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妃醒了是大事,南宮墨過去的時候燕王妃正在跟三個兒子說話,就連孫妍兒和朱初喻兩個兒媳婦也只能在外廳等著。南宮墨自然也不會著急進去,不過還是稍微有些不道德的利用自己力深厚的優勢聽了一下,不過是燕王妃在教訓三個兒子要兄弟有和睦之類的。聽了幾句南宮墨也就沒有在聽了。
陳氏也被人帶來了大廳,蕭千熾一日沒有休就一日都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所以雖然被關了起來,但是這些日子倒也沒有人敢待。只是饒是如此,陳氏整個人卻依然消瘦的厲害,許多日子不見,臉也蒼白得很,目愣愣地一點小小的靜就能讓驚慌如驚弓之鳥。顯然整個人的神都已經繃到了最嚴重的地步。
好一會兒,陳氏彷彿才終於反應過來了。撲過來抓住南宮墨的擺道:「表嫂,表嫂…求你救救我。」
看著眼前的子,南宮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一個原本年紀尚不足二十的妙齡子,陳氏此時的模樣看上去倒像是三十齣頭了。
朱初喻垂眸,慢條斯理地道:「大嫂,你就別為難表嫂了。出了這種事別說是表嫂,就是咱們親妯娌之間只怕也是無能為力的。」
陳氏猛地抬頭,眼帶絕地向朱初喻。朱初喻抬眼,「大嫂,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陳氏側首,向南宮墨。南宮墨默然無語。
孫妍兒端坐在椅子裏,默默無言。這些事一向說不上話,如今唯一的希也只是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罷了。雖然也覺得陳氏有些可憐,但是孫妍兒心裏明白,夥同外人毒殺婆婆這種事,莫說是在燕王府,就算是在尋常人家陳氏只怕也是難逃一死。們這些做兒媳婦的就更沒有說話的餘地了。
見三人都不說話,陳氏終於徹底的絕了。
「我知道你們都想要我死!」陳氏尖道:「是不是?你們都不得我早些死了是不是?特別是你…朱初喻!你早就恨不得害死我和世子,你好當上燕王府的世子妃是不是?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朱初喻挑眉,「大嫂,你這話言重了。是我們還有母妃險些被你害死了。」
「賤人!你……」
「住口!你們都進來。」裏間,傳來燕王妃含怒的聲音。
三人起,走進了燕王妃的寢殿。兩個丫頭也上前拉著陳氏進去。
「見過母妃。」
「舅母。」
燕王妃靠在床上,昏迷了這麼多天燕王妃消瘦的比陳氏還要厲害。或許是方才怒的關係,蒼白的臉上還有一抹不正常的紅。看到南宮墨,燕王妃臉上才有了一笑容,「無瑕,這些日子的事熾兒和炯兒都跟我講過了。多謝你了。」
南宮墨搖了搖頭笑道:「舅母醒來了就好,舅舅也快要回來了。如今大家一切平安就是皆大歡喜。舅母和表弟弟妹們有話要說,無瑕先告退了。」
「別。」燕王妃連忙阻止了,道:「又不是什麼私房話,你上有傷坐下說話。等等舅母還想跟你說說話兒了。」
南宮墨只得點頭,在燕王妃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燕王妃目這才轉向跪倒在地上的陳氏,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消失無蹤了。即使因為一場中毒昏睡而顯得比從前消瘦虛弱了許多,但是燕王妃執掌燕王府多年,眉宇間卻依舊帶著一令人臣服的威儀。當不笑的時候,偶爾甚至會讓人有一種乍然看到了燕王殿下的覺。陳氏就是在這樣的目下簌簌發抖。
燕王妃看著這個兒媳婦,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再暈過去一次。看臉不好,三個兒子連忙跪下,「母妃息怒。」三個兒子一個兒媳婦跪著,剩下的兩個自然也不能閑著。朱初喻和孫妍兒連忙也跟著跪了下來,南宮墨鼻子覺自己高高在上的有點尷尬。雖然用不著跪,但是這麼坐著也有些難。正要起卻被燕王妃一把按住,「無瑕,你坐著。你們也起來。」
蕭千熾等人這才起,蕭千熾道:「都是兒子不孝,求母妃息怒。不要氣壞了子。」
燕王妃在心裏嘆氣,跟燕王不喜長子不同,燕王妃卻是最心疼這個大兒子的。為世子的責任本就重,偏偏還不得父親喜歡,三個都是自己的兒子燕王妃也儘力一碗水端平。和燕王都是格強勢的人,千煒和千炯也都是隨了父母,偏偏這個長子…燕王妃也只當是因為蕭千熾年時自己幫著接管王府事務忽略了兒子造的,心中也更多了幾分愧疚。
如果蕭千熾的妻子能夠有做主一定會為兒子尋一個何時的妻子,但是很可惜燕王府世子妃並不能由他這個王妃做主。而是由先帝賜婚的。先皇給兒子們選媳婦的時候還能有先皇后幫著斟酌,等到給孫兒們賜婚的時候先皇后早就仙遊了。所選的,不過是家世,才貌,名聲而已。至於能力,手腕,心,做皇帝的誰有空去一一考察適量?格合不合適?能不能撐得起世子妃乃至燕王妃這個命好?十四五歲的姑娘又哪裏就能看得出來?
這幾年燕王妃自認也是在儘力教導這個兒媳婦,可惜陳氏總是不滿意。整整兩三年時間居然都沒辦法完全融幽州的貴婦圈子裏,而這,朱初喻和孫妍兒只用了三個月。南宮墨本沒話功夫,做自己要做的事,自然就會讓所有的貴婦閨秀們仰羨慕。
你不肯睜開眼睛看別人,又怎麼能指別人把你看進眼裏?
到現在,陳氏闖下了這樣的大禍也算是到頭了。
「陳氏,你有什麼話要說?」燕王妃平靜地問道。
陳氏驚慌地道:「母妃…兒媳冤枉,求母妃明鑒,我沒有下毒…嗚嗚,我真的沒有想要害死母妃啊。」
燕王妃微微點頭,「我相信你沒有想要毒死我。」主要是,陳氏沒有這個膽子。陳氏一愣,臉上現出狂喜之。但是還沒等高興完,只聽燕王妃繼續道:「但是…你覺得與外人勾結是小事麼?並不是說,被人利用了你就可以當做完全無辜的。你若是有毫的功夫想起自己是燕王府的世子妃,會出這樣的事麼?」
陳氏臉上現出一難堪,「我…我沒,母妃…我……」
燕王妃看著道:「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出了這樣的事,你問問你的丈夫,你的小叔,你的弟妹。甚至你問問無瑕,們怕不怕?們都怕,但是們知道自己的份和位置,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母妃,我知道錯了…」陳氏哀求道。
燕王妃擺擺手,道:「罷了,事已至此再多什麼也是無用。世子妃病了,不宜跟世子住在一起,以後就去迴音閣住吧。沒有我和王爺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出。帶下去。」
「是,王妃。」
陳氏驚恐地掙扎著,「母妃,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您饒了我吧……」
「堵上,帶走!」
門外,兩個壯的婆子進來,乾淨利落地用帕子堵住了陳氏的將拖了出去。
「母妃,就這麼放過……」蕭千炯不服氣地道。
「夠了。」燕王妃了額邊,道:「炯兒,再有錯也是你大嫂。」
蕭千炯不屑地撇撇,道:「我可那種大嫂。」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跟無瑕說說話兒。」
燕王妃趕人,眾人只得走了。只是蕭千炯臨走時還嘟噥著母妃一醒來就只要表嫂不要兒子云雲。
「無瑕,讓你見笑了。」幾個人魚貫而出,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燕王妃才收起了臉上的肅然,多了幾分疲憊和無力。
南宮墨扶著往後考慮一些,又調整了一下後的枕頭才道:「舅母言重了,這次三位表弟都很懂事。表現的也很出。」
燕王妃苦笑,「無瑕可知道我為何放過陳氏?」
陳氏做出這種事,燕王妃為婆婆又是害人居然還饒了一命。以後雖然沒有了自由,但是以燕王妃的格既然現在沒置以後也斷然不至於苛待的生活的。這個結果,即使是南宮墨也不得不說十分寬厚了。
南宮墨沉思了片刻,道:「是為了千熾?」
燕王妃嘆息,「我就知道你想得最明白。熾兒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一個毒殺婆婆的妻子啊。若是讓外人知道了…熾兒以後的路就更難走了。」
「舅母用心良苦,他們會明白的。」南宮墨道。
燕王妃點頭,「我只他們兄弟和和睦睦一輩子,皇家這些勾心鬥角的事…看得太多了。」
南宮墨沉默,偏偏,燕王妃的願其實才是最難實現的。
燕王妃輕聲道:「此事燕王回來之後定然還會有說法,我想請你給君兒說一聲,請他勸一勸王爺。王爺的脾氣,也只能聽得進他的勸了。」燕王的脾氣,燕王妃自認還是知之甚詳的。出了這事,不把陳氏薄皮筋都是輕的。但是無論如何,燕王妃也絕不能讓燕王殺了這個兒媳婦,哪怕自己心裏恨不得掐死陳氏也要讓陳氏好好活著。至,這兩年要好好活著。
而且,燕王殺了陳氏之後必然還會遷怒蕭千熾。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還能什麼大事?一向就對這個兒子不滿意,燕王妃也不能讓兒子再被丈夫遷怒了。
南宮墨點點頭,「舅母放心便是。」
燕王妃這才鬆了口氣,「無瑕,謝謝你了。」
兩天後,燕王果然帶人回城了。而此時的幽州邊境,朝廷大軍和陳昱薛真領軍的幽州衛也已經對峙起來了。
果然,一回到王府燕王就大發雷霆,在書房裏將蕭千熾罵了個狗淋頭。燕王在蕭千熾三兄弟面前素來是個嚴父,蕭千熾自然也不敢還只得低著頭任由父親責罵。看到他垂頭耷腦的模樣,燕王心頭的怒火更是不打一來。他倒是寧願蕭千熾像蕭千炯一樣跳起來頂撞他幾句哪怕是反駁幾句也是好的。這個認打認罵逆來順的模樣,看得沒火也要冒火了。
越想越氣,燕王抄起桌上的硯臺就朝著蕭千熾砸了過去。
「大哥!?」蕭千炯驚呼,「快閃開!」
蕭千熾哪裏閃得開?
一隻手突然出,在蕭千熾跟前接住了那一方硯臺。書房裏的人都鬆了口氣,燕王同樣也是嚇得一愣。他也沒想到,蕭千熾竟然真的一不的神遊天外。這一下若是砸上去了……燕王心中一陣陣后怕,往後退了一步坐回了椅子裏。
衛君陌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硯臺,轉放回了燕王跟前的桌上。
「大哥,你沒事吧?」蕭千炯擔心地問道。
蕭千熾搖了搖頭,對著燕王拱手道:「都是兒子的錯,請父王責罰。」
燕王又是一陣煩躁。沒有解釋,沒有反駁,沒有求饒,每次都是這樣,請父王責罰!彷彿他這個做爹的就是蠻不講理的暴君一樣。蕭千炯暗暗拉了拉大哥的角道:「父王,這也怪不得大哥啊。這段時間王府里事這麼多,表嫂又剛生完孩子事都要大哥理。他哪裏有功夫管陳氏在幹什麼啊?而且這次守城大哥也是有功的,就算有錯也該功過相抵。」
燕王輕哼一聲,看著三子,「你大哥忙,那你在幹什麼?」
蕭千炯聳聳肩,翻著白眼道:「我只會打仗,別的什麼都不會也幫不上忙啊。」
「你倒是有臉說。」燕王沒好氣地道,「既然不會,就去給本王學!」蕭千炯立刻到蕭千熾背後,「父王,別這樣啊。薛將軍哪裏不是要打仗了麼?我去薛將軍賬下效力不麼?」
「滾蛋!」燕王哭笑不得地看著兒子。這三個兒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大喜文厭武,老三習武厭文,老二倒算得上是文武雙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