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瓔。”
梁瓔睜開了眼, 站在旁邊的爺眉眼顯得異常溫和。
“在這裏睡不舒服,你回房裏休息一會兒吧。”
聽他這麽說,梁瓔了惺忪的眼睛:“那爺我先去休息了。”
周淮林點頭。
然而轉之時, 梁瓔的臉上卻沒有本該有的睡意。
早就醒了。
梁瓔最近連對爺的腳步聲都異常敏, 在聽到那走向自己的刻意放輕的腳步時,的睡意就一下子全部消散了。
只是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並沒有睜開眼睛。
“梁瓔,快些長大吧。”
聽到了爺在對著自己這般說。
梁瓔想起那天早上, 也是如此, 自己的名字,被爺用這纏綿般的聲音出來,連著當時他看自己的目,都是說不出的粘稠。
現在的他, 會是在用什麽樣的目看向自己?梁瓔甚至謝起窗外聒噪的蟬鳴,讓爺不至於聽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聲。
以至於爺在說讓回房時,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趕離開了。
明明若是放在平時, 定會還要逞強一二的。
可現在心如麻的思緒讓好像沒有辦法在爺旁邊停留太久了。
晚上, 躺在床上的梁瓔難得失眠了。
翻來覆去, 一閉上眼,腦海裏莫名就是爺的影。
梁瓔想起李姑娘說的慕。
“就是你睡覺的時候也會想他,吃飯的時候也會想他。他一在你面前出現,你眼裏就再也看不見任何人了。”
梁瓔將那些話與自己的心一一對照, 某一刻恍惚間有一種茅塞頓開之,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些天所有的異常和困, 突然有了答案。
難道……也慕著爺?
念頭一起, 心髒又像是生病了一般, 開始砰砰跳個不停。重新開始想著與爺的點點滴滴,不知是不是與他待的時間久了,即使是那低沉得沒有起伏的聲線,也能讓人聽出來與寵溺。
“周爺已經有了親事。”
這話如同一盆涼水潑了下來,讓梁瓔瞬間冷靜下來。
這是在想什麽呢?連李姑娘那些名門貴們都在得知這樣的消息後斷了念想,怎麽還能在爺有了婚約後,還對他有非分之想呢?
梁瓔像是失去了力氣般,又躺了回去。
心悶得厲害,連眼眶都是酸酸的,才剛剛意識到自己的,可隨之而來的,還有那已經能看到的結局。
***
梁瓔一晚上沒有睡好,早上周淮林也發現了臉不好:“夜裏睡地不好嗎?”
“就是……有些熱。”梁瓔隨意找著藉口,說話的時候,連爺的臉都不敢看。
自從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好像都沒有辦法好好地去看爺了,與爺說話也是低垂著眉眼。
“最近天氣是有些熱,”周淮林皺了皺眉,似乎在想著要怎麽才能解決這個問題,“要不放一些冰塊在屋裏,只是也不能放太多了,寒氣重了對你也不好。”
要還是在上一世就好了,他可以給扇扇風。
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的梁瓔鼻子有些酸,爺真的是個好人,他哪怕看起來兇兇的,但是只要相久了都能發現,這個人是怎樣的溫與細心。
他對自己好,應該也是因為自己從小跟著他。
可那樣只是會讓自己那不該有的念想更加無法淡忘罷了。
***
晚點晌午飯的時候,梁瓔沒來,是徐虎來回周淮林的。
“梁瓔……梁瓔說不來了。”徐虎一五一十地傳遞著梁瓔的話,“說就是一個下人,跟爺您同桌用膳於禮不合。”
說完後,在看到爺的表時,抖了抖。
老實說,他並不害怕外人眼裏嚴肅的爺,但是有時候遇到與梁瓔有關的事的時候,這樣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爺,真的可怕的。
“我知道了。”但是周淮林也只是說了這麽一句。
他對著桌上的吃食看了許久,終究也沒有拿起筷子。
周淮林很快就發現了,梁瓔好像在躲著自己。
用膳的時候不與自己一起了只是開始,從那以後,見了自己就是低著頭,從不會正眼看自己,與自己說話也是自己問什麽就答什麽,再也沒有先前的隨意,更別提那些撒般的語氣。
周淮林心中難得。
便是今生第一次見到梁瓔,被害怕戒備的時候,他都沒有這般難。
“梁瓔。”
他試圖想要跟梁瓔談一談,可一聽到他這麽自己,梁瓔的心髒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哪裏還能聽他說什麽。
“爺,我突然間想起來,夫人今日約了我繡花呢,我先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溜了。
只留著周淮林愣在原地。
在周夫人那裏的時候,梁瓔也依舊是心神不寧,因為失神,一不小心針紮進了手指之中。
“哎呦!”疼痛讓梁瓔一瞬間回了神,拿開針後,指尖有細小的珠滲了出來。
“怎麽回事?”周夫人也聽到了,趕放下手中的繡品過來看。
“不要的。”
盡管這麽說了,周夫人還是拿起的手看了看:“哎呀,疼不疼?可得小心些。今日就先不繡了吧。”
這些年來,周夫人一直是很疼梁瓔的,說是把當做親生孩子疼都不為過。
梁瓔看著慈的面容,心口的酸與委屈莫名就又多了幾分。
“夫人。”
“嗯?”
“我以後,在你院裏伺候你好不好?”這話說出口的時候,梁瓔心裏就已經有了不舍,但想到以後爺會和別的人恩,就心痛得不行。
還不若早早避開好了。
倒是周夫人狠狠一愣:“怎麽了?是淮林欺負你了嗎?好孩子,了委屈就跟我說。”
“不是的。”梁瓔趕否認,哪有說主子欺負下人的?
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梁瓔……梁瓔只是喜歡夫人,想來伺候您。況且,爺既是有了婚約,日後夫人進了門,我伺候,也是不好的……”
這話沒什麽說服力,事實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只是覺著隔些距離,是對他們都好的。
原本周夫人聽這麽說,還以為是自己那兒子與小媳婦的出了什麽問題,再又聽梁瓔說起婚約,語氣裏更是止不住的難過,大概想明白了,也不急了,反而眼中帶上了笑意,偏偏上還故作為難。
“瓔瓔,你想來我這裏,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淮林那邊,你得親自去說才行。你也知道,誰能強得過他啊?”
想到兒子到時候的表,甚至有些幸災樂禍了。
讓那小子天天板著臉,要是能把他氣哭就最好了。
讓梁瓔去說,梁瓔哪裏說得出口。
每次與爺單獨在一起,都會覺著自己張得不像自己了,完全沒了以往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自在。
要是跟他說自己想要離開去夫人那邊,怕自己話沒說完,人就要哭出來。
於是這一拖就是拖了好幾日。
還是周夫人先按捺不住了,在周淮林來給請安的時候故意問他:“梁瓔跟你說什麽了沒有?”
周淮林最近因為梁瓔對自己的疏遠整個人魂不守舍:“沒有。”
周夫人笑:“沒跟你說,倒是跟我說了。想離開你那屋子裏,來我這邊呢。”
一邊說一邊故意去看周淮林的表,雖然不至於哭了,但是明顯到的打擊不輕,那張從來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臉,這會兒表有些失控的模樣。
周夫人還在煽風點火:“當然,我是沒什麽意見,我可是恨不得日日在我邊才好。”
周淮林明顯是聽不下去了,轉就往外面走,甚至連跟母親告退都忘了。
***
梁瓔正在與徐虎說話。
徐虎也是看最近與爺鬧得太僵了,想要勸勸:“梁瓔,你要是心裏有什麽事,你就跟爺說。沒什麽是解決不了的。”
梁瓔是爺喜歡的人,這事大家都知道,除了梁瓔自己。
以為在爺看來梁瓔太小了,所以不願意過早地懂得這些,不願過早地被他的所裹挾,所以就只是守護著梁瓔只是作為一個孩子,無憂無慮地長大。
想到自己最開始以為爺讓梁瓔做陪讀怕被比下去,徐虎恨不得捂住當時自己的。
這會兒梁瓔那平日裏總是帶著明笑容的臉上,滿是說不出的憂鬱:“徐虎哥哥,你不懂的。”
徐虎還想說什麽,突然看到不遠站著的爺,一時間只覺著脖子涼颼颼的。
“梁瓔,我……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一溜煙地消失了。老天爺呀,這樣的爺好可怕。
梁瓔愣了愣,約也覺著不對,回過頭,就見爺站在那裏,臉上不知道是難過還是什麽,那眼裏的悲傷讓的心口莫名發,手也不自覺地握在一起。
“梁瓔,”爺說道,“你跟我進來一下。”
他看起來表很是嚴肅,並不是自己能隨意溜掉的模樣,梁瓔遲疑了好一會兒後,才跟著爺進了書房。
“把門關上。”
聽到爺這麽說,梁瓔也照做了。
哪知剛關上門,一轉,卻發現爺就現在的後。
那是與那天清晨相似的姿勢,相似的距離,梁瓔看過去時,看到了那雙同樣翻湧著緒的眸子裏。
不同的是,當時懵懵懂懂的自己尚且還能鎮靜自若,可是現在的卻怎麽也無法鎮靜下來。
在爺盯著自己的目中越發地不自在了,更加讓無法接的是,竟然從這若有似無的暗湧中,到了一甜。
“爺……”
剛想說什麽,卻聽到爺嘆息了一聲,語氣中帶著縷縷的委屈:“怎的年紀小都是這麽善變嗎?明明前些日子還日日盯著我,怎麽現在又不理我也不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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