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太卻不依，「怎麼能不說！他竟敢將你折磨這個樣子？簡直沒天理了，長平那個人在幹什麼？！會不會教兒子！」

想起離開辰州府的時候最後看到長平公主的模樣，一素，依然是清秀絕倫的容，除了眉眼間多了一點淡淡的歲月痕跡，幾乎和二十年前沒什麼兩樣。再想想衛君陌和衛君博兄弟幾個，衛鴻飛在心中苦笑：不是長平不會教兒子，是他不會教兒子才對。

衛老太太還在兀自怒罵不休，衛鴻飛卻突然沒有了勸和解釋的興緻。原本心中一家人團聚的喜悅在看到這樣破敗昏暗的小院和一群面黃瘦的人的時候也散去了大半。他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回來到底對不對，或許就這樣終老甚至死在燕王的囚牢之中，也比現在回來親眼看到自己的失敗要好得多。

「母親，你還是別罵了。」旁邊，馮氏垂眸淡淡道：「辱罵大長公主的罪名，咱們家現在可吃罪不起。」即便是到已經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蕭千夜終究還是沒有去罷黜長平公主的公主份。這裏面自然有太后和陵夷公主勸告的原因，但是不管怎麼說長平公主依然是大夏的大長公主，並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夠辱罵的。若是被外人聽了去，不用黃家的人早他們麻煩，應天府下隨便一個衙役就能讓他們好看。

衛老太太原本高的聲音頓時卡在了嚨里，顯然這兩年沒有尋常百姓的苦楚。尋常百姓家哪裏會不會差的？真要找他們麻煩，們也是無可奈何。原本衛老太太還會憤怒與這些原本在眼中低賤的人竟敢踩在自己的頭上。但是多了幾次之後也就知道怕了。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被犬欺。何況，們不是龍也不是虎。

此時整個院子裏，唯一笑容滿臉的大約就是韓姨娘了。韓姨娘也不在意衛鴻飛的狼狽依然如往常一般殷勤地上前來，「老爺，你一路回來辛苦了。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衛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道：「韓氏說得對，飛兒你快去歇歇。晚上娘讓們做些好的，給你好好補補，看看你都瘦什麼樣子了？」

衛鴻飛心中有事，也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任由韓姨娘領著進房間休息去了。

兒子回來了，孫子也有了消息，衛老太太心也好了許多，「看什麼看！還不快去買些酒，給飛兒洗塵。」

馮氏抬眼，看了衛老太太一眼道：「娘，咱們手裏都沒有錢了，哪裏能買酒買？咱們家裏已經有半個月沒吃過了。」

衛老太太一噎，狠狠地瞪了韓氏一眼才罵罵咧咧地進屋去了。馮氏也不在意，這兩年早就習慣了。知道衛老太太是進屋去拿自己藏著的私房錢去了。側首看了一眼衛鴻飛進去的屋子，馮氏憔悴的臉上沒有毫的容和喜悅。回來了又如何？衛家的日子真的就會好起來嗎？的兩個兒子還能死而復生嗎？厭煩地看了一眼眼前髒擁的小院，馮氏的眼神變得更加的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