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聲音，商嶠的頓了一下又多了幾分僵。

南宮墨挑了挑秀眉，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問道：「認識的人？」

「不認識。」商嶠聲音冰冷，臉上的表更是冷的沒有毫。南宮墨彷彿又看到了當初那個因為母親和妹妹的不幸，獨自一人走在去跟人拚命的路上的孩子。雖然這些日子商嶠變得活躍了許多，但是認識他的人都心知肚明，這孩子並不像是在南宮墨面前那般開朗乖巧。對待常人，反倒是疏離冷漠的很。

那青年男子聞言卻頓時沉下了臉，怒道：「放肆，你這逆子竟然……。」

「竟然什麼？」商嶠回過頭，冷冷地瞪著眼前的男子。那青年男子看看邊的華，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說出來。那雖然脾氣急躁卻也不是傻子，側首看看青年男子再看看商嶠，道：「黃大哥，他就是伯母說得那個跟著那個人一起走了的孩子麼？」

青年男子面有些尷尬，低聲道：「薇兒，讓你見笑了。」

華笑道：「怎麼會？這些事伯母都告訴我了，又不是黃大哥你的錯，我不會在意的。不過…這孩子到底是黃家的脈，黃大哥還是帶他回去吧。」

站在南宮墨邊的曲憐星秀眉微揚，有些詫異。看來這個千金小姐也不是出了刁蠻衝一無是嘛。只看看向商嶠的那一眼，曾經不僅青樓同樣也待過有錢人家后宅的曲憐星就能猜到的七分用意。

果然，那青年男子十分激地著華，「薇兒，你果真是個善良賢淑的好姑娘。」

商嶠眼底閃過一戾，卻又很快消弭與無形。拉拉南宮墨的袖道：「師父，我們回去吧。」

南宮墨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兩個男，點了點頭道：「走吧。」這原本就是商嶠的事，既然商嶠不願意理會也不會多事去替他理了的。南宮墨示意曲憐星派人將那個老人送回去，才拉著商嶠轉要走。二十兩絕不是一個小數，現場圍觀的人那麼多，是與那華鬥氣若是最後害得一個老人遭了秧那就是們的不是了。

「站住！」見兩人如此忽略自己，那青年男子臉上的怒氣更盛了，「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見到父親也不知道請安問好？」

不提娘還好，商嶠一聽到這個字被南宮墨握著的手都開始抖起來。終於掙開了南宮墨的手，飛快的轉朝著那青年男子沖了過去。那青年男子一愣，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商嶠想要幹什麼。南宮墨暗道一聲不好，形一閃出現在了商嶠後，一隻手扣住了他的右手扭到了後。在眾人無所察覺的時候從他手中取過來一把寒熠熠的匕首。不管商嶠想要怎麼報復這個男人，但是絕對不能包括當街親自殺了這個人。親手弒父絕對不是這個年紀的商嶠能夠承的。南宮墨不在乎一個渣男的命，但是卻不能讓這個人渣的命毀了商嶠接下來的人生。

「師父！師父你放開我！」商嶠顯然是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不停地在南宮墨懷裏掙扎著。

那青年男子見狀自然也明白了之前商嶠沖向自己的作只怕是來者不善。更是氣得臉鐵青，指著商嶠的手指都在抖，「孽子！你還想……」

一道冷厲的目阻止了他想要出口的話，南宮墨一手制著想要掙扎的徒弟，一邊淡然吩咐道：「既然是阿嶠認識的人，咱們換個地方談吧。」

那青年男子和華也不是傻子，除去最開始的憤怒嫉妒自然也看出來了南宮墨一行人份不一般。別的不說，只看商嶠那一裝扮雖然並不華麗富貴，但是布料做工卻都是上上等等。當初商嶠母子三人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是什麼景象他心知肚明，這才不過多時間竟然就已經大變樣了。顯然是他們運氣好遇到了好人家被人收留了。方才他還約聽到商嶠喚那藍子師父…想到此又不由得多了幾分輕蔑。他是讀書人，一個人能教導那小子什麼？

「你們想幹什麼？」華警惕地瞪著他們，高聲道：「別想仗勢欺人，別想仗著你們人多就想胡作非為，我們也有帶人的。」

曲憐星無語地看了看周圍，問道：「這位姑娘說得人多是指這個小傢伙麼？」對方一男一兩個人，他們這邊雖然是一男兩，但是商嶠著小傢伙才十一歲好不好？哪裏占他們便宜了？

青年男子的目在南宮墨和曲憐星上轉了一圈，突然手拉住了那對著兩人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聽兩位姑娘的吧。」

南宮墨點了下頭，拉著商嶠轉往外面走去。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距離夜市不遠卻顯得格外清凈的一湖邊，此時夜已沉，街上的人們也都去了夜市賞燈，湖邊倒是一片寧靜幽暗。因為中秋佳節，今晚城中並不宵，倒是偶爾能看到一兩個人提著花燈在湖邊漫步，卻只讓整個湖邊顯得越發的寧靜幽暗。

站在湖邊的柳樹下，南宮墨才放開了商嶠的手，淡淡道：「這麼衝對你有什麼好？你若當真如此恨他，為師幫你殺了他便是。」

商嶠咬著不說話。

跟在後面過來的青年男子正巧聽到南宮墨後面半句話，頓時臉有些發白。只是看向商嶠的目更多的確實憤怒，「逆子，你居然想要弒父？！如此大逆不道……」

「閉！」商嶠冷著一張小臉道：「你姓黃我姓商，你有什麼資格自稱是我父親？我父親是個畜生，你是畜生麼？」

「你…你…」

「阿嶠，你怎麼可以這麼跟黃大哥說話？」後面，華帶著人急匆匆地趕來。倒是沒有說大話，他們確實是帶著人出門的。跟在後有四五個家丁模樣的男子。華走到青年男子邊，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商嶠，「當初是你娘做錯了事才被休了的，怎麼能怪得了你爹？阿嶠，你跟我們會去吧，你到底是黃家的子孫，流落在外總是不好。」

商嶠不屑地瞥了那一眼，「這就是你新勾搭的冤大頭，還是說高風亮節的黃秀才終於耐不住清貧，把自己給賣了？這種驕縱跋扈心機深沉的人，連我師父一頭髮都比不上。不花錢買男人確實沒有好人家的公子肯犧牲自己遷就他。」

「阿嶠。」南宮墨扶額，阿嶠小小年紀怎麼就學得如此毒舌，到底是誰教壞了他？南宮墨忍不住反省，難道是們平時給孩子做了壞榜樣？

「你…你…你娘呢？就是這麼教你的？」黃秀才氣得渾發抖。

「死了，妹妹也死了。」商嶠面無表地道。

黃秀才不由得一愣，雖然母親將那母子三人趕出門的時候他是默認了的，但是卻絕沒有想過們會死掉。或許是他不願意去向，畢竟…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帶著兩個齡的孩子無家可歸，又是現在這樣天災人禍的世道，能夠好好活下去才是奇跡吧？

人活著的時候只會嫌棄對方木訥無趣，卻不想想當年的商家小姐也是書院先生的，也曾是十里八鄉百家求娶的俏子。若不是為他家裏勞，為了一個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的，除了抱怨什麼都不幹的婆婆撐起一個家，商嶠的母親又怎麼會變一個木訥無趣的鄉野婦人？如今知道人不在了，黃秀才反倒是想起了當年和師妹剛剛認識以及婚時到底滿。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心虛和愧疚，「既然你母親不在了，你就跟我們回去吧。以後父親和…會好好照顧你的。」

「誰稀罕。」商嶠譏誚地冷笑。被湖邊的冷風一吹，商嶠此時也冷靜下來了。看了看黃秀才眼珠子一轉，回頭拉著南宮墨的手道：「師父，我不想見到他們，我們回去吧。」

南宮墨挑眉，「就這麼算了？」心中知道商嶠心積累的怨恨有多麼深重，說商嶠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了黃秀才，怎麼那麼不信呢？

商嶠笑道：「徒兒會努力學習，以後才好回來好好地…回報他們啊。至於現在，只要知道他們註定要心想是不，阿嶠就高興了。」黃秀才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辰州？商嶠想一想卻也明白了。自從師父帶著他們搬到辰州來之後，事就更多了。前些日子他親自看到秦先生親筆寫了招賢令公告四方。凡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都可以到當地府衙參加選拔，只要選上了就能夠授予臨時的職。三個月若是沒有犯任何錯誤，就可以轉為正式職。而理想更高一些的人，自然會親自前來靈州府衙，因為這裏是又星城郡主親自坐鎮的。只要得到了星城郡主或者秦公子的重視，平步青雲指日可待。很顯然，原本在自家家鄉頗有才名的黃秀才看不上縣衙授予的那些不起眼的芝麻小。不知道怎麼榜上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才跑到靈州來的。

聞言，曲憐星都有些同地看著對面的男子。得罪了星城郡主的徒，還想要平步青雲？

南宮墨也不在意，含笑抬手替徒兒撥開遮住了面容的髮道：「不要將這些事看得太重了，會影響你的心。」

「徒兒知道。」商嶠道，「徒兒就是順便想一想。」

「乖，回頭等君陌回來了，讓他待你去軍中玩兒。」

「師父真好。」商嶠頓時消弭了眼睛，腦袋在南宮墨手心裏蹭了蹭像是一隻乖巧的貓兒。完全看不出來方才還渾戾氣張牙舞爪的模樣。

「等等！你…你們是……」黃秀才腦海中靈一閃，忍不住失聲道。

原本他還只是驚異與這兩個子的容貌麗，暗中猜測他們的份。但是聽到南宮墨說出君陌二字和軍中的時候，原本在腦海里每每破土而出的猜想終於得到了肯定，指著南宮墨驚道：「你是…你是星城郡主？！」

跟在他邊的華也嚇了一跳，看看南宮墨道：「黃大哥，你說什麼？怎麼會是星城郡主？」雖然沒見過郡主，卻也聽說過哪個郡主出行不是僕從如雲前呼後擁的？這兩個人除了長得漂亮一點，排場還不如呢。

那黃秀才卻不似一般什麼都不知道，為了能夠通過招賢令選拔這些日子還是頗廢了一些功夫打探消息的。如今靈州城包括瑾州和越州都是衛將軍的妻子星城郡主主事。據說星城郡主出生大家，容貌絕。現如今跟在邊最得重用的便是一男一兩個年輕人。男子外人只知姓秦，卻不知道名字和來歷。而子姓曲名憐星，據說是當初郡主從靈州軍中救回來的，容貌也是艷麗奪目。豈不是正符合了眼前這兩個子的形象？

在看看站在南宮墨邊的年，黃秀才張了張想要出個笑容卻半天也不出來，更不知道能說什麼好。倒是邊的薇兒的擔心地看著他，「黃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我…沒什麼。」黃秀才艱難地道。

薇兒輕聲安道：「黃大哥，你別擔心。有我爹幫忙疏通一定沒有問題的，你這麼有才華一定能夠一鳴驚人。」

說起來，黃秀才和這個的緣分也是很簡單的事。薇兒姓李，家裏是越州的一個富商。這世道商人的地位永遠是最低的，莫說他們只是普通的富商而已，就是富可敵國的朱家在別的世家面前不也一樣要低人一等麼？當的人自然不會願意娶一個商人的兒做正妻，甚至尋常時候一般有前途有骨氣的讀書人也不會願意的。這一次南宮墨發出的招賢令卻讓李老爺看到了一希，先不管那些眼高於頂的舉人老爺，比之低一等的秀才裏面也有不出的人才。而且如今不必往日，這些讀書人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如果這個時候有他們李家的財力支持，選一位有前途的乘龍快婿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