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調查工作因為施娟的死陷僵局，而職業狙擊手的存在則令他們投鼠忌，連續三周無法判定偵查方向。白翎急得要去抓捕余賓，邱組長堅決不肯，說那是專案組的底牌，打出去的同時也將自己上絕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麼做。

小顧在服務上建立的大數據分析模型發揮了作用，經過十幾個晝夜的批理，系統鎖定一個嫌疑對象：黃海縣龍房地產公司。

它符合小顧設定的三個值：

1、年均現金流超過一個億；

2、易頻繁，日均發生額超過二十筆；

3、與雙涂、秦、風正均有而持續的賬務來往。

大數據理強大而確，盡管龍與秦的資金來往從二十多個對公企業賬戶過渡，又變換多種手法、經六家銀行，還是被系統敏銳地捕捉到。

龍房地產公司是什麼來頭，有何背景白翎等人明查暗訪后覺到一條大魚浮現水面

據知人，龍是六年前才注冊的房地產企業，注冊資金兩千萬，董事長汪宇順份神，來歷不明，好像憑空出現在黃海似的。奇怪的是自打龍立后，包攬了縣城近百分之六十的黃金地段，非但如此，只要它的工程，拆遷戶不敢漫天要價，承包商不敢梁換柱，供應商不敢拖欠貨款，水電、燃氣、消防、安全、通信等等一路綠燈，各大銀行則是搶著放按揭貸款，可以說龍幾乎躺著也能賺錢。

龍下面有業公司、安保公司，壟斷了其開發的所有房產，加之它的店面房有近三分之一用來自營，行業囊括酒店、賓館、茶樓、咖啡廳、ktv、浴城、網吧等等，每家都生意火，可謂財源滾滾。

專案組暗中搜集了龍五年來所有銀行流水，發現它每年現金都呈凈流出五年凈流出現金達兩個多億

這一點太奇怪了。無論它作為房產企業，還是旗下眾多自營店，只要開門做生意肯定會流現金，尤其在用卡并不普及的黃海，以及如網吧、浴城、ktv等行業的特殊，甚至很多市民買房都帶一大包現金，斷然不可能出現多達兩個億的現金凈流出。打個比方，某理發店一天接待四十位顧客，有的付現金，有的刷卡或充值會員卡，至會收800元左右現金，一個月現金流為24000元。如果用現金水電費、房租、稅等各項支出約10000萬，那麼這個月現金凈流為14000元。

也就是說，企業只要不虧本經營，現金應該呈凈流。

白翎等人直覺是洗錢，不過邱組長卻認為方向判斷錯誤。洗錢的目的是將來歷不明的錢合法化，而非變難以貯藏、說不清來源的現金，好像是洗錢的逆作。

專案組又研究了龍歷年財務報表，五年來它的營業利潤都在六千萬左右，當然出于避稅需要，最終通過種種會計手法將凈利潤軋為基本持平或很低的盈利水平。

“五年凈賺3個億，現金凈流出2個多億，一目了然嘛。”老黃笑道。

白翎還沒弄明白，皺眉道：“了什麼然兩個數字之間有聯系嗎”

邱組長也笑道：“現金凈流出與利潤基本相近，說明利潤以現金方式分掉了，對或幕后實際控的東來說，現金是最安全的。”

“那倒是，一筆錢不管繞多圈，流經多賬戶，只要通過銀行系統就留有痕跡，”白翎說，“不過這樣一來似乎跟我們的調查沒多大關系，頂多是家商勾結的企業而已。”

邱組長搖搖手指：“龍的問題沒這麼簡單。大家看小顧做的那張柱狀圖，它的注冊資金為兩千萬，可立第二年就在縣中心鬧市區開發商品房，一期投多七千萬再看銀行貸款什麼時候批下來的年初申請項目貸款五千萬，由于縣工行擔心存在風險，又聯合中行、農行、建行做銀團貸款，再逐級審批，等最終發放貸款時工程已開工三個月了，索用作二期投。問題就來了，貸款沒批下前，五千萬資金缺口怎麼解決的龍的流水賬備注上解釋為社會借款。大家想想黃海有哪家企業有實力、有魄力一口氣借出五千萬要知道四年前房產市場并不活躍，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房地產能賺錢。”

老黃一拍大：“那幫人把洗錢賺來的錢投資龍，錢再生錢”

小李也悟出來了：“不錯，洗錢本是把灰收合法化，但洗錢好費還在暗，那幫人索投資，參與分紅，這樣他們本似乎與錢完

全切割，將資金實化，高明”

“所以龍就是高速運轉的中轉站，一方面吸納、流轉龐大的洗錢資金，一方面商勾結，利用灰收并通過幕后人的權力牟取暴利，”邱組長目炯炯，“同志們振作起來，下一步主攻目標就是龍來，我們分一下工”

領完任務，白翎坐到電腦面前，突然想到三灘鎮的方晟：好幾周沒過去看他了，有兩次他到縣城開會自己又忙于調查，錯失火鍋牛排的機會。想必趙堯堯會很好地把握這一契機那個心機婊既會裝溫又會裝酷，真不是靠拳腳能搞定的

唉，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最終又能得到什麼或許逃避到最后一無所獲白翎心事重重嘆了口氣。

方塘村支書牛樹寶正在方晟辦公室回報工作。自打耿石濤當眾宣布公開選舉村長后，邱村長相當于自被免職，說話沒人聽，之前抓的工作全部中止，目前村里暗流洶涌，一些活躍人頻頻走家串戶，甚至長期在外做生意的老板都聞風而，似有染指村長一職的意思。

“不是我潑冷水啊，方鎮長，”牛樹寶憂心忡忡道，“我覺得吧村長這個位置看上去不值錢，對一個村子來說還是重要，最好能由鎮里經過綜合考察委派，搞這個選舉唉，怎麼說呢，就怕好端端的戲給唱歪了，找不著調。”

方晟沉住氣問：“據你的觀察，如果舉行選舉，有可能在哪些方面出問題”

牛樹寶嘖嘖：“從沒干過的事，現在哪說得清楚，反正我就是覺不對勁怎麼說呢，有些踏實做事的，做事有原則的，村民們八不喜歡；反而那些油腔調、沾公家便宜也派好給大家的，到時得的票肯定多。對了，我還聽說六組何老爹的兒子，在外面做工程那個，過兩天開車回來，據何老爹吹噓兒子裝了一后備箱紅中華，凡投他的票現場發一包。要真那樣，豈不是買票”

“鎮里會派監督員守在投票現場，發現此類現象投票一概作廢。”

“這是人家親口承認，要是不說呢要是投票后把香煙送到家里呢”牛樹寶道，“何雄發香煙，難保別的老板不發洗發水、方便面、購卡，只要不直接發鈔票，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方晟也意識到況嚴重，想了會兒問：“你說的這些向耿書記回報了沒有”

“說了，他本聽不進去，手一舞說要相信村民們的覺悟，就這句話把我打發了。”

“這樣，你回去再把相關況清楚，越細越好，同時召集村干部開會，表明鎮里三公原則和態度，要求村民珍惜手里的選票，把合適的人選到合適的崗位，不然對大家，對方塘村都不好。有新況及時聯系”

“只能這樣了。”牛樹寶一步三嘆地離開辦公室。

方晟定定出了會兒神，正待埋頭繼續理文件，手機響了，里面傳來朱正急促的聲音：

“快過來，大事不好花溪村村民把浩瀚風電專家組包圍起來，場面有可能失控”

方晟腦子轟一聲，邊起邊問：“有多人在哪個地點發生什麼事”

“專家組準備在龍王廟前一百二十米遠的地方放置一座支架，花溪村村民認為破了龍王廟的風水，堅決不讓，雙方說崩了，這會兒三十多個村民把專家們圍在中間，非要討個說法”

方晟急得直跺腳：“別急于下結論，等回來慢慢研究嘛干嘛要在現場跟老百姓爭論”

“我是準備和稀泥，肖總不肯，說跟縣領導談好了，凡浩瀚風電選中的地點都可以用，然后說了一大堆技數據，總之必須放置在龍王廟前面。”

“嗨”方晟額頭全是汗，匆匆找了輛車后道，“盡量穩住，我馬上到。”

司機發車子，方晟突然說：“等等讓我考慮兩分鐘”

兩分鐘后他打電話給正好在辦公室整理材料的楚中林，吩咐幾句后才趕往龍王廟。

位于花溪村村南的龍王廟建于民國初年，廟墻上還留有當年戰時的彈孔，整座廟全是堅實耐用的原木鉚榫而，沒用一顆鐵釘，矗立在海邊風吹雨打幾十年，除了外墻漆剝落外竟毫無損，不由得不佩服當年工匠的敬業和工程質量。

肖蕭捷滿臉倨傲站在中間，似乎不相信邊憤怒得紅眼的村民真會揮舞鋤頭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