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與都業淳茶敘地點，居然……居然在兩次和梅芳容喝茶的那家茶樓！

位于鬧市面背面居民小區深，古古香的門面，典雅別致的氣質，里面布局設計神如迷宮，回廊看似狹窄每次都撞不到別的茶客足見其匠心。

甚至小院子有可能都是同一個，院里長著勛城最有名的紫薇，當初白鈺在梅芳容面前引用“盛夏綠遮眼，此花紅滿堂”的贊語。

難道梅芳容兩次約茶都落在都家眼里？

難道都家故意選擇這里*并警告？

難道……

提前抵達的白鈺在院里轉悠了幾分鐘，越想越不安心，不管周沐有沒有回家徑直撥通手機。

“干什麼？”周沐還是那付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語氣。

白鈺顧不上計較，問道：“周詩長還沒下班？講話方便？”

“你說。”

“呃，”白鈺惱怒地皺了下眉，“喝茶地點是你隨機挑的，還是都家大院指定？”

“老太太說那兒不錯，怎麼？”

“都家茶敘活都放這兒？”

周沐不耐煩道：“我哪知道？喝就喝唄，那麼多講究干嘛！我還有事，先掛了！”

“啪”，說掛就掛。

真是位鬧心又疏的搭檔，唉！

白鈺無語地看著手機，這時都業淳滿臉笑容推門而，笑哈哈道：

“白書計好有調，大冷天不在屋里呆著，站院里賞花呢。”

白鈺笑道：“環境和氛圍不錯，布局也非常專業，都申長以前經常來這邊品茗？”

都業淳從副申長提拔常務副申長進了常.委班子，令得都家大院上下松了口氣，無論后面能否如愿撥正為申長，起碼嶺南都家這面大旗還能繼續扛下去。

加上去年喜得貴子，白胖胖兒子抱在手里，都業淳最近頗有些春風得意的覺。

“哪里哪里，”都業淳漫不經心笑道，“在外面時間久了，現在回家相反了客人，到哪兒必須有人指路……白書計請……”

白鈺霎時明白都業淳不知，完全是都海嬋暗中惡心自己！地道國人談判技巧，一手一手，企圖從氣勢和心理上倒對手。

幸好自己兩次都把握住了，沒與梅芳容有逾禮之，否則那還了得！說不準自己將為第二個蔣躍進。

進屋后為主賓座次又你歉我讓好一會兒，都業淳說白鈺是勛城人民父母，白鈺說都家是嶺南人家擁戴的都家，最終還是都業淳坐到上首——

按黨排名和資歷他在前面，這是鐵打的規矩。

“上次鄭氏羅家嶺茶園一聚，茶香裊裊，難以忘懷啊，”白鈺輕呷口茶，“今晚的茶也很地道，清淡而不失余蘊。”

都業淳也呷了口茶：“湎瀧那邊后來沒再去了，本來嘛就跟喝茶沒關系，純粹給鄭家站站場子警告屠家別來，如今屠家消停了，港口安寧了，湎瀧沿著白書計指引的正確方向大踏步前進，我再去干嘛？以一己之力改變一座城市，說實話我真的很欽佩白書計，來，業淳以茶代酒敬一盅！”

彼此又客套了一番，氣氛越來越融洽。

“我是臨時被回來的，白書計應該能理解常務的工作量有多大，天屁不離座兒不是批閱各種材料就是出席各種會議，現在覺得還是以前當副申長舒服，嗬嗬嗬……”

都業淳道，“勛城人民都知道的都老太，想必白書計略有耳聞，以明古怪脾氣大而著稱，我們這班晚輩見了都躲著走，包括你那位脾氣同樣大的搭檔也是，在都老太面前就沒脾氣了，嗬嗬嗬……”

“連都申長也讓三分，實在沒想到。”

白鈺閑閑道，今晚自己是客人，客隨主便。

都業淳暗嘆白鈺養氣功夫修煉到家了，接著說：“都老太遇到件麻煩事兒，覺得別人出面都不妥當，想來想去盯上了我，唉，我說周沐跟白書計老搭檔了有啥事說不出口？”

咦，好像話里有話？

白鈺忙不迭道：“雖然先后在兩個城市搭班子但加起來不到兩年，吵架次數卻比其他班子員加起來都多……”

拿周沐的壞脾氣說事，非常安全。

果然都業淳哈哈大笑，道：“是的這個人讓白書計累了，也正考慮這一點沒指發揮作用，承蒙都老太垂青，親自給我打了電話。我說嗨多大的事兒值事兒值得我扔下手邊工作大老遠跑回來？”

說到這個程度再不接碴就不太好了。

白鈺沉道：“最近這段時間涉及到都家……我想大概與蔣躍進和深南集團案有關，不過去年以來臺面上反映為蕭老長子蕭志慶躲在幕后做的文章，倒沒往都家方向聯系過，直到今天上午申申長請求召開急常.委會才攤了牌。在都申長面前實話實說，我是很震驚的，這樣的況不符合之前我所了解的都家、蕭家勢不兩立的狀況。”

“說來慚愧了，其中玄機我也不太……”

都業淳搖搖頭道，“我長期在外省工作絕介家族事務，哎，輩份低也不上，大院里頭搶著做主的長輩太多了……家族生意那一塊非但我，我父親等長子一門從無涉足故而更不知。當年深南集團案鬧得沸沸揚揚我也聽說過，始終覺得蕭家的事，沒想到與都家大院有關……”

白鈺肅容道：“事后知人還與柏家、鄭家等都有關聯，那是一場勛城甚至嶺南傳統世家聯手屠殺肢解民營企業的慘案！”

“六七十億資產作價1.2億，吃相太難看，白書計稱為慘案并不過分，”都業淳表示認同，“回來后聽都老太介紹基本況后我也很氣憤，甚至都打算不過問此事直接回東吳，但后來都老太又說了事的來龍去脈，原來跟一樁陳年舊賬有關……”

都業淳遂從宛東正府與香港陳富豪圍繞鹽紡港之爭說起，講到宛東城商行然后挖下互聯網銀行大坑，以及馬永標覬覦港口那塊地意爭奪，在此過程中發覺虧空儲戶數百億的并以此要挾企圖獲得更多商業利益，蕭志慶便想著一不做二休反手做了個局將馬永標埋了進去等全過程。

因為跟自家侄子，又急于徹底解決問題，都老太代得非常詳細而不是上次在周沐面前語焉不詳，白鈺聽得深深容：

既為馬永標的貪婪、膽大妄為，也為傳統世家的驕橫、目無法紀。雙方眼里只盯著利益，為了利益無所不用其極，敢于用一切工手段，敢于耍盡任何花招伎倆，唯獨忘了黨紀國法！

聯想屠鄭雄等三人的死，那位都老太本就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主兒。

白鈺臉難看地沉思半晌，道：“由此說來兩次約談蔣躍進沒錯，他是實施者；馬永標保外就醫也正是時候，他會說出更多。”

“馬永標在獄中死死咬住蔣躍進也這個道理，等到蔣躍進急于自保的時候就會把幕后主使蕭志慶出來，繼而牽連一大批人！”

都業淳誠懇地說，“即便站在我的立場也認為深南集團案做得過火了，蕭志慶甚至都老太都應該到應有的懲戒，但……但他們的確循序漸進地化解陳富豪留的數百億虧空，這些年來小心翼翼呵護資金池有計劃分步驟地降互聯網存款，至去年底已消化近十億虧空，降存款額八十億，可以說還算卓有效。這個窟窿捅不得否則會出大子，直接影響暨南金融秩序、聲譽和穩定，導致投資外逃、銀行兌、企業遷往地等等一系列糟糕后果……”

白鈺語意不明地說：“可堵不住馬永標的啊，他只要活在世上一天，就會無休止地揪著不放，我搪塞過去了，后續還會有人**，深南集團案將是幾大傳統世家永遠不敢見的疥癬。”

話雖這麼說，難道都業淳以及都家不知道馬永標本就是白鈺幕后運作，以保外就醫方式放出來的？

狗放出來干啥？咬人唄！

接下來就進正式談判階段。

都業淳道：“會有一個間接的補償，除了現金方式外權、資產、管理權等等都可以考慮，讓馬永標氣順了，事也就好辦了，白書計覺得呢？”

白鈺也清楚有互聯網銀行那個天坑，幾大家族肯定拿不出太多現金，權等權益補償是相對簡便又現實的作。

“不僅僅深南集團資產評估問題，還有蹲了幾年大牢險些沒命，對馬永標造的神損失、事業滅頂之災等打擊難以估值啊……”

白鈺嘆道。

都業淳也猜到白鈺不會輕易罷休，嘆道：“那怎麼辦呢，問題總該攤開來一樁樁解決啊。”

言下之意別再藏著掖著了，快開價吧。

白鈺道：“我倒認為正式跟馬永標討論賠償事宜之前，恐怕幾大家族要達共識，不然這邊好不容易談妥，那邊為分攤問題又吵一團沒準還得回過神重新談，那就不利于問題的解決了。”

都業淳一時沒弄懂白鈺的意思。

因為一直以來在商業合作方面幾大家族以都家唯馬首是瞻，偶爾有沖突矛盾頂多都家和蕭家頭商量然后拍板，柏家、鄭家等基本沒發言權。象去年提到的六建、九建為了重大城建項目打得不可開，純粹演給外人看的，到最后還不是“你拍一，我拍一”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