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傑興沖沖的去了雲鶴院,像是一隻搖頭擺尾的哈狗兒跟愁眉苦臉的人兒邀功:“琳瑯琳瑯,你可不用罰了!快別難過啦!”
他的大嗓門兒驚得外頭架子上的畫眉鳥兒撲閃著翅膀起來。
正在荼靡架底下的人椅上躺著的陸琳瑯仰起頭,示意紅鸞退後,自己抱著雪團站了起來笑盈盈的嗔怪:“世子哥哥說什麼呢?我哪兒難過了?”
今天穿了一櫻的灑金遍地小襖,外面罩著茶白的褙子,愈發的顯得亭亭玉立,吳文傑看著便笑的牙不見眼:“我跟那個醜八怪說了,讓不許胡說話,那個醜八怪答應了!”
十幾歲時候的陸明薇遠不如陸琳瑯出,倒不是真的長得醜,只是心思重又不說話,低眉順眼的,整個人都容易被人忽略。
尤其是陸琳瑯平時最擅長穿打扮,每每別出心裁,更是將襯得灰頭土臉。
年慕,乃是人之常,吳文傑很快便將沉默寡言的陸明薇拋在腦後,一心一意的討好結這個未來小姨子。
陸琳瑯卻沒有跟他預想當中的高興,變了臉,泫然泣:“世子哥哥!你怎的如此過分?你分明知道我跟姐姐之前是因為你才起了爭執,姐姐就是誤會我跟您走的親近,才會在假山上......”
不提這件事還好,提起這件事,吳文傑就冷笑:“那是咎由自取!自己嫉妒你,竟然要手推你,若不是老天有眼,那你可就摔下來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心上人是硃砂痣,未婚妻是蚊子,吳文傑提起陸明薇便覺得厭惡。
陸琳瑯卻泣不聲:“世子哥哥,你是姐姐的未婚夫,原本就因為這次假山上的事,大姐姐便斥責我.....現在你又這樣跑去跟姐姐說這些話,你置我於何地?你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人垂淚,吳文傑頓時一顆心都被揪住了,急急忙忙的表忠心:“琳瑯,那是指腹為婚!我才不是真的喜歡那個醜八怪!你放心,我已經跟我娘說了,我是一定不會娶這個又醜又討厭的人的!我一定要跟退親!”
陸琳瑯大驚失,急忙背過去:“世子哥哥,你若是這麼說,我無立之地!你快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這次的事,已是我萬分對不住姐姐,我絕不能再做出傷害姐姐的事,你快走,我再不見你!”
背過去,纖細的背影還在抖,可見是有多傷心難過。
吳文傑看的心都要碎了,卻又不敢唐突了,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腳:“琳瑯,你總是這麼善良,才會愈發的肆無忌憚欺負你......你等著,我一定會把這個狗皮膏藥甩掉,到時候我再來找你!”
他說完,轉飛奔而走。
陸琳瑯轉過來,緻的臉上半點表也無,手毫不在意抹去了臉上淚痕,重新抱著雪團坐在了躺椅上。
紅鸞在邊上看的歎為觀止。
二小姐怎麼能跟三小姐比?
先別說這相貌了,三小姐這對付吳文傑的本事,可真是爐火純青,吳文傑對二小姐那是本看都不看一眼,可是卻在三小姐這裡做小伏低,簡直是形了鮮明對比!
陸琳瑯收放自如,已經慵懶的一面著自己的貓兒,一面開了口:“你說,今天沒跟世子哭鬧,也沒追問當天的事?”
大約一月前,跟陸明薇因為吳文傑發生了爭執,陸明薇拉著要對峙要個說法,那時候是在花園裡的春宴上,眾目睽睽的,怎麼能讓陸明薇這個蠢貨壞了自己的名聲?便裝作失足往後倒,想要栽贓陸明薇一個暴躁跋扈,殘害妹妹的罪名。
可誰知道陸明薇那個蠢貨竟然以為是真的快摔倒,在那樣的形下,還猛地拉了一把,站穩了,陸明薇卻從假山上滾落了下去。
這個蠢貨若是就這麼死了那也就好了,畢竟當時那麼多雙眼睛可都看著,是陸明薇自己推推搡搡才會掉下去的,跟這個妹妹可沒什麼關係。
偏偏陸明薇那個蠢貨命倒是好,熬了半個月,家裡都隨時通知了人要去韋家報喪了,已經出嫁了的大姐陸明惜也趕回來,還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自己一個耳。
這個蠢貨卻醒了。
醒了之後,陸明薇這半個多月都不聲不響的,陸琳瑯也跟母親去看過,可每次去,陸明薇都靜靜的,跟說話,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一句話也不回。
大家都說陸明薇摔了這一跤怕是摔壞了腦子,如今變傻子了。
這種安靜讓陸琳瑯有些不舒服,是個十分敏的人,總覺得陸明薇是有哪裡不對了,可到底是哪裡不對,暫時又說不上來。
正好陸琳瑯的大丫頭桃夭端著一碟子櫻桃走過來,紅鸞急忙殷勤的手捧了送到陸琳瑯面前,一面還不忘回話:“是啊,真是有些奇怪,以前姑娘想什麼,我們都知道,無非也就是圍著世子轉,可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都沒生氣......”
陸琳瑯瞇了瞇眼睛,潔白修長的手指拈著一顆櫻桃似笑非笑的:“這可真是奇了怪了的事,難不二姐姐是真的悟了不?”
說著,自己都嗤笑了一聲,看了桃夭一眼,桃夭立即便遞了個銀角子給紅鸞。
“行了。”陸琳瑯垂下眼簾:“回去吧,有什麼事再過來,幫我仔細盯著,以後有你的好。”
這個銀角子重至一兩,紅鸞歡天喜地的謝了恩,再三的應了是,趕回菩提樓的時候,見百合正守在穿廊外頭,便腳步加快要往裡走:“姑娘可休息了不曾?我進去瞧瞧姑娘。”
百合卻手攔住,不冷不熱的說:“姑娘在跟許媽媽說話呢,吩咐了人不許隨便闖。”
許媽媽?紅鸞怔了怔,有些困的想了想,才皺著眉頭問:“哪個許媽媽?”
難道是之前的管事媽媽許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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