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3章提名之爭

關于白鈺擔任暨南申長的提名，京都各方均沒有反對意見——岳老為首的保守系經過暨南反洗錢一役已被打殘了，非但元氣大傷部也四分五裂。本來嘛就依靠共同利益把各路人馬糾集到一起，現在沒盼頭了還有必要繼續玩下去？

然而出乎意料，正務院副理蘇若彤居然提名于煜！

按約定俗規矩，排名靠后且不分管人社部的局委員除非被征求意見，否則不會主提名申長候選人，但蘇若彤是特例，在正務院的強勢地位以及在俞曉宇心目中的地位決定了可以這麼做。

事實上也沒哪條規定不可以這麼做。

魯嘯路在俞曉宇面前推薦白鈺，實質已經暗示俞曉宇的態度，聰慧如蘇若彤為何還頂著干呢？

其實在黃海系、方晟系部始終存在著“嫡長之爭”，當年何超對于煜明顯偏并非個案。

但也不完全與“嫡長之爭”有關，這當中也摻夾了個人因素。朱正、嚴華杰、范曉靈等老黃海，都曾經抱過親過白鈺，有發自心的喜；之后何超、明月、蘇若彤等，則因為方晟與于煜相時間多表現得更親而到微妙影響。

此外明月、蘇若彤于道明關照較多，私人誼頗深，在于道明自知不久離世前也曾暗示對小貝“多多關照”，故而——

明月也好幾次關鍵時刻出手幫過白鈺，那是看在方晟面子，倘若白鈺與于煜二選一時，還是站在于煜這邊。

之前而不發、和平共，是因為白鈺、于煜同在第一方陣打的是集團戰，戰友多多益善。

而今淘汰出局者越來越多，留在第一方陣的越來越，而暨南申長位置絕對屬于橋頭堡的戰略要害！

此時第一方陣里的陸鍇、岑哲奕以及其他鐘組部培養梯隊人才，還沒哪個達到正申級，誰搶先一步誰就為第一方陣領軍人，前程不可限量。

而且暨南申長不同于地中原地區、東北地區、西北地區那些省份，其份量有機會提拔申委書計后再接再厲晉升局委員！

——這也是保守系部施詹印同意拿掉詹小天的原因，第一他沒把守把好南大門，繼續賴著毫無作用；第二他仕途有天花板，與其占著位子還不如主騰出來爭取京都高層好，以便在其它方面獲取利益；第三故意引發黃海系部紛爭。

重要至此，難怪蘇若彤明知俞曉宇傾向也要出面頂，況且知道俞曉宇不會“龍大怒”，因為白鈺作為提名者，在俞曉宇而言并不是不可改變，如果換于煜也會“欣然同意”。

隨著范曉靈退出，俞曉宇作為一把手不便輕易發表意見，局委員里蘇若彤明、明月暗中支持于煜；另一方賈復恩態度毫不含糊，居思危也傾向白鈺，雙方僵持不下。

而鐘組部長許天波不得黃海系部先打起來，最好兩敗俱傷或白鈺、于煜出于兄弟誼雙雙退出競爭，那麼申長花落誰家就有了想象空間，鐘組部長便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更多的話語權。

暨南申長人選問題拖了一個多月，本來應該在兩.會前到位正好把“代”字去掉，如此一來似漫漫無期了。

黃海系元老都在暗中奔走，嚴華杰、肖翔、楚中林、房朝……甚至有人建議請妮婭或徐璃出山。

三月下旬的周末，有人打電話給時任臨海申委常.委、省城詩委書計于煜，請他立即到靠近機場的五星酒店談話。

哪個這麼大口氣，敢在于煜的地盤提這種要求？

因為是范曉靈。

于煜當即中斷正在參加的活，由特勤人員、保鏢護送下直奔酒店。途中他也在琢磨：

形勢自然一目了然，但到目前為止所有工作都在水下，無論京都傳統家族還是黃海系、方晟系沒人與自己聯系，也沒任何說客到訪。

說明一點，白鈺沒做小作，與自己一樣坦然面對事態發展。這也是之前兄弟間不可言說的默契，即公平公正地良競爭。

現在范曉靈來了，會有怎樣的變化？代表自己，還是黃海系、方晟系？于煜默默思考了一路。

來到酒店，范曉靈獨自坐在總統套房會客室，目依舊睿智大氣，氣質依舊灑率直，笑容依舊爽朗明亮。

“于書計的確很敬業呀，周末還參加企業家聯誼活，看樣子今年省城大投資又有著落了。”

范曉靈邊與于煜握手邊笑著說。

于煜解釋道：“臨近清明，很多海外企業家、功人士回來祭祖，我們想通過難得機會多接多了解，增進友促進后期合作。范阿姨來了更是大事，明天起我全程陪您走走看看，特別潤澤瓏方街，還有海邊的方偈石……”

與其他領導干部稱呼“范首長”或“范老”不同，于煜“范阿姨”語氣很自然，從小到大都這麼的。

但范曉靈不能再他“小貝”了，畢竟人到中年的申級領導，這麼稱呼有點不嚴肅。

“哈哈哈哈，不必了不必了，”范曉靈擺擺手道，“你們事多，不象我退下來游手好閑，前呼后擁影響不好，大伙兒都拘束……”

寒暄了天氣、鍛煉、孩子等話題后，范曉靈隨即切正題，“關于暨南申長提名人選，于書計應該有所耳聞吧？”

于煜微微笑道：“聽說了，不過我沒主報名啊，事先也不清楚被列提名人選的事兒，完全……完全蒙在鼓里。”

意思是蘇若彤提名前沒與他通，這也符合的一貫風格。

“你是什麼想法？”范曉靈籠而統之問道。

于煜略加思索，道：“如果在范阿姨面前說不計較個人得失、服從組.織安排，好像有點虛偽，但我其實真的這麼想。三爺臨終前教導過我，該爭的要爭，所以這個時候我不能退卻，否則會讓關心護我的長輩們失；我又不愿為了爭而爭，傷了兄弟，所以……所以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會坦然面對，范阿姨。”

范曉靈輕輕頜首：“看得出于書計是由衷之言，與我想的差不多。那麼我再問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被任命為臨海申委書計，你會選擇哪個人當申長？純粹從經濟發展角度出發，人選不拘于現任現職，哪怕局委員、正務院副理都可以，只是理論探討，不毫現實意義。”

“這個嘛……”

于煜倒被如此刁鉆古怪的問題難住了，沉半晌道，“論對沿海省份況悉和微電子及輕工業研究程度，首推岑哲奕；論金融領域專業水平和大局觀，白鈺堪當此任；不拘于現任現職的話，蘇若彤蘇副理開拓型思路無出左右，嗯，我就不當面夸獎范阿姨了，實際上您在上高打下的雄厚經濟基礎至今仍發揮深遠影響。”

范曉靈指指他笑道：“好你個于書計，說不夸還是猛夸，夸得我心里甜滋滋的。”

兩人皆大笑。

“提起上高，我的所有正績都離不開方書計……”

范曉靈停頓片刻，“知道嗎，同樣的問題我昨天在勛城問過白鈺，你猜他怎麼回答？”

“噢，范阿姨從南邊過來的！”

于煜心里打了個突兒，定定神道，“暨南人才輩出，象吳曉臺、梅芳容、樓遙等都很厲害的。”

范曉靈豎起大拇指道：“到底親兄弟心意相通，省范圍白鈺就說的這三位；省外一口氣說了六位，都是通榆以前的干部包括繆文軍。”

“那倒是，尤其齊曉曉、尹冬梅、秦思嘉等干部，個頂個地強。”于煜沒好意思提夏艷。

“確實如此，不過，”范曉靈若有所思道，“你潛意識里覺得白鈺會為優秀的申長，白鈺潛意識里擁有一把好牌——不是說他覺得你不行，而是優先次序問題，如果單純從申長工作職責考慮的話。是不是這樣？”

于煜心頭重震，良久道：“范阿姨指出了癥結所在……在工作能力、事務理技巧等方面，我不如白鈺，這是事實。但到申長、申委書計乃至更高層面，能力水平都不是上與不上的決定因素，爸爸的經歷已經充分證明這一點。”

范曉靈嘆息道：“方書計的遭遇是所有人都不愿見到的悲劇，所以，作為我們，你們，更要努力避免阻止悲劇重演，讓優秀者竭盡所能，讓勇敢者積極探索，因為國家利益始終高于一切。”

“……是，國家利益……”于煜緩緩點頭同意。

范曉靈道：“二十多年前，方書計在兩個人面前吐過對兄弟鬩墻的擔憂，并非單指斗得頭破流，以你倆的肯定不會；方書計憂慮的是，無論京都傳統家族微妙結，還是派系部此消彼漲，或者個人緒等左右，都是將你們不由己裹挾其中……”

于煜苦笑：“有點不由己的味道，其實我在臨海好好的，何必跑到暨南？”

“當年方書計托附這兩個人一定要在某個時刻出面調解，一是朱正，已經去世；另一個是我！”

范曉靈道，“我不會出手強摁，摁了誰都不服氣，我先找白鈺，再找你，我不談人世故，只擺事實講道理，你倆聽了覺得能接就接，不接可以據理反駁，于書計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