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君陌出了書房，蕭千熾三兄弟早在外面等著了。見他出來三人連忙迎了上去。蕭千熾拱手道：「表哥，方才多謝了。」衛君陌抬手，沉聲道：「不必如此。」

蕭千熾笑了笑，道：「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謝謝表哥。陳氏……」想起那個陪伴了自己好幾年的妻子，蕭千熾也只能長嘆了口氣。倒是蕭千炯有些看不慣他，翻著白眼道：「大哥，那種人有什麼好想的？母妃開恩饒一命，算運氣好！」

蕭千熾苦笑，他又能怎麼跟這個格飛揚跳的弟弟說自己心中的煩惱呢？

倒是衛君陌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們還有事？」

自然是有的是。

蕭千煒笑道：「表哥，大哥和三弟說父王平安歸來，母妃也遇難祥也算是喜事。是不是要半個家宴什麼的，何況，這次事來得突然，夭夭和安安的滿月宴也給耽誤了，正好咱們一起補上。」

衛君陌劍眉微蹙，思索了片刻方才道：「滿月宴就不必了，至於家宴的事問舅母即刻。」

「母妃如今……」蕭千煒猶豫。

衛君陌斷然道：「無瑕傷了也沒空，若是舅母無瑕置，就去問舅舅吧。他現在無事。」

「這……」兄弟三人面面相覷，拿後院的事去問父王真的好麼？

衛公子才懶得管他們好不好，「我還有事，先走一般。對了…側妃有孕了，應該是三件喜事才是。」

看著衛公子卓然的影飄然而去，蕭家三兄弟面面相覷良久無言。

書房裏，等到衛君陌離開之後燕王沉默了良久方才起。轉過一簾八折山水屏風走到裏間掛著一副猛虎下山的圖畫的桌前。燕王手在牆壁上彷彿毫無規律一般的敲了幾下。豁地一聲輕響，燕王取下旁邊掛著的一副字畫，字畫背後出一個的空間。並不十分大，裏面也不過擺放著許的幾件東西罷了。燕王手拿起一副畫軸，猶豫了一下卻又放了回去。然後手從畫軸旁邊取過了一個盒子。

盒子放到跟前的桌上，輕輕打開。盒子裏裝著的正是一株是花非花，似玉非玉的東西。九支猶如尾的墨綠葉子擺出一個火焰一般的模樣，葉尾上有幽藍和暗金澤織的花紋。說它是花草，卻猶如墨玉一般的質地。說它是玉，又有著植特有的氣息和生命。其實，這東西跟傳統醫中記載的九葉凰草已經相差很多了。除了外形上有1七八分相似。至，醫書記載喜的九葉凰草絕不可能在書房裏這樣幽暗的環境中活了二十年還栩栩如生。

燕王抬手，輕輕了一下葉間。邊勾起一自嘲的意味，「阿暖，這麼多年了…留著它還有什麼用？既然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吧。倒是難為他們了，居然還能知道這東西在本王手裏。」

堂堂燕王書房裏最的地方藏著的自然是最重要的東西了。但是燕王珍藏著這樣一個東西卻著實有些奇怪。燕王想要什麼樣的珍寶沒有，這樣一株草只能算是見卻算不得什麼珍貴。當年這株九葉凰草也不過是花園中的奇花異草中的一個罷了。甚至因為它不開花，還是屬於比較不怎麼起眼的那一個。又因為太醫院的醫判斷它的藥還比不上尋常的九葉凰草，於是連藥用價值都沒有了。唯一的不凡之也就只剩下了這個稀有。也因此，才被皇帝賜給了燕王。

先帝雖然對待臣子刻薄寡恩，但是兒子想要花園裏的一盆花他還不至於吝嗇到這樣的程度的，自然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

種在玉盆中的九葉凰草靜靜地在那裏，任由燕王的指尖輕輕弄。書房裏靜悄悄地，只能聽到燕王的聲音和呼吸。許久，才聽到燕王沉聲道：「來人。」

過了一會兒，兩個守在門外的侍衛進來，「王爺。」

書房裏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模樣，燕王背對著兩人看著牆上的話。頭也不回地道：「把這個，送去給弦歌公子吧。」

兩個侍衛愣了一下，也不敢多問，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端起九葉凰草恭聲告退了。

收到燕王令人送來的東西，南宮墨也有些忍不住好奇，「這就是師兄要的九葉凰草？」南宮墨把玩著溫潤如玉一般的葉子，道：「看起來…確實像是玉。」但是又不像是珊瑚或者冬蟲夏草一類的東西。這是真正的真實的活生生的植。靠的近了還能聞到一淡淡地植的香味。南宮墨忍不住出一銀針在葉子的本扎了一針，出來銀針上沾著一些淺綠帶著植芳香的。

「果然是活的。」南宮墨笑道，「只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有什麼用？去教師兄來看看吧。」

沒一會兒工夫，弦歌公子就匆匆趕來了。看到擺放在桌上的東西眼睛也不由得一亮，「果然是個好寶貝。」

南宮墨扯著衛君陌一起坐下，不解地問道：「師兄，師妹孤陋寡聞，這玩意兒真是九葉凰草麼？」長得有七八分相，氣味也有七八分相，但是除此之外……

弦歌公子笑瞇瞇道：「自然不是，就算全天下的九葉凰草加起來也比不上它一段葉子。」

「那這是什麼？」

弦歌公子嘆道：「這是九死還魂草。」

「……」我讀書，你驢我。南宮墨扯了扯角，給了自家師兄一個假笑。九死還魂草不就是卷柏麼？這玩意兒…長得這麼囂張哪兒像卷柏了？弦歌公子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我說它九死還魂草，是因為我不知道它到底應該什麼。或許，原本它就這個名字，只是可遇而不可求，世人才不得已將你想的那個當做1九死還魂草聊以自？」

「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麼用？」南宮墨問道。

弦歌公子道：「我也是曾經在一本無名氏的孤本札記中看到過一個故事，說有個人病膏肓眼看將死，有神仙賜予一靈藥，狀如尾，質如玉。男子服藥之後不久，病痛全消延年益壽，又活了八十年才死，無病無災。」

「這種故事你也信？」這種所為的傳奇傳說，隨便翻一本遊記或者那個地方縣誌也能找到十個八個的。

弦歌公子淡定地道：「信信又不塊，墨兒，你不了絕世名醫，就是因為你這人太沒想像力了。你瞧，我現在不是找到了麼？」

南宮墨懶洋洋地靠在衛君陌肩膀上，「要是最後你發現它本沒用怎麼辦？」

「那就剁了做葯。」弦歌公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淡定的道。

說的這麼淡定，燕王知道了真的不會弄死你嗎？

南宮墨眨眨眼睛問道「說起來，師兄你還從來沒有對一個很可能本沒用的東西這麼在意過啊。你要這玩意兒到底是為了誰呢？」

弦歌公子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讓人詐出點什麼辛的人？如果南宮大小姐這麼認為，弦歌公子只能認為自家小師妹還是太天真了。輕哼一聲，弦歌公子道：「你那位王爺舅舅的…不用調理？你那位王妃舅母的想必也不用管了？」

「哦。」南宮墨並不驚訝，聳聳肩表示接弦歌公子的答案了。開什麼玩笑，弦歌公子什麼時候主想要替別人做調理這種沒有任何技含量的事了？當蠢哄玩兒麼？

就是哄你玩兒。

陳氏的事燕王為公公可以不管。但是另一位卻不是這麼容易善了的了。燕王府中，還有以為被關押著的俘虜——前幽州布政使，齊朔。

齊朔從落到南宮墨手裏就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活下去。只是，有的時候就算是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死的，所以在看到燕王府的時候齊朔還是忍不住心裏一沉。燕王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了他們所有的算計謀劃都已經全部失敗了。

燕王打量了一眼被捆得彈不得齊朔，冷笑了一聲，道：「齊大人，別來無恙啊。」

齊朔的並沒有被堵上，只是不知道被餵了什麼葯渾上下不怎麼使得上勁兒罷了。咬舌自盡自然是不行，但是說話問題還是不大的，「燕王殿下，別來無恙。」

燕王輕哼一聲道：「齊大人只怕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本王吧？」

齊朔沉默良久，方才道：「王敗寇，燕王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悉聽尊便？」燕王冷笑，「好有骨氣，好一個忠孝節義的臣子。父皇倒是給蕭千夜留下了不忠臣。齊大人，你說…如果蕭千夜聽說你投靠了本王，他會怎麼做？」聞言，齊朔臉微變，咬牙道：「陛下不會相信你的。」

燕王也不著急，「你我拭目以待？」

齊朔咬著牙半天不說話，但是心中卻早已經了一團。陛下不會相信麼？只怕未必。為什麼齊朔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要投靠燕王？不僅是因為他在幽州這些年和燕王的關係不睦，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父母妻兒，甚至整個家族都在金陵。一旦他投靠了燕王，等待齊家得救只有滅門之災。

「王爺到底想要怎麼樣？」齊朔沉聲道。

燕王邊勾起一抹笑意，淡淡道：「回答本王幾個問題，如果本王滿意的話…大家都好辦。」

「我不會背叛陛下的！」齊朔堅定地道。他不是那些年輕識淺好忽悠的傻子，一旦在這種事上做出一點讓步，以後等待他的不會死什麼好日子，只會是燕王府無盡頭的索取和得寸進尺。到最後還是要弄得敗名裂，甚至還不如一開始就背叛好聽。

燕王挑眉，也不在意，「本王的問題跟蕭千夜無關。」

齊朔遲疑了一下，顯然是在判斷燕王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好一會兒方才垂眸道：「王爺想要知道什麼？」

「宮馭宸…的真實份。」燕王道。

齊朔一怔，「宮馭宸？一個江湖中人燕王怎麼會認為我會知道他的真實份？」燕王淡然道：「就算你不知道他的真實份，總會知道一些東西的不是麼？共事了近二十年，本王還是相信齊大人的。」

「……」

燕王回來了，整個燕王府的氣氛似乎都變得輕快了許多。不管怎麼說，有燕王和王妃在，整個燕王府的人們就會覺得頭頂的天還在。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不會到太多的擔憂和害怕。宮筱蝶有了孕的消息自然也很快就傳到了燕王妃的耳朵里。其實，如果不是燕王妃的這一場飛來橫禍，以宮筱蝶的手段想要瞞住燕王妃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朱初喻都是瞞不住的，只不過這段時間朱初喻憂心外面的事本沒有將放在眼裏罷了。以至於，整個燕王府竟然是南宮墨通過弦歌公子最先知道這件事的。

長平公主坐在房間里陪著燕王妃說話，看到燕王妃神態自然的說起宮筱蝶的事，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

對長平公主本人來說是不喜歡宮筱蝶懷孕這個消息的。並不是說為妹妹不許自己兄長的妾室懷孕，而是宮筱蝶這個人。只要一看到這張臉，長平公主心中就各種不舒服。只要一想到宮筱蝶頂著原本的三嫂的臉為三哥生下孩子，長平公主就覺得彷彿是宮筱蝶搶走了三嫂的什麼東西。這個滴滴的一副弱無骨的模樣的人，哪裏像是那巾幗英雄一般的三嫂了？

但是無論心中怎麼想，長平公主這些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口的。除非是太不像話了，否則為妹妹是沒有立場干涉兄長的宅的。如今看燕王妃一臉平靜倒是鬆了口氣，至不用擔心外面正的時候又後院起火吧？

看著長平公主的模樣，燕王妃不由得笑了出來，「五妹你想太多了，這些年王府又不是沒有庶出生，我還吃這個醋不？比起別的藩王們，王爺已經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