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荒無人煙的山地里,一布的男子被半人高的荒草淹沒了大半個形。修長的手指輕輕打開手中的信函,信函中的寥寥數字讓他低笑出聲,「倉明山,關係敗的人?這個時候,還有誰敢說能關係此戰敗?衛君陌…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閣主,咱們怎麼辦?」後幾步遠,黑男子恭敬地問道。
宮馭宸揚起手中的信函,道:「你覺得,現在能夠關係到戰局敗的人,有誰?」
黑男子猶豫了片刻,有些遲疑地道:「難道衛公子找到了什麼世外高手?」
「呵。」宮馭宸嘲弄地一笑,「衛君陌那種人,會需要什麼世外高人?便是有…他又何以敢斷言那人就能夠影響到戰局。如今戰局膠著,便是本座一時還想不出來燕軍能有什麼破局之法。燕軍這麼久也不作,衛君陌想必也沒有。」
「那閣主…咱們,還去不去?」後的黑男子也有些頭暈了。衛公子和星城郡主不好對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這些年他們跟衛公子對上也沒有討到多便宜,反倒是吃虧的時候多一些。這一次好不容易坑了燕王一把,又讓幽州軍陷了現在這樣被的局面。其實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的綳著一弦,預防著衛公子的反擊了。這個時候,衛公子突然將星城郡主派出去借人。他們去攔吧,擔心是個陷阱。不攔,萬一真的是什麼重要人怎麼辦?
宮馭宸冷笑一聲,有些懶懶地道:「去吧,不過…別跟南宮墨拼。既然他想要咱們何不如了他的意?本座倒要看看衛君陌能想出什麼破局之法。順便,搞清楚南宮墨到底是去跟誰見面了。」
看著宮馭宸不急不躁的模樣,黑男子道:「閣主心中…已經有數了?」
宮馭宸冷哼,「這個時候能夠被衛君陌視為殺手鐧,還能有幾個?蕭千夜真是個廢,這都兩年了,連個人都搞不定。」
「……」還不是閣主你坑蕭千夜太多次,只要你出的主意他都要猶豫再三才決定執不執行啊。
宮馭宸有些不耐發地揮了揮手道:「去吧,本座最近事多,沒有要的事就不要來見面了。」
「是,閣主。屬下告辭。」
揮退了屬下,宮馭宸看了一眼四周彷彿沒有盡頭的連天野草,冷笑了一聲轉離去。
南宮墨帶著人來到蒼明山的時候比約定的時間還早一些。要接的人也還沒有到來,於是南宮墨不得不暫時在蒼明山下等著了。到了第二天,才看到對方姍姍來遲。見到來人,南宮墨並不驚訝,恭敬地拱手見禮,「見過寧王舅舅。」
寧王坐在馬背上看著一臉淡定的南宮墨,有些牙疼的嘖了一聲。響起兩年前被這兩口子坑了一把的事,寧王就覺得手裏的鞭子有些蠢蠢。但是對一個絕人兒揮鞭子,顯然不是寧王殿下的好。即便是這個人兒十分的不符合他的審觀。倒是對著衛君陌那張死人臉可以試一試。
「喲,星城郡主啊。兩年不見郡主依然是風華絕代啊,衛君陌那小子真是好福氣。」
南宮墨淺笑道:「寧王舅舅過獎了,兩年不見舅舅依然是逍遙自在,風度翩翩。」
寧王輕哼一聲翻下馬,揚眉道:「逍遙自在?自從遇到你們倆,本王就沒有逍遙自在過。」
南宮墨拱手,「多謝寧王舅舅仗義相助。」
寧王抬手擋住南宮墨,「別,仗義相助什麼的先不說。本王怎麼聽說…我那三哥現在正趟床上要死不活呢?」南宮墨莞爾一笑,「燕王舅舅確實是了點傷,需要將養一些日子。不過……」半死不活什麼的,至目前還算不上。
寧王可不吃這一趟,「來,本王答應幫忙是看三哥這兩年打得順,蕭千夜那小子只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本王當然也不介意加一把火教教他該怎麼尊敬叔叔。但是…三哥要是出了什麼事兒的話,你可別怪本王言而無信。」寧王對皇位沒興趣,對從龍之功也沒興趣。他已經是位高權重的藩王了,再從龍之功皇帝還能怎麼封賞他?到時候卸磨殺驢倒是很有可能的。所以雙方打的再熱鬧,他只需要在旁邊看著就行了,等到快要分出勝負的時候選機會大的那一邊站一站,誰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之前他是看好自家三哥的,但是如果三哥半途中就壯烈了,剩下的那三個侄子…下,寧王殿下表示他還需要好好考慮一番。
南宮墨挑眉,「寧王舅舅出現在這裏,難道不是代表你已經考慮好了麼?」不然的話,接到燕王重傷的消息他就可以直接返回隰州了。寧王挑眉,笑道:「真是個壞丫頭,你可只是衛君陌為什麼讓你親自來迎接本王?」
南宮墨十分求知若地著他。
寧王輕哼道:「本王只答應考慮一下,可沒有答應會幫你們!衛君陌可是跟本王誇下了海口,兩個月攻破彭城。嘿嘿,讓本王算算,現在都多長時間了?距離本王收到信,馬上就要一個月了吧?聽說邵忠吧彭城守得比烏殼還,你家那小白臉想到辦法了麼?」
南宮墨眨眼,笑瞇瞇道:「寧王舅舅答應幫忙,不就有辦法了。」
「呵呵。」寧王殿下拋給南宮墨兩聲冷酷的嘲諷。
南宮墨聳聳肩,取出一封信箋遞給寧王道:「這是君陌讓我帶給寧王殿下的信函,寧王舅舅可以看完了再決定是打道回府還是幫個小忙?」
寧王警惕地瞥了南宮墨一眼,才慢騰騰地接過了南宮墨手中的信函。實在是在這兩口子手裏吃過大虧,寧王殿下不得不謹慎行事。拆開信看完,寧王殿下沉默了半晌。就在南宮墨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寧王終於慢慢的抬起了頭,著南宮墨道:「衛君陌的膽子倒是不小,他就不怕裏翻船麼?」
南宮墨無辜地著他,表示「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寧王殿下輕哼一聲,瞥了南宮墨一眼道:「你們夫妻倆誰也不是好人!」所以,給本王裝無辜。
南宮墨無奈:我是真的很無辜啊。
蒼明山不遠的一個,幾個黑人遠遠地著山腳下正在說話的人。
「果然是寧王。」一個黑男子沉聲道。
邊的人也點頭,「確實是寧王,這麼說…閣主所料不錯,寧王確實是投靠了燕王。」
黑男子道:「不意外,寧王既然自己不想爭,早晚要找一方投靠的。不過…沒想到寧王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燕王。」若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現在的局勢都會截然不同。
「這是金陵那個皇帝該著急上火的事。」
黑男子點頭道:「說的也是,整整兩年為皇帝竟然都不能說寧王,最後還是讓燕王撿了個便宜。閣主說的不錯,蕭千夜果然是個廢!」若不是有閣主暗中籌謀,這次哪裏又那麼容易就將燕王重傷還讓幽州軍陷被。只可惜…很可能因為蕭千夜搞不定寧王這件事,閣主之前所有的佈置都會付諸流水。
「回去稟告閣主吧。」黑男子嘆了口氣道。既然寧王將要加戰局,那麼…許多事就必須要重新佈置了。邊的人猶豫了一下,問道:「咱們是否可以破壞燕王和寧王的聯合?」
黑男子冷笑一聲,「破壞,這幾年的時間都沒能破壞,現在還能幹什麼?」為王者,寧王也不是傻子,更不可能出爾反爾。現在想要破壞寧王和燕王的關係,比之前更是難上數倍。因為一旦寧王選擇起兵,就等於是跟燕王綁在了一條船上,沒有退路了,「走吧,先回去稟告閣主!」
「是。」
聽到屬下稟告回來的消息,宮馭宸並沒有怒。只是淡淡的問道:「南宮墨和寧王現在還在蒼明山?」
黑男子點頭道:「回閣主,正是。他們似乎…並不著急回彭城大營,寧王還拉著星城郡主遊歷蒼明山,十分悠閑。」其實,他實在不太能理解怎麼會有寧王這種王爺。說他是紈絝,他打起仗來比誰都狠,手下的泰寧衛收拾的服服帖帖。說他位高權重,偏偏他似乎沒有半點野心。據說貪杯好,但是這幾年無論是水閣還是蕭千夜派出的絕,一個也沒能功勾搭上寧王過。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一般,整日放浪形骸胡作非為,卻偏偏讓人覺無下口。
「悠閑?」宮馭宸嘲諷的一笑,問道:「泰寧衛有什麼作?」
黑男子道:「隰州確實是剛剛傳回了消息,泰寧衛有異。但是…寧王這次來除了隨的護衛以外,並沒有帶著泰寧衛一起來。」
宮馭宸淡然道:「寧王是個聰明人,沒下定決心之前是不會讓泰寧衛出隰州的。」
「那,閣主咱們……」
宮馭宸嘆了口,抬手了眉心道:「通知南宮懷,讓他最好加快步伐,先滅了南宮緒。連個兒子都收拾不了,他這大夏名將的名聲是浪得虛名吧?本座現在左右制十分不便,距離太遠了,也很難猜測到衛君陌想要幹什麼。太安靜了…總覺不是什麼好事。」
黑男子點頭道:「是,屬下立刻就去。」
宮馭宸點點頭,有些惋惜地嘆氣道:「燕王的命怎麼就那麼呢?連海日古的箭都不死他。反倒是白白搭進去了一個北元神箭手。如果…燕王當時死了……」如果燕王當時死了,可縱的地方就多了。燕王那三個兒子,宮馭宸邊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燕王自恃一世英雄,卻偏偏生出了那麼三個兒子。燕王若是不在了,就憑那三個還不夠他一隻手玩兒的,到時候就算有衛君陌幫忙只怕也無濟於事。因為,那三個至有一個是絕對不會聽衛君陌的話。
黑男子低聲提醒道:「燕王傷之前將印璽給了衛公子。」燕王若是死了,有衛公子坐鎮也未必會。
宮馭宸杵著額頭的手頓了一下,聲音頓時有些鬱起來了,「燕王到底是怎麼想到事先將印璽給衛君陌的?!本座就不信,他當真對衛君陌如此信任寵,就算如此…」就算如此,燕王印璽也不是隨便可以出來的,除非是燕王知道自己可能會出事,「難道…他已經開始懷疑本座了?這…怎麼可能…」如果燕王懷疑他,又怎麼可能會真的讓自己陷險地險些喪命?
聽了他的話,黑男子也不由得開始張起來,「閣主,既然如此不如咱們先撤?萬一燕王突然發難……」
宮馭宸沉默了良久,終於才慢慢搖了搖頭道:「不,就算他懷疑本座,也只是懷疑。他沒有證據。」
「但是…」燕王要殺人本不需要證據。
宮馭宸搖搖頭道:「不行,若是現在退出,之前所有的一切便都功虧一簣了,何況這只是本座的猜測而已。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滅掉南宮緒。只要滅掉南宮緒,南宮緒和石敬襄就可以帶著幾十萬軍合圍彭城。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們要怎麼辦。」
勸不宮馭宸,黑男子也只得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閣主千萬小心。」
其實他也知道並非閣主不知道君子不立危牆的道理,而是籌謀多年的大事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候,一旦中途放棄,他們佈下的所有暗線幾乎都要完蛋,那是真正的功虧一簣,從此再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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