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湛小姐。”
湛云葳第一次聽到這幾個字從他口中冷冰冰的說出來。以往他喊湛小姐,就算再冰冷,也不會是這樣陌生的語氣。
這是越清落死后,第一次見到越之恒。
按理說,明白越之恒會恨、遷怒。越之恒看上去也確然如此,可許是方才魑王太荒誕,讓莫名聯想到了不該想起的記憶。
總覺得,越大人不至于這般恨,甚至兩人的氛圍,也似乎沒有預想般抑。
既如此,那就當解釋便解釋,低頭,從懷里拿出越清落的信:“清落姐的死,并非我本意,越大人,你能原諒我嗎?”
“……”越之恒面無表看著。
他當然知道和無關,也從沒怪過,甚至因為湛云葳,越清落才不至于魂飛魄散。今日看見裴玉京離席,越之恒就猜到湛云葳也來了。
如果湛云葳不曾低頭找信,就會發現,越之恒一直沒有避諱地在看。
月落了滿地,越之恒自己都明白,往后皆是看一眼一眼。
他看出湛小姐好了許多,越清落的信確然有用,眼睛又變得明亮,氣也比那日好了不,看來仙門這幾日替好好療過傷了。
他注視著遞到面前的信,手上的還略有些蒼白,應該是那日傷到靈丹,還沒好全。他沒法問痛不痛了,還是否難。
盡管腔之下,不可抑制在變得。
可湛云葳不能再回王朝了,這條路并非同生共死這樣簡單,也不是人多就能功,一場必死之局,多人的命都不夠填。他知道湛云葳不怕犧牲,可人總不能白白犧牲。
若將來還有盛世,預言真,那才是需要湛小姐的地方。
越之恒手接過的信,展開,不意外在上面看見一片空白。
湛云葳:“……”幾乎立刻明白過來,越清落用的是越之恒的墨,他用來寫書文的東西,為了保,往往閱后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忍不住看了眼越之恒的神,也不知道自己再解釋沒有耍他,他信不信。
很快越之恒告訴了他答案,他碎了那信紙,笑了笑。
說實話,頂著鬼燈的臉笑,在夜晚有幾分滲人。
他開口道:“來人,抓刺客。”
等湛云葳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知到邪祟近的邪氣,忍不住抬眸看越之恒。不能被邪祟抓住,只能離開。
好半晌,回頭,那人在月下冷冷地看著。
不辯喜怒,沒有悲喜。
他真的不信任,甚至因此恨了?
越之恒看著氣息消失,這才收回視線。一直以來,他都不曾對湛云葳說過,從前是明知得不到同等的回應,怕自己變得可笑,而今卻是慶幸。
慶幸不知道,就有相信他會同反目的理由。
永遠別再回頭,湛小姐。
他知道自己下一次見到,仍然會愉悅和心。他也知道終有一日,他得到的那分垂憐會隨風散去。
裴玉京也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湛云葳被一堆邪祟追殺。
兩人好不容易又換了個份,才擺了邪祟們。
“發生了何事?”
湛云葳了口氣:“見到越大人了,他是那個鬼燈。”
裴玉京也有幾分覺察:“他命人抓你的?”
湛云葳也頗郁悶,雖然歷來知道,越之恒不按套路出牌。
但如此說翻臉就翻臉,還是第一次見。越之恒不相信,有一瞬確實令人生氣的。
若沒有前世的記憶,亦會覺得這個人沒救了,死心眼地為靈帝找百殺菉。
可知道越之恒最后的結局,他死在了那個冬日,死在與靈帝的大戰中。
帶著無數的兵,越家所有人的下場慘烈。
亦明白生生挖出靈丹有多痛,可越之恒還是將靈丹留給了。
前世的越之恒尚且如此,今生的他真會因為誤會就不信任甚至遷怒?
緩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從懷里拿出一枚石頭。
是那日在寒潭下撿回來的:“裴師兄,你認識這是什麼嗎?”
裴玉京不是修,這石頭看樣子也不是近百年的東西,他搖了搖頭。
湛云葳收好,沒關系,有的事可以慢慢求證。
心念幾轉,不論越之恒怎麼想的,都不妨礙做想做的事,惟愿越大人之后不后悔就行。
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找百殺菉。
因著府上的魑王不,湛云葳不敢貿然鋪開靈力。
這樣重要的東西,要麼在魑王邊,要麼被封存了起來。眼下最糟糕的況,莫過于百殺菉就在魑王手中。
裴玉京顯然也想到了這種可能,面凝重。
真在魑王手中,今日便不是手的最佳時刻。兩人來到前院,湛云葳看著府中越來越多的魑王和邪祟:“這得有大半個渡厄城的魑王來上供了?”
裴玉京也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人越來越多,而府中的主人一直沒有出現。
眼見月升到最高,越之恒頂著鬼燈的皮囊,站到主座后,這才有人宣布。
“祿存大人到。”
府中的紅燈籠搖搖晃晃,地上仿佛有無數影子聚集,最后匯聚在主座之上,形了一個龐然大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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