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唉。”

彪急得連連手，深知這事辦砸了，眼下唯一辦法就是作出重大讓步，請韓書記挽回局面。

“韓書記，絕對不影響工期是我們的底線，只要達到這個結果，哪怕其它方面損失一點都無所謂。”

他顧不上臉面了，等于明示可以在平時爭執不下的某些問題上讓步。

韓書記就等他說這句話，慢吞吞拿出筆記本，翻到折起的一頁道：

“上次常委會擱置的稅務局長人選”

彪眼眨都不眨：“按韓書記的意思辦。”

“還有教育局常務副局長”

“我同意韓書記的提名”

“另外一直爭執不下的國土局黨委書記”

“由顧大聰同志擔任”

說到這里暗想老子連讓三城，你也該心滿意足吧，胃口太大當心消化不良果然韓書記及時合起筆記本，微笑道：

“人家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恐怕送神容易請神難，今天找小方鎮長談話，他會不會鬧緒”

彪暗想就是怕他鬧緒我才他媽的連讓三城，現在還這麼說是幾個意思順手奉上高帽一頂，道：

“我相信韓書記出面，他不敢不從。”

“敢不敢是一回事，服不服又是一回事。”

你繞來繞去到底想說什麼彪被弄得快失去耐心了。幸好韓書記沒讓他久等，道：

“恐怕要給小方鎮長一點甜頭吧。”

“喔，那個沒問題，總得讓人家安心工作嘛。”

韓書記又翻開筆記本，道：“原來小方鎮長是領導小組下設的辦公室主任，負責牽頭，我覺得可以提高半格，任領導小組副組長兼辦公室主任，怎麼樣”

縣沿海觀帶領導小組組長是韓子學，副組長彪以及幾個副縣長，級別很高，如今加上方晟似乎不倫不類，不過彪已經顧不上了，副組長就副組長，反正還是正科級，名譽而已，干嘛太認真

忙不迭點頭，嚴肅地說：“我認為方晟同志完全勝任副組長的工作。”

誰知韓書記還有下文：“之前小方鎮長建議提拔領導小組里幾位表現突出的年輕同志，組織部認為沿海觀帶工作尚未正式啟，現在提拔有些之過急，看來也得靈活理，讓人家消消氣”

對于這一點彪更無所謂，反正是書記領導下的組織部的事，級干部你提拔多提拔多，我才懶得管，遂認真地說：

“提拔一些年輕同志更能發揮主能嘛，我認為是好事”

韓書記又一次合起筆記本，今天大獲全勝，笑瞇瞇道：“我這就讓書通知他過來”

方晟天黑后才趕到縣府大院，剛進辦公室坐下，韓書記就說：

“對接工作還得你負責，別人都不行”他抬手阻止方晟說話，續道，“知道你很委屈，下午在縣長面前，該說的都替你說了，不該說的也替你說了，昨天的事到今晚為止，明天重振旗鼓工作，行不行”

方晟點點頭：“只要韓書記理解，我沒問題。”

韓書記滿意地笑了：“有這個態度就好，年輕干部要經得起摔打嘛。”接著談了任命為副組長的事，并讓他擬個提拔級干部的名單，明天直接提給黃秋部長。

話說到這個程度，方晟并無不滿，出門后就打電話給妮婭，與賈銀柱不同，只響了三聲就接通，他只說了四個字：

“我回來了。”

淡淡道：“好，我明天上午過去。”

“這件事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一切為了工作，”頓了一下，“但如果你以私人名義請客，我不介意。”

“明晚我設答謝宴。”

躊躇片刻：“不要無關要的人。”

哪些人是無關要方晟琢磨了好半天，覺得一個都不，就他和。

當晚他本想住趙堯堯那兒，白翎堅決不肯，非把他拉到對面的快捷酒店想想也是，在未婚妻家與別的孩尋歡作樂，覺很卑鄙。

一番云雨，白翎伏在他前眉開眼笑，突發奇想說：“如果我去年就跟你好，會不會就沒戲了”

“你不是那麼隨便的孩好吧。”

“難道我現在很隨便”又要翻臉。

方晟趕說：“我們是

在特殊況下發生的特殊關系，有可緣。”

悠悠說：“可這種覺真的好，我很喜歡這個游戲如果回來，你怎麼辦”

方晟哭喪著臉說：“別調戲良家婦男了，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對。”

“要不一個單日，一個雙日”

他一哆嗦：“不準開這種國際玩笑，會出人命的。”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突然寒著臉說，“我是提醒你，哪怕跟你結婚，你都必須平等相待，我可不是你的小老婆，更不是小三，同樣是正牌朋友彼此擁有對方第一次，明白嗎”

方晟沒弄懂的邏輯，啞口無言。

旋即補充道：“如果你倆結不了婚這個可能更大，那麼你不準跟其他任何孩結婚，”浹浹眼，“當然我承諾滿足你的需求，如果不夠還有。”

他無言，干脆把被子拉到臉上。白翎有異于普通孩的質，力和耐力都非常棒，恢復也很快。記得大學時和周小容每次歡之后，周小容總是沉沉睡到天亮，然后一整天提不起神，倘若他要求連續作戰，周小容便嚇得求饒，連呼“小子難以消”。白翎卻不，不但由始至終力充沛，還能變著花樣折磨他，令方晟傍晚開車來縣城時途中差點睡著。

真是野蠻友啊，他嘆道，不過真的很帶勁

第二天早上剛上班，妮婭如期而至，雙方在會議室見面后直接切正題，仿佛之前沒發生過風波，接著縣里安排三輛車送工程師們去現場工作，妮婭則留在會議室，分別了解財務組和后勤組的對接況。

上午方晟空擬出提拔名單：肖翔、程庚明，還有一位來自審計局的同志鄧紫芳，擬提拔副級待遇。

方晟將名單送到組織部，黃秋已接到韓書記通知，自然一路綠燈，他甚至暗示下周就能到位。

此時方晟不知道自己周一被踢出領導小組，周二重返領導小組還升了半級的新聞已傳遍大院，所有人包括陳冒俊在都暗嘆于方晟背后勢力之強，卻不知僅僅妮婭一個人四兩拔千斤。

彪吃這麼個暗虧后大傷臉面，對方晟的印象由原來還算可以轉為相當惡劣，為求錢副省長歡心，此后不得不尋找機會暗算，與陳冒俊漸漸合流，這是后話現在不提。

臨近下班時白翎打電話要一起吃火鍋，方晟說有接待活，當聽說是妮婭，白翎表現出與趙堯堯相同的警覺，說這是第二次從你里聽到這個名字，注意點，別對接到床上去。方晟說真是工作，不信我能找三十個人來作證白翎格格笑道才不要證人，晚上到酒店讓我全檢查

當晚妮婭來到縣郊一僻靜的農家樂，見他沒其他人，不由表略松，暗暗滿意。方晟準備了一桌盛的海鮮：八道海魚，四道貝類。每上一道菜，方晟便詳細介紹其來歷、淵源和正確的吃法，既不賣弄，又講得恰到好，氣氛輕松而隨意。妮婭沒喝紅酒，只點了蔬菜，在他的講解下每道菜都品嘗一點點，笑道太浪費了，明明十個人的份量非要兩個人完，這超負荷運轉。

方晟這才舉杯道：“正式表示謝雖說對領導小組的位置真無所謂，但中途被踢下車，總有點灰溜溜的覺。”

妮婭搖頭：“無所謂言不由衷。”

方晟微笑道：“愿聞其詳。”

“一期工程建后，為方便管理，要麼立景區管委會，要麼立經濟開發區，無論哪塊招牌，一把手肯定是副級，這是慣例。你不承認一直在打這個算盤”

“那是全縣一盤棋的大事，我這個鎮長只能想想而已。”

“還有個慣例，那個位置一般由前期參與工程建設的領導小組員擔任，直說吧，就是領導小組下設的辦公室主任。”

方晟嘆道：“真什麼都瞞不過你，但對我來說存在時間不夠的問題，從辦事員到鎮長，我已兩次破格提拔，不會再有第三次了，必須老老實實做滿兩年鎮長才能提拔為書記，然后再考慮開發區書記，可按目前規劃，明年下半年一期工程即將完，趕不上啊。”

出兩個指頭：“兩條路，一是只論正科升副，這個時間夠；二是盡快搬走鎮書記，以鎮長之職暫代，都是正科算什麼提拔”

“別小看這半步，在鄉鎮干部看來有天壤之別呢。”

“因此你不能總局限在鄉鎮角度看問題，而要站得更高，看得更遠”認真地說，“我看出你是想做一番事業的人，那就必須在前進中不斷調整，以全新的姿勢迎接挑戰。譬如黃海縣無非還是經濟發展和城市治理問題；梧湘市，則關系到沿海發展大戰略的實施；而到省里，矛盾呈現復雜化和政治化，要想不斷上升，擊敗仕途中的競爭者，必須為能應對各種困難的多面手。”

“再敬一杯，”方晟不嘆服，“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還有一事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