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周明宇忍不住笑出聲,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啪”一聲,手機被拍在茶幾上,周明宇把它轉了個方向,點開相冊里的一個視頻,冷聲道:
“姐,你好好看看吧!他們這爺孫倆,可騙了你整整六年!”
第87章
黎穗和周芷玉本就坐得近,后者不明所以點下播放的時候,黎穗也低頭看了眼。
心臟陡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嚨口堵塞似的,發不出一語。
視頻里,有爺爺,和一個看起來大概三十出頭的年輕男人。
還有意外落水的周景丞。
拍攝距離較遠,完全聽不見聲音,樣貌看著也不太清晰,但黎穗確定,那件米老鼠T恤,就是爺爺當天穿的服。
看到有孩子落水,年輕男人面驚慌,下鞋子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將已經昏迷的周景丞抱上岸。
而爺爺背對鏡頭站在一旁,低頭看著男人給周景丞做心肺復蘇。
男人的臉幾乎被爺爺擋住,只看到他的手不斷在按,不多時,周景丞吐出幾口水,似乎是恢復了意識。
不知道倆人說了什麼,男人突然讓開,撿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外套,急匆匆就走了。
爺爺回頭看了眼男人的背影,又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不過幾秒鐘時間,他掛了電話,像是做了什麼決定。
他跳進水里,讓水打全,又有些艱難地爬上岸,回到周景丞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臉。
也就是那時候,視頻里傳來周芷玉的呼喊聲,隨即跑進鏡頭,張地抱著丞丞確認他的狀況。
視頻,也到此結束。
客廳里陷一片死寂,周芷玉面容冷凝,右手攥著手機,卻不斷發。
周明宇像是得到了一塊免死金牌,指著手機,大聲道:“姐!你看到了,視頻為證,當年本就不是爺爺救的丞丞,那老頭子本就只是一個頂替了人家恩的騙子!”
周芷玉面無表,抬頭問:“這視頻你哪來的?”
“我……”周明宇頓了頓,“前幾天偶然認識一個朋友,在網上看到你的照片,說覺得眼,就跟我提起了當年的事。”
“他人在哪兒?請他過來。”
“他不是本地人,現在來不了。”周明宇解釋道,“他當初就是來旅游的,本來只為了拍風景,沒想到會拍到這些,也沒有放在心上。”
周芷玉陷沉默,許久才看向黎穗,語氣還算平和:“穗穗,這事兒,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黎穗搖頭,態度卻很堅定,“但是我爺爺不是這樣的人,這里面一定有誤——”
“誤會什麼誤會?”周明宇滿臉怒容地打斷了的話,“視頻都拍得清清楚楚!別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他一個老頭子有這麼多心眼?我看說不定就是你們串通的,他當時接的那個電話,是不是就是你打給他的?”
“我那個時間段沒給爺爺打過電話。”黎穗非常清楚地記得,那天只在爺爺剛到景區的時候,給他打了電話確認平安。
之后再和爺爺有流,就是晚上了,爺爺回來,服子皺皺的,輕描淡寫地跟說今天救下了一個小孩子。
那時候爺爺眼里的自豪,絕對不是偽裝,所以黎穗也絕不相信,他是會冒領他人恩的人。
可是,要如何解釋視頻里的一切?要如何解釋,事發生后,爺爺從頭到尾都沒提起過現場還有另一個人?
黎穗握著拳頭,轉對周芷玉道:“媽,雖然視頻里我爺爺沒做什麼,但是可以看到,倆人似乎一直都有在流,而且那個男人實施救助的方法,和爺爺當初一直看的一本救援書上教的步驟一模一樣。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覺得只要找到那個男人,或許就可以搞清楚當天的一切了。”
試圖拉住周芷玉的手,后者卻突然把手了回去。
周芷玉站起,有些疲累地按了按眉心:“我想冷靜一下,你們都先回去吧。”
周芷玉的表現,比周明宇預料的淡定太多,他心里開始發慌,雖然時隔那麼多年,去找一個面容模糊的男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而且找到也不一定就能證明那老頭子是清白的,但萬一呢?
他不能接這種萬一。
周明宇拉著周芷玉的手臂,故意刺激道:“姐!你別太天真了,從莊承平到這對爺孫,你還要被騙幾次,才能學聰明?”
莊承平這個名字,瞬間讓周芷玉想起了無數往事。一樁樁一幕幕,都像刀一樣,在心上剮。
“如果那老頭子不是冒認,不心虛,那為什麼從頭到尾他都沒說過現場還有另一個男人?”
周芷玉因為這句話,停下了腳步,突然想起一件事,曾經覺得奇怪,也心存過懷疑,但因為不重要,后來就沒有深究。
低頭看著黎穗,冷聲問:“穗穗,你誠實地告訴媽,當初你爺爺說,你爸媽車禍去世得早,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黎穗知道,自己的回答,或許會讓周芷玉大怒,但事已至此,不想再對周家有任何欺騙。
攥著手,指甲嵌掌心,帶來一陣微弱的刺痛:“假的,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
話音落下的瞬間,客廳里的人緒各異,周芷玉臉上是被騙的怒氣,周明宇眼里卻不加掩飾地閃過一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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