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1章爭執不下

香港記者敬業神杠杠的，盡管勛城方面嚴防死守，還是趁著夜里值守松懈之際，弄了艘小船沿玉江而下，靠近七星熱電廠工地時悄然下水泅渡上岸，然后在留守工地工人的配合里里外外拍了個遍。

凌晨三點，一篇4000多字圖文并茂的“現場直擊”報道發布到網絡，之后在多家專業輿控公司推波助瀾下很快發酵，提前買的熱搜點恰好卡在上午七點多鐘大批市民乘坐公、地鐵上班時玩手機時刻，立即引發廣泛關注。

不過，也就是關注一下而已，一座還沒建的熱電廠，一個宏大輝煌尚未型的玉江風帶，兩者即便有沖突又關普通老百姓何事？

頂多嘀咕一句：正府出爾反爾真不象話。

然而詹小天等的就是這個，上午十點把周沐到辦公室，指著墻壁大屏幕刻意放大的報道道：

“瞧瞧，又被香港記者挑著病了，關鍵人家說得在理！江邊建熱電廠又不是化工廠，我看不出與所謂風帶有何沖突。難道說市領.導手一揮要建風帶，玉江兩岸拆得全部種花鋪草？沒必要走極端嘛。我的意見引進項目特別境外項目務必慎重，不是小孩過家家后任否定前任，要有一貫而終的傳承意識和契約神！人家從香港跑過來搞投資前后花了十年時間，勘探資料、可行報告堆了半米高，個別市領.導一拍腦袋就推翻了？要推翻可以，拿數據出來！總之我反對在缺乏科學論證的況下貿然要求七星熱電廠停工！”

周沐嘆了口氣，道：“向詹省.長匯報，停工的事我起初不知道，后來才……在我的角度班子員要保持團結一致，總不能天吵來吵去吧？為吵架我已被多位省領.導批評過了，請詹省.長理解我的苦衷。”

白鈺與周沐在湎瀧搭班子期間逢會必吵揚名全省，這番話說得合合理。

詹小天道：“我知道周市.長也不容易，不過涉及外來投資、項目工程出了岔子必定找正府，沒哪個人會想到找黨.委算賬，那也不符合職責分工，對吧？還是要把擔子挑起來，切實負起責任來，我不鼓勵吵架但應堅守立場和底線，不能為了團結放棄原則，那就違背黨民.主監督的機制了，周市.長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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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后如實轉達詹省.長的指示，盡快貫徹并落實到位。”周沐一不茍地說。

詹小天又道：“城中村拆遷也是，以前云歌病怏怏的可做得妥妥帖帖，現在雖沒多大靜也沒發生群事件，小小沖突、打架斗毆、跳樓自.殺等等幾乎沒消停過！駐村工作組是不是存在糙、疏、漫不經心現象？從市到區以及街道辦是不是以為拆遷工作駕輕就，都不肯繼續沉下去了？凡事都怕比較的，周市.長。”

周沐暗想要比較也應該李璐璐跟云歌，關老娘何事？卻恭敬地說：“詹省.長的提醒非常及時也非常重要，下午我就召集拆遷條線人員敲警鐘、提要求，保質保量完今年拆遷任務。”

回市府大院途中掂了掂，還是決定親自去趟市.委書計辦公室當面傳達詹小天指示。

市.長與市.委書計如何互，在機關大院是有講究的。

有些關系惡劣或微妙的搭檔，很可能整個任期都不會踏對方辦公室半步；但走頻繁并不代表相融洽，關起門來吵架拍桌子現象也屢見不鮮。

周沐屬于那種——就算沒跟白鈺滾兩回床單也輒跑上門理論的主兒，摔過茶杯，踹過桌子，扔過文件，文攻武斗全能型選手。

縱使如此也得權衡互的分寸，上門吵架是一回事，請示匯報工作又是一回事。哪怕周沐心里頭已對白鈺心悅誠服，大方向都愿意聽從他的指揮，也不能表面上出半點痕跡。

跟男緋聞、風言風語沒關系。

而是作為市.長，周沐代表著莊嚴的市正府，龐大的正務系統，不由己被裹挾著保持強態度。唯有這樣，才能保護正府和正務系統的話語權，保證正務干部在場的地位份量，以及人事調整時提拔名額、晉升機會等等。

牽一發而全。

不過詹小天明確反對停工，份量之重必須當面說清楚。周沐留了個心眼故意沒在大樓門廳前停車，而從地下停車場直接乘電梯到了市.委辦公區域。

進門時又看到馬昊正襟危坐地匯報工作，瞬時周沐臉上閃過一不悅：怎麼搞的，副市.長向市.委書計匯報得比向市.長還頻繁？

到底置于誰的直接領導之下？

也沒客氣，不咸不淡地說：“馬市.長又來匯報啊，難怪正府那邊找不到你。”

換別的干部肯定會被刺得窘一下，馬昊臉皮厚得很，邊讓座邊笑道：

“今兒個周市.長這服真漂亮，真是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市府大院雖多，周市.長穩居第一。”

被夸漂亮總是好事，何況當著白鈺的面，周沐心好了不，瞪了他一眼道：

“油舌，注意份。”

“白書計陪第一聊，我告辭了。”馬昊趁機溜之大吉。

看著周沐，白鈺也被“第一”稱呼心弦，雖是馬昊消除尷尬之下的奉承，但其實周沐在不發火不吵架時真的不錯：

杏仁眼加長長覆蓋的睫，櫻桃小口，筆直高的鼻子還有微翹的兜財下，論容貌不輸于“勛城第一”云歌；個子比李璐璐略高一兩厘米，材凹凸有致特別飽滿的部尤勝梅芳容；則是嶺南地區充滿健康活力的淡小麥，活潑，率真大方。

再聯想騎在上面長發飛揚肆意馳騁的英姿、布滿細汗珠的.、吁吁說“我要”，還有被自己征服時部妙不可言的反應，實在……

“白書計……白書計……”

見他神怪異目煥散，周沐忍不住出聲提醒，沒想到他的心思早飛到爪哇國去了。

“哦哦哦，還在考慮昨天馬昊去京都反映況的事兒……”

白鈺一言蔽之掩飾過去，隨即問，“到詹省.長那邊怎麼說？”

“他很正式地反對停工……”

周沐把詹小天所說的源源本本復述一遍，“省領.導發話，正府要有回應的，可從昨天馬昊跑的況看，京都發.改委似乎不打算介這場爭端。”

京都發.改委的意思很明確：建有建的道理，手續批復全；不建也有不建的道理，市正規劃應該與時俱進。無論建與不建，正府要與投資者坐下來協商解決，不能刻意地、人為地制造矛盾。

說白了就是自己惹的麻煩自己收拾，別把我們卷進去！

“不行啊，還得爭取京都職能部門支持，不然開弓沒有回頭箭啊。”白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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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直截了當道：“你畢業后第一站不就是京都發.改委國民經濟綜合司嗎？連馬昊都公關失敗，整個勛城除了你大概誰都沒辦法做通工作。”

“是滴是滴，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無限慨啊！”

白鈺道，“我來翻翻看通訊錄……當初跟我差不多年紀的有人調到別的單位，有人空降基層鍛煉，堅持到現在沒幾個，當然了，堅持下來必有所得，目前應該都在關鍵部門或領導崗位……”

翻了會兒，喃喃道，“好小子現在發達了，都做到部務委員兼司長，大權在握啊，上次發短信還謙虛說自己茍延殘……”

周沐直率地說：“那你在別人眼里更發達。”

“呃，”不說話的周沐最麗，一說話就……白鈺微微嘆息，道，“我親自去趟京都，死纏爛打泡著發.改委不松口不回來，家里事都給你了，多跟蕭書計、李市.長商量。”

蕭學同是副書計，李璐璐是常.委副市.長，卻故意忽略樓遙。

周沐略一猶豫，道：“也……也別勉強，實在不行就算了，我研究過風帶線路，可以在熱電廠兩側做城市森林帶把它包在里面，同時江面修筑一段架空觀棧道還能多點變化呢。”

白鈺突然定定看著周沐，下意識臉頰，訕訕道：“怎……怎麼了？”

“想象力很不錯，能夠在一定程度解決矛盾，周市.長段位明顯提高了！”

白鈺夸道，“你說的思路我也想過，但繼續推敲下去還是不行，為什麼？”他起站到地圖前手指沿著熱電廠位置向西延，“請看這個，旺灣機電設備廠里；再看那個，粵通廚廠，還有佳視大興衛生潔廠……熱電廠建起來了，玉江中下游那些企業就有理由拒絕搬遷，對不對？上游的民用碼頭更不能了，還有產權歸城中村的那部分江堤又怎麼辦？一刀切固然簡單暴，有時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實踐貫徹中不允許出現特例，有一必有二，蔓延開來難以兼顧。要辦大事很難啊，沖突矛盾都正常，我們要做的就是權衡利弊有取有舍。城中村工作你扛起來，玉江風帶兩岸拆遷工作我擔著，所有炮火都沖我來！”

“若能建一定很漂亮，玉江本來就是我們勛城的金腰帶，”周沐悠然神往道，“如能在白書計強力推進令得風帶初規模，必將是城市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