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行野好久沒給小孩洗澡了,不過池祁言乖得很。
沈確已經把小男孩的服都按照尺碼準備了好幾套。
沐浴用的是小唯的。
池祁言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了小進了浴缸,還捂著小鳥不讓看。
戎行野挑眉,都覺得好笑,難不還怕他搶了。
給男孩洗澡就沒那麽多講究了,洗頭也方便,一會就幹了。
“戎叔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小言玩著小鴨子,仰頭看著他。
小男孩眼睛清亮,戎行野低眸,“你說。”
“你很喜歡我婠婠媽媽麽?”
“嗯,那你討厭叔叔麽?”
“不討厭。”池祁言搖頭,“但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覺。”
“跟叔叔說說?”
“我知道你和小唯是想帶走媽媽的,這樣我就又沒了一個媽媽,爸爸和我又是兩個人了。”
“可是我懂事起,我知道媽媽也是不開心的,經常看著我發呆,陪著我買服的時候,下意識會去看孩子的服,可是那些小子,看了一眼就匆忙挪開視線了,是從見到了小唯那一刻,才開始眼底經常有笑意的。”
“爸爸私底下跟我說,小唯是媽媽的親生兒,也就是跟我是不一樣的,我想媽媽開心,所以我不討厭小唯妹妹,也不會討厭戎叔叔。”
戎行野看著這小子,倒是跟他老子一樣,是個好好先生。
“戎叔叔,如果我婠婠媽媽不跟你在一起,你會不會很難過。”
“嗯,會難過得死掉。”
池祁言瞪大了眼睛,“這麽嚴重麽。”
“等你長大後,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那種覺了,就像是本該好幸福,卻生生被你自己毀了,那種覺,你能明白麽?是後悔,是恨不得回到過去,是無能為力的挫敗。”
“更重要的是,無邊無際的絕,會很害怕孤獨的夜晚,會在朋友離開後,獨自麵對房間都需要勇氣。”
小言似懂非懂,“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很像我媽媽每次來看我,又離開,爸爸總是會在書房裏待很久,每次聽我說媽媽的事,他也會出那樣失落的神。”
戎行野挑眉,“你覺得你爸爸更喜歡你哪個媽媽?”
池祁言眼珠子轉了轉,輕聲道:“我覺得,爸爸更喜歡我親生媽媽。”
“真的?”
戎行野有點不爽又有點高興。
我們婠婠哪裏不值得人喜歡了,池廷遇個瞎比。
算了,不喜歡也好,婠婠有他喜歡就夠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自己覺,爸爸對婠婠媽媽總是客客氣氣的。”
“客氣不好麽,不過你爸爸這種人也會跟誰急眼麽?”
他都快挑釁到門口了,那池廷遇也還是能保持風度。
“會啊,爸爸可是為我媽媽打過架的,打到眉骨都裂了,針養了好久呢。”
“什麽時候的事。”
“前年吧,媽媽自己租房子被房東騙了,脾氣差,要跟人幹一架,壞房東找了好多人要教訓媽媽,結果爸爸跑過去跟人打架了,回頭還跟媽媽吵了一架,又不歡而散了。”
戎行野尋思著,楚教授有些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可見這男人在喜歡的人麵前,才會緒失控,失去理,沒了腦子。
才是最令人發瘋的存在。
“我再告訴你一個哦,其實爸爸這些年是沒跟婠婠媽媽在一起的,也就是今年回國的時候,才跟人提起的,連我都很驚訝呢。”
“真的?”
戎行野尋思著怎麽這麽巧,難不專門為了堵住他的不。
戎行野將小言撈出來,給他,池祁言有點不好意思,要自己穿小。
“小言,如果你婠婠媽媽跟戎叔叔回家了,你以後常來家裏陪好不好。”
池祁言有些難過,但還是用力點點頭,“我會來看的。”
“你別難過,戎叔叔拐走你一個媽媽,回頭再給你弄回來一個,不?”
池祁言有些懷疑,“你連婠婠媽媽都能弄丟了,你還能把我的媽媽找回來麽?”
好不相信哦。
這是可以存在的嗎?
戎行野給他子的手一頓,“反正這是戎叔叔的小目標,你要給我保。”
“怎麽你也有啊,小唯也有好多不準我說。”
戎行野揚起眉,“是麽,有什麽。”
“不讓我說,我不能說的,戎叔叔我困了。”
“行,叔叔陪你睡覺。”
戎行野將小崽子換上睡,這才抱著他回了床上。
池祁言看著這間房間,納悶道:“叔叔,為什麽你們家會有小孩房間,是小唯的房間麽。”
戎行野哪好意思說自己不僅想拐了黎婠婠回來,連池廷遇的兒子都要拐。
“哦,這是小唯偶爾帶朋友回來,可以住,是客房。”
“那好吧,叔叔晚安,你要等我睡了再走哦。”
“放心吧。”
池祁言這小子確實是困了,沒一會就睡得噴香。
戎行野見霍司丞打了個電話過來,這才輕手輕腳帶上門接起電話。
“怎麽了?”
“下來,陪我去喝酒。”
戎行野聽他那邊有海浪聲,“你在下麵的海灘?”
“嗯。”
聽這聲音就知道他不好,也不知道又跟楚昔怎麽了。
戎行野道:“我去看看黎婠婠睡了沒,馬上過來。”
“嗯。”
他掛了電話,回了小唯房間。
黎婠婠已經抱著,母倆今天累了一天,都睡著了。
戎行野靠在門邊看了好一會,臉上緩緩揚起了笑容。
像現在這樣,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黎婠婠迷糊睜開眼,看他靠在門邊笑,嚇了一跳,輕聲道:“小言睡著了麽。”
“嗯,睡著了。”
“那你快去睡吧,你不會還要睡沙發吧?”黎婠婠看著他。
“霍司丞在下麵的海灘喝悶酒,我下去陪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們先睡吧。”
黎婠婠很想問他怎麽了,但想了想還是住了。
“嗯。”
也沒幹涉戎行野回不回,這是他的家,又不是的。
戎行野等了好一會,見沒再說什麽,才有些失落地合上了門。
他去酒窖了選了幾瓶酒,這才自己順著山路往下走。
他記得,黎婠婠第一次說要離開,就是這樣,沿著山路走,隻有零星的路燈。
等他追出來的時候,已經上了陸斯昂的車。
他總是後知後覺,此刻他走在這條山路上,那山風將他黑的襯衫吹得鼓起,他額前的發吹開,他能看到遠卷著浪花而來的海,似乎也看到了這些年,他數不清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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