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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寧寧被進了趙桂花住的耳房去談心，而顧瑤卻被發配到了柴房去關閉。

  整個顧家都悄無聲息的，安靜的可怕。

  耳房。

  趙桂花坐在炕沿，開門見山道，「寧寧，你恨我們嗎？」

  寧寧拿著東西的手，驟然一頓，垂眸，聲音飄忽，「恨過。」曾經恨不得顧家的所有人都去死。

  隨著話落，趙桂花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像是得了哮一樣，大口大口的氣，「那你——」現在呢？

  寧寧打斷了的話，突然上前，給倒了一杯水，「現在恨顧瑤。」

  也恨顧家的有些人。

  喝過水的趙桂花，呼吸了平緩了幾分，「你恨也是應該的。」接著，話鋒一轉，「但是整個生產隊，祖祖輩輩，誰家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呢？你和瑤搖兩個在顧家的日子甚至要比大隊很多家的姑娘都要好上很多。」

  見過太多的嬰，剛生下來就被丟到尿罐溺死的，也有一生下來就扔到山上餵狼的，更有生下來像個丫鬟一樣，伺候全家，從來不讓讀書。

  最後年齡到了賣一筆錢，為兒子娶媳婦做貢獻的， (5,0);

  和這些相比，趙桂花是真覺得，孩子們的怨氣不該這麼大，看看其他家的姑娘，哪個不是生存艱難。

  寧寧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比慘嗎？

  這沒意思。

  直截了當的轉移了話題，把買的東西都放在了耳房的桌子上，「人參賣了一百二塊，我花了二十，東西在這裡。」接著，把一百塊錢遞了出去。

  多說二十，那是要把東西的來路說清楚，並不太願意暴自己的私房錢。

  趙桂花愣了下，「竟然賣了這麼多？」

  以為賣個八十就了不起了，但是轉念一想，寧寧竟然手大直接花了二十塊出去，這也就是家裡半個月的生活費了，頓時一陣心疼。

  不待趙桂花細想，寧寧就直接打開了油紙包，把香噴噴的蛋糕給遞了出去，「，你年紀大了，牙口不好，這蛋糕剛好適合你。」

  看著寧寧那乾淨清澈，帶著儒慕的眸子，趙桂花嘆了口氣。

  只覺得之前那問題可笑的很。

  這孩子要真是恨他們，又怎麼會著著記得隨口說的一句話的呢！

  這蛋糕就是最好的證據，這孩子心善著呢。 (5,0);

  就算是不吃，心裡也熱乎著。

  寧寧不用想就知道趙桂花在想什麼，笑了笑，把東西全部拆開解釋了一番後，這才從耳房離開。

  在離開的時候，趙桂花突然喊住了，狠狠心，「這十塊你拿走，姑娘家家的買個日用品也方便些！」

  人參是寧寧撿的，這錢給也是應該的。

  寧寧愣了下，接了過來，又把錢塞到了趙桂花的口袋裡面，「這十塊錢，您就當我收了。」頓了頓，「但是現在這是您一個人的，沒有人知道的己錢。」

  趙桂花極了，這孩子是真的心啊！

  ……

  寧寧回到了西屋，劉淑珍他們都還沒睡，顧建設更是拿著紡織廠工作證在傻笑，「我媳婦真吃上商品糧了。」

  在鄉下，能吃上商品糧是莫大的榮耀，而進紡織廠這種油水大，條件好的單位，更是人人都羨慕的存在。

  劉淑珍有些不好意思，「這可跟我沒半分關係，都是寧寧一手辦的。」

  說曹曹到，寧寧就出現了，顧建設頓時起一陣詢問。

  寧寧挑著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便瞞著，追究底就是一句話。 (5,0);

  工位已經屬於劉淑珍的了，別的都不用再心了，說完這句話，倒頭就睡。

  白天忙了一天實在是太累了。

  睡了以後，顧建設還有幾分不真實，「人家都是父母幫娃，咱們家卻是閨幫父母，寧寧是個有本事的啊！」

  他在運輸隊做了十幾年還是個臨時工，寧寧一出手就是有正式編制，他這個當爸爸的不合格。

  劉淑珍嗯了一聲，「聽說紡織廠的高中很好，到時候把咱寧寧轉到那邊去讀書，說什麼咱們就是賣，都要供出來一個大學生。」

  和三房這邊的溫馨不一樣。

  其他幾房，大家都有些睡不著。

  東屋，劉春花推了推半夜回來的顧建保，沒去問顧瑤的事。

  滿腦子都被劉淑珍那一張紡織廠工作證給占滿了，「你說，劉淑珍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去紡織廠上班，還吃商品糧了？」

  顧建保在高建元那了氣，他心裡不舒坦，一掌甩了過去，「關你屁事，大晚上的不睡覺，吵吵個什麼？」

  劉春花被甩了掌，委屈極了，「我這不是為了你嗎？你瘸了，做不了重活，那紡織廠的上班的輕鬆面活，應該你來才對，你可是初中畢業，比劉淑珍那個小學生不強多了？」 (5,0);

  這麼一說，顧建保也琢磨了起來，紡織廠的工作面又輕鬆。

  黑暗中，顧盼文突然說了一句，「紡織廠高中是全安州市最好的高中。」

  那麼一瞬間，東屋的呼吸聲了。

  ……

  二房，馬鐵蘭也睡不著，翻來覆去，不由得推了推自家男人的肩膀，「當家的，你說，三弟妹是從哪裡弄來的紡織廠工位？」

  今兒的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到工作證了。

  顧建衛幹了一天的活，困的眼睛睜不開，一掌揮開的手，「這我哪裡知道，你去問三弟妹去。」

  扇一樣的掌，扇的馬鐵蘭肩膀輕疼，委屈，「我要是能問，我還跟你說幹嘛？」

  「睡覺，夢裡什麼都知道。」他翻了個，繼續睡起來，不一會呼嚕聲就震天。

  馬鐵蘭氣的要命，只覺得怎麼嫁了一個這種什麼都不管的男人。

  繼續琢磨了下，推了下旁邊的兒子，「向圓，紡織廠的高中是不是咱們安州市最好的學校？」

  雖然不了解，但是兒子讀高中，還是去打聽過的。 (5,0);

  黑暗中，顧向圓的那一雙眼睛明明滅滅，帶著掙扎，良久他才說，「是——」

  「那既然這樣，明兒的我就去找三弟妹說，把紡織廠高中名額給你。」

  「你才是顧家嫡長孫，合該好東西都是你的」

  「寧寧不過是個丫頭片子，將來早晚要嫁出去，才搶不贏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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