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像是落了無底,掉下去半天沒聽到個響。
這隻有一種可能,跟周溫瑾不止同學這點淵源。
周溫瑾好像不是很願意提,沒答話。
顧晚以為他不會說了,他卻張了:“沒有你,我現在可能躺在盒子裏。”
鬆弛的一句玩笑話。
顧晚現有的記憶裏,以前沒救過他的命。
也問得隨便:“我在國外的時候?”
周溫瑾環靠著椅背,注視著的目含著笑。
他點頭:“我在紅燈區搶人,被人拿刀砍,你把我藏起來了。”
顧晚確信自己不會去紅燈區,這些話的真實在心裏打了折扣。
沒去質疑,隻是歎了句:“我真不怕死。”
有嘲諷的意思。
周溫瑾像是沒聽出來,反倒讚顧晚的話:“我當時也這麽想,沒人為我拚過命,你是唯一一個。”
顧晚對自己很了解,惜命得很。
不可能為一個人拚命。
看著周溫瑾張合的,多半是在跑火車。
但也清楚,跟周溫瑾在M國有事故。
顧晚沒打算再問,再問也是白瞎:“以後不會了。”
周溫瑾輕笑,察覺到顧晚可能當他在放屁。
他笑著說:“還記得崔雲嗎?”
顧晚腦子裏轉了半天,才搖出這麽個久違的人名來。
周溫瑾初中暗的孩。
不知道周溫瑾為什麽突然說起崔雲,沉默著。
周溫瑾那雙眼沒多波瀾,但明顯氣低了:“因為,我才遇見你。”
也是因為,才害了顧晚。
那些他不敢跟顧晚提。
他害怕那些。
如果不是年時沒頭沒腦,追求那份所謂的擔當,他再一點,或許……
病床上的顧晚收回了視線,提出疑問:“我當時為什麽去紅燈區?”
周溫瑾回道:“不知道。”
房間裏又安靜下來。
許久,顧晚淡淡的說:“既然我對你有救命之恩,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周溫瑾本來垂著眸子在看手,立馬又抬起頭:“什麽事?”
“離我遠一點。”
有傅驍霆的原因。
顧晚知道自己跟傅驍霆一時半會斷不幹淨。
如果周溫瑾纏著,跟傅驍霆之間的不愉快會更多。
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力。
周溫瑾怔忡好一會,沉聲道:“我聽我三姐說了你爸爸的事,我可以幫你的。”
顧晚搖搖頭:“不需要,我隻要你不要再招惹我。”
周家跟顧家關係不錯,三年前能袖手旁觀,現在也不可能出援手。
而周溫瑾的靠山隻有周家。
說完指著門:“請出去。”
顧晚說得決絕,周溫瑾苦笑:“好。”
他起,椅子往後退,發出與地板的聲。
他將椅子歸正,看著椅背,沒看顧晚:“小晚,如果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聯係我。”
顧晚不再開口。
周溫瑾離開後,覺得很舒服,房間都顯得寬敞了。
以前在醫院可能還想著要人陪,現在寧願一個人。
顧晚打完點滴就出院了,再次回到的房子裏。
房間已經被打掃好了,簡簡單單能住人。
顧晚在小沙發上半躺著,想要登錄上初中用的社賬號,發現賬號不存在。
太久沒登錄自己注銷了?
隻能翻看手機通訊錄。
以前格比較活潑,初中人緣不錯。
問了幾個人關於崔雲的事。
顧晚這才知道崔雲家裏出事破產了,是崔雲在M國留學時候的事。
有個同學甚至一聽顧晚問起崔雲,略帶鄙夷:“崔雲大學沒上完就去做了,以前溫溫的,沒想到骨子裏那麽。”
顧晚不做評價。
那個同學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崔雲,顧晚找了個借口掛了電話。
崔雲,也許是解鎖那段記憶的鑰匙。
相信,沒有什麽會是憑空消失的,要不然是人為,要不是自己刻意瞞。
顧晚回了的臥室,小時候經常跟睡,還喜歡大晚上講鬼故事聽,嚇得蒙在被子裏,生怕被鬼腦袋。
走到窗前,準備關上通風的窗戶,發現樓下停了一輛車,近燈還開著。
顧晚抬手看表,快淩晨了。
忍不住想,大晚上不睡覺,是要去做賊嗎?
一想到賊,顧晚又有些害怕起來。
這裏遭過賊,也不知道今晚的賊還會不會到這裏來上班。
顧晚合上窗戶,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覺。
拿出手機來,想著在回國前要不要去看看小王子,於是給小王子發了一封郵件。
想著他明天早上會回,但郵件剛發出去,就被回複了。
是小王子的爸爸。
就“ok”兩個字母。
顧晚抱著手機,嘮了句。
——怎麽還沒睡?
芬蘭和挪威的時差很小,他也在熬大夜。
對方秒回。
——在外麵。
顧晚想著他是不是時間很空才會回消息這麽快。
——這麽晚還在忙?
沒反應了。
顧晚沒在意,隻是睡不著找個人嘮嗑而已。
在床上翻了個,拿著手機看電視劇。
才打開APP,有消息提示,小王子的爸爸回郵件了。
——不忙。
話題終結者。
顧晚還算比較健談。
——是在看球賽嗎?
男人不睡覺,不是打遊戲就是看球賽。
——沒有。
顧晚不想嘮了,能預想到每開啟一個話題,就會被他絕殺。
放下手機,準備睡覺。
手機又響了聲。
顧晚瞥一眼,點開。
話終於長了點。
——你怎麽還不睡?
顧晚看著外麵還沒熄的車燈,雖然線不至於擾民,但足以讓膽戰心驚。
越看越覺得是賊在蹲點。
——我家樓下好像來了賊,一直亮著車燈。
——賊不會開燈。
一句話讓顧晚醍醐灌頂。
除非很有個的賊,一般的賊應該不會大搖大擺的開燈蹲點。
放心了不,看著那點,莫名還多出點安全來。
安全一上來,就困了。
拿著手機打了幾個字。
——謝謝提醒。
對方調侃。
——你真膽小。
顧晚確實膽不大。
想著怎麽回,又收到一條郵件。
——膽小鬼,睡覺吧。
顧晚也沒覺得被冒犯,道了聲“晚安”。
車裏,手機屏幕鎖屏了。
傅驍霆推開車門下車,背靠著車門點了煙。
夜風卷著河水的涼意侵襲而來,他隻穿著單薄的西服沒覺得冷。
這裏對他來說是陌生又悉的。
他沒來過這裏,但知道這裏有條河,在河邊有兩個秋千。
小鎮上的人很熱,這裏沒清除掉顧晚所悉的人之前,他們在路上看到了會打招呼。
他能想象有個帶著味道的孩在這條路上奔跑,笑得燦爛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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