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新鴻搖頭:“玄策軍只認強者,卑職不夠格,將軍即便不再是將軍,也還是棘竹,棘竹的位子永遠等著您!”
元策眉梢一挑:“我就非要有個位子,我是天生勞碌命?”
穆新鴻撓撓頭轉淚為笑。
“行了,我這新婚燕爾呢,”元策擺擺手打發了人,“趕回去,別打擾我抱我夫人睡覺。”
第96章 結局.上
大婚翌日,元策啟程前往長安,姜稚照他代,在他走后離開沈府,搬姑臧城中一座記于名下的新宅,取名為“瑤園”。
看在元策臨行承諾以后年年除夕都陪過的份上,姜稚在等他回來的日子里打理起兩人的新家,每天張羅著忙進忙出,從年忙到年外。
元策抵達長安已是新年正月。
長安前夜,城外湖心小筑。元策與齊延面對面坐在小室,中間隔了一方棋局。
那日齊延在信里提出了與他合作的意愿,說自二皇子聯合河東謀反以來,朝局平衡打破,天子戒心始終難消,故而罷黜前太子之后,拖延至今仍未立新儲,既然兩人同樣無法再等下去,不如合作改變現狀。
元策此行來長安本就是計劃與齊延合作,既然不謀而合,倒省去他諸多口舌。
齊延打量著對面的元策:“沈將軍單刀赴會,好膽識。”
“殿下此言差矣,”元策撐膝而坐,“不了宮門的武不過廢銅爛鐵,沈某此行連刀也未曾帶。”
齊延一笑:“可惜從前不曾與沈將軍相,否則我當引沈將軍為知己。”笑過后收斂神,“沈將軍進宮此行注定手無寸鐵,打算如何?”
元策一扯角:“我手無寸鐵,要殺我的人總得有刀。”
兩人在對視間從彼此眼底看見了共識。
天子驚夢之癥久久未愈,如今神志越發不清醒,不論白天黑夜邊皆有大批心腹守衛,絕沒有人能夠拿著兵刃接近天子一分一毫,除非——
天子要殺的人到了天子跟前。
興武帝此番沒有拿到元策明面上的錯,是以商議對西策略為由召元策宮,即便要殺元策也不可在外公然而為,否則人心難平,帝位難穩,因而興武帝多半將在殿與元策會面。
齊延:“我與沈將軍都不愿走二哥與河東的老路,令麾下將士及無辜軍民流犧牲,此局注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如今沈將軍在明沖鋒陷陣,我便盡力在暗為沈將軍鋪路善后。”
元策掀眼看向齊延:“我如何相信殿下?”
齊延垂眼一笑:“于私,和親一事是我對永盈公主的虧欠,我無力為爭取的自由,沈將軍給了,我真心盼余生自由安寧。”
“于公,我不愿見忠臣良將枉死,沈將軍行軍打仗之能百年難得一遇,是為良將,在終止和親一事上放棄永盈公主的計劃而選擇自己冒險,是忠誠于,最大程度令兩邦免于大規模戰火,是忠誠于仁,此行單槍匹馬不帶一兵一卒,是忠誠于義,在我眼里,比起口口聲聲忠誠于某個姓氏,這樣的忠誠更有分量。既是忠臣良將,河西可以沒有沈這個姓氏,但不能沒有沈將軍這個人。”
“自然,這些雖是實話,卻也是空口白話,所以——”齊延朝元策推去一個匣子,“這是我的印信,沈將軍可檢驗真偽,確認是否與信上所印一致,想必沈將軍已將那封信給信任之人,倘若我食言,你的人將信公開,我將自毀前程,待我齊氏皇室大,玄策軍亦可踏平長安。”
元策打開匣子,片刻后抬起眼:“。”
翌日,皇宮。
巍峨高聳的重檐廡殿頂,飛檐金龍盤踞,琉璃碧瓦粲然生輝。
漢白玉天階下,元策一玄翻領袍,披著晨曦站在那里,張開雙臂接著侍的排查。
再次站在這座曾經想要與之一同毀滅的宮殿前,元策此刻竟然恍神地在想——
不知姜稚將新宅打理得如何了,說要給他辟一個演武場,說要建一座可以看雪的湖心亭,說要栽一片杏花林,想得多,忙得過來嗎?別是等他回家一樣也沒做。
那也好,說明他沒有讓等太久。
侍輕輕拍打過元策的周,確認并無兵械,笑著上前一引:“沈小將軍辛苦,請吧。”
元策回過神,掀袍抬靴,一步步走上天階。每往上一步,嗅見的殺氣便重一分。
閉上眼側過耳——
上百名金吾衛,其中三十名重□□手。
一把重□□,一支箭就足夠穿一個無甲胄的人,三十把,一場攻城戰也用不了這個數量,老皇帝還是給足了他排場。
元策踩上最后一級天階,過殿門,余在兩側屏風一晃而過,對上龍座之上那雙威的眼。
“微臣參見陛下。”元策平靜上前,垂下眼拱手行禮。
興武帝沉沉的目自上落下,沙啞的嗓音響起:“可知朕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商議對西策略。”
“可對西邏的政策本早有定論,朕原不必多此一舉,如今還要再議,你說,此事是誰之過?”
“微臣之過。”
“何過之有?”
元策抬起眼來:“微臣誅西邏使臣,取西邏二王子項上人頭,忤逆圣意,欺君犯上。”
興武帝死死盯住了元策,膛起伏著,豎起掌來,重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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