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水灣的別墅，白的燈灑滿了二樓。

別墅的裝修不像是經常居住的樣子，冰冷的工業風，黑灰的調有些沉悶。

偌大的房間裡，傳來一陣一陣沉悶的捶擊聲，吊在上空的沙包隨著男人的作大力地前後搖晃。

汗水從棕栗的髮梢落在廓分明的臉頰和鼻尖，又垂直地滴落在地上。

男人上只穿著一件黑的背心，出拳的瞬間，線條分明的手臂和後背理彰顯著男人的味道。下一條寬鬆的運松懶著掛在腰間，腹部的線條而又緻。

燈從頭頂上打下來，線中飛舞著從他上甩落的水汽。

他的力道迅猛，作敏捷，牢牢盯著沙包的雙眸猶如空中鎖定獵的雄鷹。

沙包在空中搖起，甩落回來的瞬間又被一拳重重地擊走。

似是想到什麼不耐的事，最後一拳尤其用力。

轉過，緻的五上佈滿了汗水，一滴滴順著深邃的廓往下落。

口激烈地起伏著，黑的背心已被汗水浸，在勁瘦的腰上。

他下雙手上的拳套，左手手掌纏著一圈白的紗布，由於劇烈的拳擊運，鮮紅的跡過白的紗布滲了出來。

像是不知疼痛似的，連個眼神都沒有落在此，他徑直走出了房門，從客廳的冰箱裡拿出一瓶水，仰起頭猛灌下去半瓶。

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凌晨兩點。

......

眼神從鐘錶上撤開，喬如意低眸看向手中的畫稿，白的紙張上是七八糟的線條，不堪目。

燈下，緻的面龐更顯得白。

失眠了，睡不著，連設計稿也畫不出。

索將那張七八糟的紙稿碎了丟進了垃圾桶。

從書房出來，轉進了浴室。

......

浴室的門開啟，棕栗的短髮只得半乾，周縈繞著朦朧的水霧。

男人赤著上，下圍了一條白的浴巾，腰部以上的材瘦健壯，分明，是常年保持運和鍛鍊的痕跡。

推開一間房門，亮起暖黃的燈。

房間裡擺著一張寬大的原木桌，桌上放著一些錘子釘子之類的鐵質工。

男人坐在桌前，從屜裡出一枚子彈殼，拿過桌上的雕刻刀細細在子彈殼上雕刻著什麼。

不多會兒，他對著手中的彈殼吹了一口氣，將雕刻的碎末吹走。

金屬殼上，一個清晰的“Y”字顯出來。

他眸幽黯盯著這個字母端詳幾秒後，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而後將彈殼丟進了一個明的金屬罐裡。

金屬罐約莫二十公分高，純金的蓋口，罐裡已經裝滿了三分之二的彈殼。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緩緩閉了閉眼。

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張稚的臉龐。

那是他第二次見到。

墨藍的校服鬆垮地搭在左肩上，雙手兜走那片他常去的角落，年時的眼神裡已經浸滿了淡漠。

校園裡那個安靜的角落，是他的地盤，不允許任何人進。

白的運鞋剛踩在轉角的落葉上，視線裡就出現了一抹淡紫的背影。

穿著淡紫的揹帶，披肩的捲髮紮了個小馬尾。

背對著他，影小小的。

像個盜的小似的，垂著頭，往裡塞著什麼東西。

站在他背後，能看到白的腮幫子像個小松鼠似的鼓鼓的。

“喂。”

他聲音稚卻冷漠。

面前的人聽到聲音趕回頭，見到他時，大大的雙眼明顯更圓了。

一個小男生長得像個緻的瓷娃娃，漂亮到讓人過目不忘。

等他很久了。

“小哥哥。”

裡含滿了東西，喊出的聲音含糊不清。

“怎麼又是你？”

凌澈面無表地看著鼓起的腮幫，上一次非要跟他一起看螞蟻搬家，今天又躲在自己的地盤吃東西。

小喬如意踏著小碎步跑向他，朝他出左手，眼神真摯，“吃糖嗎小哥哥？”

凌澈看清手心裡放著一把花生糖，“不吃。”

“那蝴蝶呢？很好吃的。”

又朝他出右手，掌心裡抓著兩個掉渣的點心。

凌澈這才注意到，圓鼓鼓的邊都是碎渣沫，嫌棄地皺起眉，“不要。”

小喬如意圓圓的眼睛耷拉下來，“我媽媽不讓我吃這些太甜的東西，尤其是花生糖。你也不吃，好可惜哦。”

不讓吃，所以就躲起來吃？

凌澈見小臉上滿是惋惜，手將那把花生糖拿過揣進兜裡，面無表地走到不遠池塘邊的階梯上坐下。

見拿了糖，小喬如意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跟在他後學著他的樣子又坐在他旁邊。

凌澈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池塘邊。

白皙的臉頰上還有沒有褪去的淤青，小喬如意歪著頭盯著他看了許久。

“小哥哥，你為什麼老是跟別人打架？”聲音糯糯地問。

“......”凌澈沒有回答。

“小哥哥，我今年五歲，你呢？”

“......”

“小哥哥，我喬如意，你什麼？”

“......”

“小哥哥，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小喬如意有些不開心，嘟起了。

凌澈瞥一眼，聲音冷漠，“你為什麼要在這？”

小喬如意眨著大大的眼睛，“來找你啊。”

“為什麼找我？”

“因為你漂亮啊。”小喬如意搖晃著小馬尾，“我喜歡漂亮的小哥哥。”

凌澈翻了個白眼，“淺。”

“我就是淺啊。”小喬如意笑起來眉眼彎彎，“因為我長得白。”

凌澈被逗笑，有別扭地迅速別開了臉。

小喬如意湊面前，彎起眼睛，“小哥哥，你笑了！你笑起來好好看哦！”

接著又問，“那天我說第二天要跟你一起看螞蟻搬家的，你為什麼沒來？”

凌澈無語地看向無辜的眼神，“第二天下雨了，沒有螞蟻搬家。”

“噢。”小喬如意坐直了，“原來下雨就沒有螞蟻搬家。”

難怪等了他很久，他都沒有來，害服都淋溼了。

書包裡的小手機響了，接起來，甜甜地喊道，“媽媽！”

電話那頭傳來人的聲音，落凌澈的耳朵。

“小意，你在哪兒？媽媽在學校門口等你，你快過來哦。”

“好噠！”

掛了電話，歪頭對凌澈笑，“小哥哥，我媽媽來接我了，我要回家了。”

“這個給你。”拿出一枚小小的針徽章。

凌澈接過，上面刻了個“Y”字。

“媽媽我小意，小哥哥你也可以我小意。”

小喬如意站起來，甜甜地笑道，“下次見面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哦。”

說罷，揹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地走了。

凌澈轉頭盯著小小的背影許久，直到消失不見。

他將那枚徽章放進校服口袋，喃喃唸了一句，“喬、如、意？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