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眨著亮晶晶的眼看他:“你怎知我今日被人欺負了?”
寶嘉公主是明人,出了這樣的事,必要知會到當事人的另一方,便讓青松帶了話給他。
事涉兄長聲譽,自不能坐視不理。
元策:“是嗎?我不過看這些人不順眼,怎麼,他們還招惹你了?”
姜稚此時心大好,顧不上介意他,長長哦了聲:“可這些人雖然混,出卻都不低,你如此肆意妄為,就不怕遭朝中員彈劾?”
“彈劾了我,他們那些窩囊廢上戰場去?”
姜稚抿一笑:“你先在我榻上歇會兒,我剛去了趟大表哥的院子,臟死了,得再沐個浴。”
元策看了眼翻新的床榻,揚了揚眉:“我家中難道沒有榻?”
“你家中沒有我呀!”姜稚跺了跺腳瞪他,“我去去就回,你可不許走啊!”
第20章
姜稚快快沐了場浴, 洗去那些沾染的烏糟氣,心底記掛著佳郎有約,便節省了幾道浴后的工序, 簡單涂過潤之后就出了浴房,揮退了谷雨和小滿。
獨自回到寢間, 姜稚輕手輕腳移開了門, 往榻上去,這一眼卻沒瞧見人。
目下移, 才見形頎長的年曲了條躺在床榻下的腳踏,左臂枕在腦后,右手隨意搭在前,閉著眼一不,像是睡著了。
都說了去榻上歇, 怎還這般委屈自己呢?
姜稚皺了皺眉, 放輕步子走上前, 從榻上捧起自己的薄被, 抱在懷里蹲了下去。
剛一靠近, 沉睡中的人驀然睜眼暴起, 抬臂一個格擋,曲起的膝順勢一側, 翻而上。
“哎……”姜稚才溢出半聲驚呼, 一陣天旋地轉的顛倒, 整個人便被死死在了腳踏上。
垂眼看著扼住嚨的那條手臂, 姜稚被迫仰起頭來, 抱著懷里那團被衾懵懵地了眼睫。
頭頂鋒銳的目像撞上一灘溫的水,瞬間化為泡影。
看著那一片白得晃眼,像能滴出水來的凝脂雪, 元策眼底敵意驟然褪去,像才記起在何,目一閃飛快移開眼,松了手翻而下。
姜稚猶疑地順著他的目低頭一看,立馬抬手攏了散開的襟,也抱著被衾一骨碌爬了起來,輕輕著氣了發燙的臉頰。
眼看他背站在榻前,一言不發頭也不回,姜稚緩了緩氣兒,著他后腦勺道:“我、我看你睡著了,給你蓋被子……”
若非連續通宵達旦了五夜,何至于在這麼危險的地方睡著。
“以后別在我睡著時候過來。”元策慢著聲了火,走去小茶桌前倒了盞水。
“為什麼呀?”
“不為什麼,不喜歡。”
“你以前也沒這規矩啊……”
元策飲水的作一頓。
自然,活在這長安城雖自由縛,束手束腳,卻不必有命之憂,沒有誰會和他一樣被訓練得像頭野,睡時比醒時更警覺,對近的活一概視作你死我生的敵人。
半晌過去。
元策:“從前是從前。”
“好吧,多大點事,這麼嚴肅干什麼……”姜稚嘀咕著站起來,放下被衾,低頭理了理寢,一抬眼,見他一直站在小茶桌邊,主走上前去。
覺到腳步靠近,元策一回,提在手中的茶壺像道止通行的路障,橫在了兩人之間。
“怎麼了呀,你現在不是沒睡著嗎?那睡不睡著都不能過來,你干脆直說好了,讓我離你幾丈遠?”
元策緩緩一轉茶壺,拿壺指向床榻,抬了抬下:“就這麼遠。”
還真直說呀!
姜稚噎了噎,恨恨轉走回床榻,爬上去一把掀高被衾蒙住了頭腳,想想覺得還不夠,又一個翻側躺,拿冰冷的后背朝向了他。
元策喝過水一回頭,看著那不知是氣抖、還是傷心抖的一團,側耳仔細一聽,還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說什麼不喜歡,明明以前最喜歡我挨著了……”
“難道是我如今不討人喜歡了嗎……”
“都洗得這麼香了還被人嫌棄,我看這偌大的紅塵怕是也沒我容之了,不如去尼姑庵當姑子算了!”
頭頂被衾被人一把扯開,姜稚碎碎念的一閉,紅著臉回過頭去。
元策拎著被角,沒什麼表地頭一歪:“想怎麼挨。”
姜稚眉頭立馬一松,爬起來,拍了拍邊的床榻:“你今晚也累了,坐這兒,我自己來就行。”
“?”
“你還真以為我生氣啦?”姜稚眨了眨眼,他為不惜得罪權貴,豈會因一點小別扭浪費這良辰景,“從來只有我嫌棄別人的,沒有別人嫌棄我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不過逗逗你,趣而已!”
“……”
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用自知之明。
元策沉著臉撇開頭去。
姜稚:“怎麼,我不生氣,你還生氣啦?”
“逗逗你,趣而已。”元策不咸不淡地掀了掀眼皮,在殷切的注視下一掀袍角,在榻沿坐下,面無表攤開手臂,示意隨意。
姜稚便自己起手來。對著人找了會兒合適的角度,一會兒掰掰他的肩,一會兒曲曲他的手臂。
元策卸了全的力道隨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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