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2章當眾作證

關于港口改制檔案，當初譚規深知這樣突擊的、全省規模的大作肯定會有種種矛盾，特意請示省主要領導后以省正府名義發了關于加強港口檔案管理的紅頭文件，明確要求——

所有涉及改制的檔案、文件、材料、數據等一律上省港口集團集中管理，不得以復制、影印、電子文件等方式自行留存。

這樣日后若有人想查賬，省港口集團便可推說要征得省領.導簽字同意，等于人為加了道枷鎖。若還有人不知趣，那就是不想在暨南混下去了。

沒想到宛東港不但私自復制了全套改制材料，居然被梅芳容弄到手搞了審計，這這這，這不等于把裝了子彈的槍送到人家手里嗎？

許集朝也知道自己出捅大簍子了，低聲愧地解釋道：“也……也沒辦法，改制后沒完沒了上訪的、鬧事的、要求賬務復查的，總不能每調閱一次檔案就跑到省里層層審批吧？所以港口那邊復印了一套。不料梅……利用這個大做文章，實在沒想到……”

沒想到，是世上最無能最低級的借口！

領導講話寫不出新意，因為沒想到與時俱進的容；案子無法偵破，因為沒想到兇手作案手法；重要活出了意外，因為沒想到突發況……

該想到的沒想到，還需要你干什麼？

譚規冷冷道：“跟談過沒有，什麼態度？”

“談……談過，”許集朝頭垂得更低，“強調要為改制過程中利益到侵害的中小東討說法。”

心里“格噔”一聲，媽的，標準白鈺的套路！

譚規二話不說拿起皮包就往外走，許集朝和站在走廊間的書都驚呆了，連忙問道：

“譚部長去哪兒？”

“回勛城！”

譚規頭也不回地徑直下樓、上車。

從省城到宛東一個多小時車程，再開回去加起來在路上就奔波了近三個小時，可在酒店才休息不到二十分鐘。

原因很簡單。

話說到這一步，譚規知道自己出面也別想讓梅芳容改變主意，相反，倘若直接拋出那些證據公開舉報，事態還會進一步擴大。

早從白鈺在湎瀧與屠鄭雄較量的過程，譚規就看出白鈺的戰，即：輕易不出手，一旦抓住肋得理不饒人，步步，到對方失態失控為止。

因此除非白鈺松口，否則梅芳容會在宛東越鬧越大，反正被卷進去的領導干部都無關，有啥好怕？

譚規的想法是，直接跟白鈺談，從源頭遏制住危機。

無巧不巧，就在回勛城路上接到召開第二次省常.委頭會的通知，不由輕舒口氣：

幸好及時趕回來，不然大老遠跑到宛東，然后和沈忭同時請假缺席會議，會給省領.導們造什麼印象？

饒是如此，因為進城道路太擁堵，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五分鐘，進會議室一迭聲表示歉意，沒批評通卻說司機手腳慢。

要提到省城通問題，板子勢必要打在白鈺上，這個節骨眼上譚規小心，避免“誤傷”。

“好，譚規同志到了就開始，”詹小天道，“上次會議定下關于馬昊問題的部調查今天到期，按有查必報原則，現在請白鈺同志匯報調查結論。”

白鈺道：“據勛城市人民正府關于網絡反映馬昊同志相關問題的輿，以周沐同志為首的正府主要領導親自介，通過談話、實地走訪、調閱監控等方式進行部調查，初步得出結論。下面我就調查況作簡要匯報……”

關于群眾舉報列舉14個城商行或委托凌曉敏提的申報報告，其中8個已被相關室駁回但在馬昊同志手里都簽字同意問題，經查有一個由白鈺同志親自拍板由馬昊同志執行，前期已做過說明；另外7個申請報告，經核查存在市直機關、相關室對正策理解不深、尺度把握不夠、寧可保守不愿冒險等問題，且得到所有經辦干部簽字確認，證明馬昊同志并未徇私舞弊。

關于網絡料馬昊同志利用職務勾引凌曉敏等有夫之婦，雙對出高檔消費場所，生活作風腐敗糜爛，群眾影響惡劣。經查馬昊同志與凌曉敏屬于正常范圍同志關系，并無不正當男關系事實；馬昊同志與凌曉敏喝過幾次咖啡，消費檔次符合工資收水平；馬昊同志在湎瀧工作期間為發展經濟、促進金融，多次與銀行干部員工談話，卻被數別有心者故意截取、惡意放大、造謠生事，勛城市正府對此不負責任的言行表示強烈譴責。

擺在臺面的材料洋洋灑灑說了二十分鐘，沒說的只有一點：捉拿雙，沒有床照絕不認輸！

詹小天顯然意識到這一點，白鈺匯報甫一結束當即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市直機關中層干部們自我否定不容易嗬……但男關系沒有事實這句話我不同意，什麼沒有事實？非得捉在床才算？人民群眾對黨.員領導干部八小時外的監督非得落到這個實，豈不個個了錦衛？影響惡劣難道僅限于上床？凌曉敏為什麼不陪保安喝咖啡，不陪民警喝咖啡，偏偏多次陪馬昊？明擺著沖著他手里的權力！馬昊為什麼在湎瀧喝咖啡，到了勛城還喝咖啡？利用手里的權力勾引！這是商勾結、一拍即合的典范！”

按之前的套路，接下來應該譚規發言，然而這回偏不，他埋頭記筆記無于衷。

不得已，申偉卿站出來道：“表面看這份調查結論面面俱到，所有疑問都有解釋，細細分析則有些勉強，特別關于喝咖啡的問題！詹申長批評得對，出于工作需要偶爾喝兩次咖啡有可原，但馬昊在湎瀧喝，在勛城喝，且跟不同的干部喝，如果都是為了工作，真是貽笑大方的理由。”

“偉卿同志分析得有點勉強了，”吳曉臺反駁道，“調查結論講得很清楚‘故意截取、惡意放大’，或許馬昊同志確有喜歡喝咖啡的習慣，一起喝過的人可能300位，可能500位，被挑出寥寥幾個而已。”

姚家陵也出面助陣：“明明五六位、七八位坐一塊兒，剪輯兩位也有可能。”

譚規還是不吭聲。

詹小天覺有點頭痛，怎麼搞的，這家伙忽左忽右，前幾次明明沖鋒在前！再瞟林百，也一付看熱鬧的模樣，并沒有加戰團的打算。

抓住詹小天短暫的遲疑，魯嘯路不不慢道：

“同志們都說說，集思廣益嘛。”

林百笑了笑，意思是我就這態度，別多問。

趙永浚則一臉漠然，馬昊事件發酵至今省紀.委都沒介，本就是態度，還用再說？

但詹小天是下了決心要讓馬昊到分，敲山震虎給白鈺追隨者們看看，別太囂張！

“勛城正府出了令人不太滿意的調查結論，常.委同志們也都很謹慎，充分現保護黨領導干部的人化思想，唔，我能理解……”

詹小天道，“的確，網絡料炒得再火沒有過的證據，當事另一方又很巧合地昏迷不醒，從方程序來講沒辦法給馬昊的行為定。不過常.委同志們，這樣一份調查結論和申委不予追究的消息傳出去，會引起更大輿的！申委不作為、.相護、黑幕重重等等，這些過激言論我現在就能猜到，到時又怎麼辦？等到亡羊補牢的時候，羊已經損失殆盡！所以，我考慮由正府層面出面發個通報，指出馬昊不當言行的同時給全省領.導干部敲敲警鐘，也是對網絡輿、人民群眾關注熱點的一個回應。”

“也可以，省正府黨組會議或申長辦公會討論通過即可。”

申偉卿立即響應，試想兩位常.委申長認可的事，一班副申長哪個敢反對？

魯嘯路意外地揚了揚眉，吳曉臺當即冷笑道：

“哦，正府打算踢開黨.委鬧革命了！常.委頭會不追究，省正府卻要分！”

“不是分，而是通報說明，”詹小天駁道，“跟通報批評不是一個概念！”

“我看不出區別。”吳曉臺道。

眼看兩人相持不下，白鈺突然道：“對了，兩天前凌曉敏已經蘇醒過來，就在剛剛經心治療恢復了意識，警方把的證詞發到我手機上了……”

“啊！”

這一招搞得詹小天、申偉卿措手不及，也令包括魯嘯路在常.委們錯愕不已。其實網暴事件發生后，盡管白鈺把馬昊說天使般的純潔與無辜，但所有人按常理猜測馬昊肯定“上了”，所以凌曉敏一直昏迷才符合邏輯。

陡地蘇醒，偏偏又在詹小天堅持要理馬昊的要關頭，不消說白鈺的殺手锏來得正是時候！

手機投屏到會議室墻上的大屏幕上，鏡頭前凌曉敏神萎靡倚在病床上，虛弱但很清晰地說：

“我凌曉敏；我正傷住院治療；此刻我以自.由之自主地回答問題，我發誓我所說的都是真話，沒有半句謊言，也沒被恐嚇挾制！我跟馬昊詩長是清白的，我倆沒有逾越工作關系；網絡上流傳的照片，我和馬昊詩長的確喝過咖啡，也一起喝過酒——還有別的領導同事，都是正常工作、應酬需要，我……”

接下來的話無須再聽，凌曉敏的證詞狠狠打了詹小天的臉，打得啪啪直響，一直痛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