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梁瓔的手剛過去, 周淮林卻猛然一個側躲過了。
“你不用管,”他說話的時候背對著梁瓔,聲音比起平日裏的嚴肅低沉, 倒是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局促, “我自己來就好。”
梁瓔沒有在意爺的異常,的關注只在爺居然要親自洗這件事上,趕出言阻止:“那怎麽能行呢?爺您在準備會試,怎麽能讓這些雜事分了心神?我去做就可以了!”
其實梁瓔這幾年來在府裏, 從未做過活, 但還是記得自己的份。一邊說著,一邊又要去拿周淮林手中的。
曾經被養得的手指已經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得細長而均勻,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的, 那剝蔥似的蔥白手指到藏藍的時,差的對比和腦子裏的紛思緒,讓周淮林只覺著自己的心仿佛是被風吹過的水面, 漣漪一層層起。
他下意識趕又退了兩步。
“梁瓔, 我自己來。你先去看書。”
梁瓔可算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爺您不舒服嗎?”
怎麽奇奇怪怪的?
周淮林目快速往上瞥了一眼, 四目相對,他那些暗藏著的心思,在這雙純淨的眼眸裏仿若無所遁形。
記憶中的梁瓔,如今的梁瓔, 不斷在他的眼前換和重疊。
“爺?”梁瓔又了他一聲,“你要是不舒服,就更得好好休息了。”
語氣裏都是擔心。
都已經是過了一輩子的人了, 可周淮林還是會一次次地對的靠近, 心得不知所措, 對自己在男子上點燃了怎樣的火焰無所察覺,還在靠近。
周淮林能清晰知到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他終是忍無可忍,一把將撥著他而無所知的推到了門上。
“梁瓔。”他梁瓔的名字,嘆息般的語調,仿佛不知道要拿怎麽辦才好,無奈與都雜糅在其中。
周淮林的力道控制得很好,梁瓔沒有覺著一點疼,只是疑他這樣的反應,於是茫然地看過去。
這一擡頭,就覺著,好近。
爺離得太近了,他比自己高出了好多,此刻正弓著腰,使得兩人的臉只隔著一手的距離。
梁瓔只覺著自己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他的影之下,逆中,爺看著自己的目格外專注,帶著莫名的熾熱,梁瓔甚至能覺到他繃的,和微微急促的呼吸。
也不知怎的,梁瓔的心跳,驀然快了幾分,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只是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周淮林好像是反應過來了,子站直了一些,怕梁瓔聞到奇怪的味道,手將拿遠了一點:“你就在這裏站著不要。”
“為什麽?”梁瓔不解,“我做錯了什麽嗎?”
只有做錯了事的時候,周淮林才會偶爾這樣地讓罰站的。
當然沒做錯什麽,錯的是自己,可是怕繼續糾纏自己洗裳的事,周淮林只能丟下一句“你自己想”就離開了。
那背影,帶著幾倉皇而逃的模樣。
梁瓔一直看著他離開得沒有蹤影了,才手,捧住自己的臉頰。
好燙。
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的臉會這麽熱啊?
心跳得也好快。
是因為爺長得太好看了嗎?
***
周淮林回來的時候,梁瓔還在那站著,探著頭在往自己這邊看。
難得見這麽乖乖罰站,他還有些意外:“今日怎麽這般聽話?”
“我在反省呢。”梁瓔笑。
“反省什麽?”
“爺是因為我把你寫的字給了李姑娘才生氣的嗎?”
周淮林雖然天生帶幾分兇樣,但畢竟樣貌、家世都不差,字畫在峻州更算一絕,也有姑娘心生慕,就把主意打到了梁瓔這裏。
梁瓔可比周淮林好說話多了。
這會兒聽這麽說,周淮林不著痕跡吸了吸氣:“那你繼續站著吧。”
“啊?”梁瓔耷拉著腦袋,“還沒罰完啊。”
周淮林不理往裏走,可是走了兩步,就聽在後邊他:“可是爺,我腳都疼了。”
周淮林總算是知道前世他們那古靈怪、逃罰一絕的兒,隨的是誰了。歲暖也是,篤定了他的心,一被罰就撒,讓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是歲暖好歹是有梁瓔這個母親克制著。
梁瓔呢?
他們之間,只有周淮林被吃得死死得份。
他無奈,回頭去看眼裏藏不住笑的,他確實沒有一點辦法,的撒,會讓周淮林心裏止不住地泛甜。
甚至會想,還好自己從小把養在邊著,不然在沒有上自己的時候,哪裏會這麽自然地同自己撒。
周淮林只能嘆口氣:“進來吧。”
看著一邊說謝謝爺一邊進來地梁瓔,他也忍不住地出了淡淡的笑意。
至於把自己的字送給慕自己之人,怎麽能怪呢?又什麽也不懂,只是拒絕不了好友的要求罷了。還知道只送自己的練字,不捨得贈畫呢。
自己在的心裏,還是最重要最特別的。
***
梁瓔覺著自己變得好奇怪。
最近總是忍不住地去關注爺。
當然,作為爺的丫鬟,以往也是要時時刻刻關注爺的,但梁瓔總覺著是不一樣的。
以前的關注,只是想知道爺是不是需要什麽,那是作為丫鬟的職責。
而現在……就像是被不自覺吸引了過去了一般,常常是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盯著爺好久了。
每次只要一聽到爺的聲音,哪怕是旁人提起,都能準捕捉,而後格外上心。
更別提只要一靠近了,的心就會跳得格外快。
這可是什麽緣故?
“慕爺的人很多嗎?”
梁瓔問那個李姑娘。
李姑娘是的夥伴,跟說過很喜歡爺,也說過還有其他人也是如此。
“那是自然的。不過,慕也是無用的。”
“嗯?”梁瓔不解。
那李姑娘解釋:“先前有人找周家長輩說過,想要搭線說個。只是人家那邊回了說不行,周爺已經有了親事,周家人都知道呢。”
有了親事?
周家人都知道?
梁瓔愣住了,心中有一瞬間的刺痛,轉瞬消失不見,可又莫名地憋悶。
怎的就從未聽說過?
李姑娘未發現的異常,還在繼續說著:“所以我們啊,都已經斷了念想。但周爺的字畫還是依舊歡迎的,也是太難求了,才要托你幫忙。對了,你在周家這麽久,都沒有聽說過嗎?周爺到底是跟誰定了親?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出來?”
梁瓔搖頭,是真的不知。
這事被記到了心裏去,爺是跟誰定親了?那他什麽時候會親?
想到爺親娶妻,梁瓔的心一下子變得悶悶不樂起來。
懷著心事,吃得也,剛放下碗筷,周淮林的目就看了過來:“怎麽了?今日飯菜不合胃口嗎?”
梁瓔搖頭:“沒呢,許是天氣太熱了,才吃得一些。”
說話的時候,低垂著眼睛沒敢去看爺,只覺著爺的目落在自己上有一會兒,才說了聲好。
***
周淮林因為是為來年會試做準備,如今中午並不休息,梁瓔也陪著一起在書房讀書。
天氣熱了以後,這會兒就忍不住困倦,困意之下,眼前的字越發東扭西歪,一開始只是小啄米一般地頭一點一點,慢慢地那顆腦袋就完全沾到了桌子上。
周淮林已經看了好一會兒了。
他原本是想讓梁瓔若是困了就回房裏睡的,可強忍著睡意的模樣太過可了,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直到徹底地睡著了。
周淮林也放下了手中的筆,寂靜之下,屋外的蟬鳴顯得格外刺耳。
這是來府中的第五個夏季了,再有兩個月,就是十五歲生辰了。
看著能健健康康地長大,真的是再好不過了。可周淮林也會不安。有時候他會問自己,前世的梁瓔,為什麽喜歡上自己的呢?
是不是因為在魏琰那裏過了傷?是不是因為在那之後,巧出現的就是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一開始就是提親,以夫君的份自居?
若他們以一種再正常不過的份,在再正常不過的況下相遇呢?
還會再次上自己嗎?
即使是已經做了一輩子的夫妻,人面前,周淮林好像也無法足夠地自信。
他起,慢慢走到了梁瓔邊,看著被窗戶的風吹起的發,他的呼吸都忍不住輕了下來。
他確實與梁瓔培養出了,但那會是想要相伴一生的嗎?周淮林不敢確定,想到這人依舊是懵懵懂懂的沒心沒肺模樣,他心裏嘆了口氣,喃喃出聲。
“梁瓔,快些長大吧。”
快些察覺到他的。
【作者有話說】
還有1-2章男主重生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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