三灘鎮開始，我一直扮演方哥的清道夫，多年不變。”

“哈哈哈哈……”

方晟的笑聲傳到數百米外之外。確實，剛開始肖建冬爭風吃醋；后來魚小婷殺人；與范曉靈幾次幽會險些被抓；聞、柏薇那些糟心事兒，全都是嚴華杰負責善后。

嚴華杰又到樹后與數名天機營高手私語，方晟轉進了屋子。

十分鐘后，停機坪那架直升機只載著妮婭騰空而起，飛向京都；二十分鐘后，方晟在魚小婷、白翎、樊紅雨、徐璃簇擁下登機。

三十分鐘后，一場大火吞沒山谷里所有人工建筑和生活痕跡；接著無人機進行人工降雨，將谷底灰燼殘骸沖刷得干干凈凈！

一切了無痕。

衛君勝乘坐的那架直升機降落到京都警備區后，隨即一輛商務大將他們帶到海子，俞曉宇等五常已焦急地等待了很久。

能讓五常中斷行程、取消活、放下所有事，坐著干等消息的，恐怕也只有方晟重新出山這樁大事！

包括俞曉宇在急切地想知道——13號能否被抓倒是其次，關鍵是方晟準備搞多大靜，有何訴求，明天開始打算做什麼……

畢竟方晟份量太重了，縱使桑老、朱正復生都抵不上他的影響力！

雖然俞曉宇能險象環生考公務員隊伍乃至今天都拜方晟所賜，沒有方晟就沒有俞曉宇，但屁決定腦袋，如今俞曉宇要考慮的遠非方晟“出與不出”，問題現實而沉重。

旁聽者有祁首長、軒轅首長、賈復恩等涉及國.安條線的局委員。

老同志們魚貫而小會議室后，主要由地位最高的衛君勝介紹，冉漢增和陳皎補充，燕慎、牛博士全程參與一言未發，也不到他倆說話。

衛君勝當然不可能全盤托出，聰明老道如他者，早在警備區機場降落時已猜到八九。

但他全程沒跟任何人商量或斟酌措詞，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怎麼委婉地表達等等，那樣容易樣容易扣上“串供”、“合謀”等帽子，站在衛君勝角度，未必完全信任陳皎等人。

“今晚這頓飯吃得驚心魄，嚴格說來啥也沒吃，顧著喝酒，每人不多也就三碗！”

衛君勝豎了三手指頭，詼諧笑道，“喝完一抹就被打發回來，又是直升機又是大，頭昏腦脹，所以不一定記得一字不，忘了的、記憶有誤的請漢增、老陳、老燕、博士補充……”

場經驗富的他首先強調“喝多了”，從而留有余地，接下來所講的容，以冉漢增等老江湖一聽便明白怎麼回事：

但凡刪減的，都有一定道理，以后就以衛君勝所說為統一口徑！

要言不煩講到樊偉真面目徹底被揭穿，方晟連夜前往海外島嶼養老，小會議室里凝重的氣氛頓時一松，就連以沉穩斂著稱的俞曉宇都微微舒展眉頭。

“妮婭同志沒一起回來，會不會留那兒有話要說？”卞俊灝關切地問，實質擔心不顧一切跟方晟離開。

那樣的話俞曉宇為首的京都高層自然不便攔截，但同樣也是不大不小的、難以收拾的麻煩患。

衛君勝含蓄地說：“我猜是……華杰同志還在那邊主持大局呢，請領導們放心。”

說到這里有位機要書進來通報：妮婭也在警備區機場降落，那邊請示是否到海子會合。

俞曉宇擺擺手道：“時間不早，讓妮婭同志趕回去休息。”

熊智慧則有些八卦地多問一句：“機上就妮婭同志一個人？”言下之意別的都跟著走了？方晟真有那麼大魅力？

機要書點點頭，低頭迅速退了出去。

接著俞曉宇并強調今晚發生的事絕對保，包括行程、人數、談話容等所有要素——

永不解！俞曉宇表嚴肅地說。

衛君勝等人離開后，俞曉宇旋即召開國.安會議，確定了五項措施：

一是加審訊樊偉，全面、徹底打擊境影子組.織員，連拔起杜絕后患；

二是永不解今晚方晟主持的晚宴容，既是*需要也是國家安全需要，同時保護相關涉事人員；

三是涉及樊偉的家族、親朋好友、領導、同事等在甄別的基礎上一個不，不翻舊賬，不搞清算；

四是適當加強加大三灘鎮、江業新城、瓏方街、方碣石、牡丹谷等關于紀念方晟同志景點城市的宣傳力度，宣傳系統有計劃有步驟提高相應規格；

五是恢復白翎同志名譽，中.將待遇；白家在軍子弟原有銜級提高一檔；參照于老爺子標準，白家大院專辟一個院子作為白老爺子故居供后人瞻仰。

當然對于最后一條，已遠在海外小島的白翎完全無，聽完白鈺逐字逐句念完后只淡淡“噢”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那麼，媽媽……過得還好吧？海島景一定不錯？”

白鈺搜腸刮肚試探道。

白翎忍不住笑道：“小寶是不是想問一大群人圍著你爸，有沒有爭風吃醋、吵一團？或者媽媽有沒有發脾氣，天拉著別人喝霸王酒？”

“也不是啦，主要……主要……”白鈺支吾半晌說了實話，“主要臻臻很關心紅雨阿姨……”

島上環伺于方晟邊人當中，相對白翎的強勢霸道，魚小婷深寵信，徐璃廚藝相俱佳且兼之，樊紅雨半點優勢都沒有，還有哥哥是影子組.織13號的沉重包袱。

說白了宋楠擔心媽媽被欺負，后宮往往如此，不是東宮倒西宮，就是西宮倒東宮。

白翎爽朗地大笑，道：“讓臻臻放心，我們老姐妹相得可好呢，天樂個沒完，倒是經常被你爸欺負……”

軋然而止，通話結束。

白鈺坐在桌前悠悠出神了很久，暗暗琢磨媽媽“欺負”一詞用得耐人尋味，按老爸的力，魚小婷一手指、媽媽兩功底足以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如果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欺負，那那那……

老爸這個歲數了還欺負得？

欺負這個，那個怎麼辦？都排著隊等他欺負呢！

這個小小的海島，嘿嘿嘿，楚楚還真是煞費苦心，堪稱孝敬父母的楷模啊！以后要把此事反復講給靚靚聽，縱使出不了國，可以在國山青水秀的地方搞個大宅子，屆時把老朋友們都請過來挨個兒“欺負”……

唉唉，按目前藍依藍朵流值班制，連尹冬梅都不敢靠近，不得不利用難得到京都開會機會找地方團聚，真有大宅子恐怕也被藍朵一把火燒了。

藍朵不手，尹冬梅也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