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嶠睜開眼睛便看到夭夭那雙水汽未乾晶瑩剔的大眼睛,心中不由得一松。但是很快有警惕起來,起一把將夭夭抱進懷裡冷眼看著眼前的幾個黑人。雖然都是一些皮外傷,但是這樣的作卻也還是牽了傷口,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卻沒有發出一的聲響。
坐在一邊的南宮墨看著這樣的商嶠,眼中不由得出一讚賞之。不過才十二三歲的小孩子,能有這樣的冷靜和堅韌卻是十分不錯了。
「阿嶠哥哥。」夭夭睜著大眼睛,趴在商嶠的懷裏輕聲道。
商嶠輕輕拍拍的背心,道:「夭夭別怕,阿嶠哥哥在。」
夭夭點點頭,他的腦門道:「阿嶠哥哥別怕,夭夭在。」
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下,商嶠也忍不住因為天真的話語牽了一下角。
「你們想要幹什麼?」商嶠一手摟著夭夭,一邊警惕地看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南宮懷。南宮懷挑了挑眉,道:「你就是商嶠,南宮墨的師徒?」商嶠抿著不說話,南宮懷自然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南宮墨收了一個小徒弟的事並不是什麼,水閣的人自然早就知道了。
「阿嶠哥哥,他們是壞蛋。他們想要抓夭夭去給大壞蛋。」夭夭躲在商嶠懷裏小聲道。只是自己以為的小聲,事實上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南宮懷有些意外,「哦?你怎麼知道我要要抓你去給大壞蛋?」他們好像沒有在夭夭面前討論過宮馭宸的事。而且,他也很懷疑一個三歲的孩子到底能不能聽懂這些事。
夭夭皺了皺眉小鼻子,輕哼一聲驕傲地仰起頭道:「我聽到了,你們趁我睡覺的時候說的。要把夭夭給...給大壞蛋。你們都是大壞蛋的小壞蛋,等我爹爹回來揍扁你們!」
南宮懷也不生氣,笑瞇瞇地道:「既然如此,你就當著你爹回來救你吧。在這之前...乖乖聽話。不然,我就把你的阿嶠哥哥丟進山裏喂狼。」
「笨笨的,阿嶠哥哥才不怕狼。」夭夭得意地道。阿嶠哥哥很厲害,去年還打了一隻老虎給夭夭做墊子,才不會怕狼呢。
南宮懷被噎了一下,冷笑一聲道:「哦?你阿嶠哥哥不怕一隻狼,那十隻,一百隻他怕不怕?」
「嘎?」夭夭傻眼,十隻好像很多的樣子,一百隻...那是多只啊?好像很厲害的樣子...說不過壞蛋,夭夭不高興的撅著小趴進商嶠的懷裏閉上眼睛裝睡去了。
南宮懷站起來,瞥了商嶠一眼道:「你也一樣,老實一點,若是敢暗地裏做什麼手腳...你也不想這麼可的小娃娃吃苦罪吧?」
商嶠冷著臉,瞪了南宮懷許久才吐出兩個字,「畜生。」
南宮懷冷笑一聲,不再理會商嶠轉離開了。
幾個人走到一邊,為首的黑男子問道:「我們要帶上那個小子?」
南宮懷道:「除非你有辦法讓那丫頭別鬧,那就可以殺了那小子。」
黑男子皺眉,顯然是有些為這計劃外的人到不高興,「那小子是星城郡主的徒弟,商戎的義子,能夠跟著咱們到這裏肯定不簡單。帶在邊只怕會有麻煩。」南宮懷淡淡道:「看好那小丫頭,順便告訴那小子,他要做手腳最好做得一些。被我發現一次,就在那小丫頭臉上劃一刀。」
黑人神有些怪異地瞥了南宮懷一眼。他們這些殺手心狠手辣可以理解,畢竟他們跟那小丫頭可沒什麼關係。但是南宮懷可是那小丫頭的親外祖父,這麼狠心真的沒問題麼?南宮懷自然沒有看到他的神,只是垂眸道:「雖然咱們現在將那小丫頭抓到手了,但是想要順利將人送到宮閣主手中,只怕沒那麼容易。」
不說辰州附近肯定是守衛森嚴,就算出去了南宮墨在辰州堵不住他們自然會在他們回去的路上等著。偏偏還是個才三歲的孩子,不懂事不說還脆弱的很,一不小心病了或者怎麼了他們的計劃都要功虧一簣。
黑人淡然道:「這不就是閣主請楚國公出手的原因麼?水閣的力量任由楚國公調配,只要...將這孩子平安送到閣主手中便是。」
南宮懷有些不耐煩,道:「我不明白,宮閣主要這個小丫頭有什麼用?要威脅南宮墨和衛君陌的話,要那個男孩兒更有用一些吧?或者是長平公主?」其實在南宮懷看來,想要威脅南宮墨和衛君陌,抓誰都沒用。因為如果他是南宮墨二人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個孩子或者長平公主就任由別人擺佈的。兒子兒可以再生,母親雖然重要,但是...能有自己重要麼?
黑男子道:「能抓到兩個孩子自然是最好,但是與其兵分兩路說不定落個兩頭空,能有一個到手就是很不錯的結果了。至於孩兒...閣主覺得孩兒更順眼一些,不會讓他忍不住手死。」即便是抓人質,閣主顯然也不想面對可能長得跟衛公子一個模樣的孩子。不過之前驚鴻一瞥,這兩個孩子居然長得一模一樣,並不完全像南宮墨或者衛君陌,反倒像是兩個人的優點融合為一的。
「算了。」南宮懷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寄人籬下,沒有那麼多可挑剔的餘地,沉聲道:「南宮墨現在肯定已經在清楚辰州境水閣的人手了,幸好咱們提前將大部分人撤了出來。接下來,我會讓人攻擊辰州境的幾總要的縣城,造混。」
黑男子皺眉道:「咱們的人手,攻擊有辰州軍駐守的城池?」即便是水閣的人武功比普通的辰州軍好,但是人數差異在那裏絕對是有去無回的事。南宮懷不以為然,淡淡道:「想要順利出去,自然要有犧牲的。我知道你們水閣是做什麼的,但是別忘了紫霄殿的人跟你們是一樣的。你們能想到的路線和行事習慣他們未必想不到。只要順利,出其不意攻下靠近辰州的一座縣城不會有多大問題。」一座縣城除非是軍營所在地,否則通常駐守的兵馬不過數百人,最多也不過上千人罷了。出其不意想要拿下來並不是難事。他們只是想要造混,又不需要駐守在那裏。打不過,跑就是了。
黑男子凝眉沉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道:「閣主說一切聽你的,就按你說的辦便是。」
南宮懷滿意地點頭道:「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讓人吸引南宮墨的注意力。而且...恰巧我知道一條別人不知道的路,從那裏應該可以順利的離開辰州。」
黑男子有些驚訝,為了抓人質,他們在辰州探查的事絕對不算短了。有什麼路線是他們不知道而南宮懷卻知道的?
南宮墨冷笑一聲道:「當年老夫領兵征戰天下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有些地方,你們一輩子也不會踏足的。」黑男子點頭,看了一眼眼前形容消瘦神鷙的男人,確實,他們雖然是殺手,但是除非有任務目標否則也不會沒事就往深山老林鑽。南宮懷當年跟隨先帝征戰天下,會知道一些人跡罕至的路線也不奇怪。
「那就有勞楚國公了,衛公子只怕即將返回辰州,一切還要仰仗閣下。閣主的意思,能留衛公子多久,就多久。」
南宮懷神沉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阿嶠哥哥。」
一顆大樹下,夭夭坐在商嶠的懷裏低聲道。明亮的大眼睛裏此時寫滿了害怕和委屈。商嶠抬手輕輕了頭頂的髮,輕聲道:「夭夭怎麼了?了麼?」夭夭搖搖頭,「夭夭想娘親,想爹爹,想哥哥和祖母了。」
商嶠輕拍著的背心,「嗯,阿嶠哥哥也想師父他們了。別怕,咱們很快就能夠回去了。夭夭,飛飛呢?」
夭夭出一泫然的表,「柳姨中毒了,我讓飛飛救柳姨去了。」
商嶠嘆了口氣,如果有飛飛在邊,說不定師公的小白可以找到他們。現在卻沒有法子了,他們不知道在哪兒,以商嶠現在傷的模樣,自己要逃走說不定可以,但是要帶著個三歲的孩子躲過水閣的殺手逃走顯然是不可能的。而讓商嶠丟下夭夭回去報信自然也是不行的,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將一個才三歲的孩子丟在一群壞人手裏。
「阿嶠哥哥,爹爹和娘親會來救我們麼?」
商嶠笑道,「當然會。師父和師丈可是很厲害的,很快就會來的,不怕。」
「嗯。」夭夭乖巧地點點頭,慢慢的打了個呵欠靠在商嶠懷裏睡著了。
青雲山下辰州大營里,收到南宮墨命人傳來的消息藺長風等人臉都難看起來。寧王挑眉道:「哦?小夭夭被人抓走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抓那個小丫頭,不怕被煩死麼?」雖然這麼說著,但是寧王殿下的表卻是有些不善。
藺長風忍不住白了某人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有空貧?站起來,藺長風道:「寧王殿下,屬下要回一趟辰州。」
「我也去!」蕭千炯朗聲道。
寧王著下想了想道:「也行,這邊有本王。你告訴星城郡主,有本王在,我保證水閣的一支蒼蠅也別想從青雲山飛過。」
「是,多謝寧王殿下。」藺長風沉聲道。
寧王擺擺手,嘆了口氣,「那小丫頭好歹是個小人,雖然忒煩...總是要本王一聲舅公的。」
藺長風正要轉出門,門外侍衛匆匆來稟告,「啟稟王爺,敵軍突然開始大舉突圍,朝山下衝來。前方抵擋不住,請王爺立刻派兵支援。」寧王一怔,「哦?這麼快元春就按耐不住了?」
藺長風冷聲道:「只怕未必,這時間...未免太巧了一些。」
寧王也明白這個道理,站起來道:「不敢這麼多,既然元春等不及了,那就戰吧。本王也很好奇,本王的泰寧衛跟一代名將鄂國公,到底誰更厲害!全軍出擊!」
「是,王爺!」很快,軍營外響起了著急兵馬的號聲。沉沉的天幕和迅速集結的將士,給人一種風雨來的肅殺。
深夜,辰州府書房裏。南宮墨垂眸坐在書案後面著眼前的燭火出神。
知書端著一碗參茶進來,看著難得的坐著發獃的南宮墨暗暗嘆了口。
「小姐。」
南宮墨抬起頭來著知書,淡淡笑道:「是你啊。」
知書將參茶放到桌上,輕聲勸道:「您該休息了。」
南宮墨搖搖頭,「我睡不著。」只要一想起下落不明的兒和阿嶠,想起重傷垂危的曲憐星還有此時還躺在側院剛剛殮的柳寒,南宮墨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知書道:「小小姐是有福之人,定然不會有事的。郡主若是太過勞累傷了,還怎麼找小小姐。」
南宮墨扯了扯角,抬手眉心道:「習武之人,不會這麼容易累的。你放心,我沒事。」
知書心中嘆了口氣,不再勸。
南宮墨思索了一會兒,開口問道:「知書,鳴琴還是沒找到麼?」
知書眼中閃過一擔憂,搖頭道:「還沒有消息。」按說,鳴琴不過是個丫頭,對方連曲憐星這樣郡主倚重的管事都弄得半死丟在了那裏,又怎麼會抓走一個丫頭呢。南宮墨想了想,道:「你跟鳴琴是從小一起跟著蘭嬤嬤的吧?」
知書點點頭,微笑道:「奴婢跟鳴琴是同時府的,那時候年紀小總是被人欺負,幸好遇到了蘭嬤嬤才有了好日子。」南宮墨笑道:「若不是我突然回去,你們只怕還跟著蘭嬤嬤在園子裏過著安安穩穩的日子。這幾年跟著我顛簸流離,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你們。」
知書搖頭,「郡主怎麼這麼說?若不是因為有郡主,我和鳴琴也不會被蘭嬤嬤選中。若不是這些年跟著郡主,說不定一輩子也只是一個小丫頭,將來配個小廝然後做個老嬤子。哪裏能見這麼多世面?還能選擇自己想要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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