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惜兒，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大廳里，南宮墨看著被請進來的兩個人，面上並無驚訝之。手中把玩著剛剛侍衛送進來的玉佩含笑朝兩人笑道。

「墨兒？！」秦惜驚訝地著眼前的南宮墨，「你…你懷孕了？！」南宮墨已經有了九個月的孕了，因為是雙胎肚子越發的比尋常懷孕的子要大一些，天冷的時候尚且不覺得，剛剛換上了春衫，每每總是看得長平公主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摔了或者是撞到了哪兒。

秦梓煦倒是比每每淡定得多，畢竟衛公子和星城郡主婚一年半有餘了，有了孕也不奇怪。

南宮墨笑道：「兩位坐下說話。今日君陌不在城中，無法接待秦大公子，還見諒。」

秦梓煦連忙搖頭表示無妨，只是道：「在下離開金陵的時候有人托我送一封信函給燕王殿下，還請郡主幫忙轉。」

秦梓煦直接取出信箋送到南宮墨面前。南宮墨有些驚訝，信封上只有燕王啟的字樣，並沒有落款。不過南宮墨卻認得上面的字跡是誰的，眼眸微閃點了點頭。當即招來星危讓他將信送到燕王府去。

星危拿著信函出去了，南宮墨方才看著兄妹二人笑道：「金陵到幽州路途遙遠，惜兒的可還好？」

秦惜笑道：「我很好，多虧了你之前讓人送來的方子。」秦家上下對南宮墨是當真十分激的。這份激雖然不至於讓秦家在大事上偏離，但是不管怎麼說總是比跟蕭千夜要多得多的。如果雙方局勢持平，秦家自然是偏向南宮墨這邊的。何況秦家這一代嫡系兄妹倆都跟南宮墨較好，秦家的立場自然也不可能不隨之調整。

南宮墨仔細看看道：「那就好。我看也比以前神了不，回頭師傅會過來，說不定可以請他幫你看看。」

自從南宮墨子月份越來越大，師傅師叔來往幽州城裏的次數也就越多了起來。燕王也清楚他們不想跟燕王府的人打道也不在意，只當他們不存在一般也不去可以拉攏。反倒讓兩人對燕王更高看了兩分。如果燕王眼地湊上來想要拉攏或者收服他們為己用，或者三天兩頭派人去紫薇山獻殷勤，說不準兩人就不顧南宮墨壞了孩子，直接把人打包一起帶走了。

「謝謝你，墨兒。」秦惜著南宮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吐出單薄的謝。原本以為自己活不過十八歲，但是因為南宮墨的出現讓覺到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希，至不會馬上就死了。不管最後能活多久，都無比的謝，救了的命啊。即使是自詡看淡了生死的自己，又何嘗就真的想死呢？不過是無可奈何罷了。

南宮墨含笑拍拍的手表示不用在意。秦梓煦朝著南宮墨拱手一揖，沉聲道：「郡主對秦家的大恩，秦梓煦沒齒難忘。」

南宮墨揚眉一笑，「許久不見，秦大公子倒是客套了許多。」

秦梓煦搖頭道：「不是客套，之前在下問郡主與衛公子的事，不知現在可還作數？」

南宮墨凝眉，「秦大公子這話當真？」秦梓煦當初確實是暗示願意為衛君陌效力，但是說的直白一些，衛君陌只是一個公主的兒子，就算是燕王的外甥，憑什麼讓秦家大公子歸附？秦梓煦跟藺長風還不一樣，藺長風和衛君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既是上下屬又是朋友，而且藺長風基本上已經算是被趕出了藺家。而秦梓煦卻不一樣，秦梓煦是秦家的嫡長子，秦家鐵板釘釘的未來繼承人。

「自然。」

南宮墨道：「秦公子此舉，就不怕對秦家造什麼影響麼？」

秦梓煦笑道：「自從在下離開金陵，秦梓煦就不再是秦家大公子了。」

南宮墨聳聳肩也不再多說什麼，秦梓煦敢自己跑出來做出這些事想必心中就已經有了盤算了。有什麼後果自然是歸他自己承擔，至於敢不敢用他才是們的事。微微點頭，南宮墨道：「既是如此，不如兩位暫且在清墨園小住幾日，等君陌回來再做打算？」

秦梓煦點頭，「多謝郡主。」

燕王府書房裏，燕王拎著手裏的信箋皺眉，抬頭將信箋遞給了坐在下手的念遠道：「謝淵這是什麼意思？」

念遠看完了信放下，含笑道：「謝侯心懷天下，不遠生靈塗炭罷了。」

燕王輕哼一聲，道：「難道就要本王任人宰割？還是跟十弟一樣舉火*？而且，謝淵這信看起來也不像是勸說本王的啊。」念遠笑道：「謝侯自然不會做這種白費功夫的事。不過是跟王爺提個醒兒罷了。不過…這也說明一個問題。」

「大師請說。」

念遠垂眸道：「在謝侯看來，顯然天下必了。無論是陛下先手還是藩王先手…否則，他不會寫這樣一封信，一個不小心平白惹皇帝懷疑。」

燕王臉微沉，定定地著念遠。念遠嘆氣，「王爺還是下不了決心麼？王爺…金陵那邊削藩之意甚決，王爺你手握重兵，跟齊王殿下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您願意退一步，讓著幾位王爺在，皇帝陛下只怕也睡不著覺。更何況，衛公子與金陵那位，更是……」

燕王沉聲道：「本王從來不信所為的天命。」

念遠搖頭，「可惜，先帝信，陛下也信。更可惜的是，當年的欽天監早已經死了。就算是胡說八道…又有誰能夠證明？」

地一聲，燕王一掌拍在跟前的桌案上。念遠垂眸，神淡定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般。

念遠輕嘆了一聲道：「小僧也不信天命，更不信天命不可改。但是…小僧卻覺得，這天下還可以變得更好。為此，即便是墮阿鼻地獄，小僧也問心無愧。」

燕王沉默良久，沉聲道：「大師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本王自有計較。」

念遠起，雙手合十，「還王爺三思，若是讓金陵那邊先發制人，局勢對王爺不利。」

「本王知道了。」燕王道。

念遠點點頭，這才轉走了出去。

書房裏，燕王長嘆了一口氣著掛在不遠牆壁上的地輿圖出神。良久方才道：「父皇，兒臣不孝……」

三月二十八，清墨園裏一片混。南宮墨的院子裏，丫頭們張不已的守在門口，門外的院子裏，一群人或坐或站個個都焦躁不安。弦歌公子坐在院子裏的樹下仰頭天，他傍邊不遠蕭千炯在原地打轉，蕭千熾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是那一貫溫文爾雅的神都綳不住的帶了幾分僵就能看出他也很張。跟兩個兄弟比起來，蕭千煒倒是要淡定多了。扶著燕王妃輕聲安著。南宮緒靠著柱子站在，神淡然只是時不時往閉的門裏瞟去。

孫妍兒也已經有了兩個月的孕，現在還看不太出來什麼。雖然裏面並沒有什麼靜，卻依然嚇得臉蒼白。被蕭千炯悄悄握住一隻手才好了一些。

穿著一布的老頭兒蹲在院子裏一角使勁兒摧殘跟前的花草，師叔沒好氣的抬腳踢了踢他，「那是黃袍，你能不能別扯了？」好好地花兒還沒開全呢，就被摧殘的快要凋零呢。

「嘖。」老頭兒嫌棄的將手裏的花瓣一拋，在他看來不能葯的花草分文不值。哪怕是一株需要上百兩的黃袍。

「母妃，裏面怎麼還沒有靜啊？」世子妃忍不住問道。雖然沒生過孩子，但是也見過人生孩子的。人生孩子起來驚天地，讓人聽了都有些懷疑生孩子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了。但是南宮墨進去都一個多時辰了怎麼連一點靜都沒有。

燕王妃道：「剛開始沒有靜才是對的，一開始就大聲哭，回頭真的要生了哪兒還有力氣？」

在場的人，除了燕王妃沒人生過孩子。聽這麼說倒是安心了許多，燕王妃凝眉道：「不過這丫頭也太能忍了，當真是一點兒靜也沒有。我進去悄悄，你們…讓人準備一些吃食待會兒送進去。吃點東西才有力氣生。」雙胞胎啊，想起自己膝下如今還只有一個小小的孫，燕王妃對長平公主還是很是羨慕的。不過…看看站在一邊的孫妍兒，很快又要有孫兒孫了。不管是男是都好。

「是，母妃，我們這就去準備。」朱初喻輕聲道。

曲憐星上前一步微笑道：「不麻煩二夫人了，奴婢去就可以了。」倒不是們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這種關鍵時候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朱初喻當然知道清墨園的人不會讓自己南宮墨的吃食的，雖然自覺自己還不至於蠢到想要對南宮墨吃的東西下手的地步。不過是在燕王妃面前表個態罷了，聽曲憐星這麼說，便也乾脆地點頭道：「哪裏，曲姑娘去吧。」

「衛君陌什麼時候回來？」弦歌公子睜開眼睛問道。

蕭千熾連忙道：「早就派人快馬加鞭去通知表哥了，今晚就能回來。」

弦歌公子皺眉，蕭千熾以為他是在不滿意衛君陌回來的太晚，連忙解釋道：「幽州都司大營離幽州城最快也要兩三個時辰，一來一回……」

弦歌公子挑眉看著眼前的燕王世子，淡定地道：「世子多慮了。」他只是覺得衛君陌晚點回來的話，說不定師妹家的小寶寶他能夠分到一隻。畢竟…小師妹還能再生，應該不介意分他一個吧？

弦歌公子二十七八高齡，無妻無妾，膝下空虛突然到有點寂寞了。

燕王世子鼻子不說話了：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他多慮了的樣子。

房間里，南宮墨躺在床上神淡定。長平公主和幾個穩婆站在一邊一臉無語。穩婆們接生過這麼多次，就沒有見過這麼淡定的產婦。

「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安靜？」燕王府進來，有些不解地道。南宮墨側首笑道：「舅母，你怎麼來了？」

燕王妃指了指門外，道：「外面還有一群人在等著呢。」

南宮墨無語，「還早著呢。只是不久前才剛開始陣痛而已。第一胎哪裏可能那麼快就生出來了。」

旁邊的穩婆也跟著點點頭道：「王妃，公主，郡主說的是，只怕還要一些時候。」

南宮墨笑道：「舅母，母親，你們先出去歇著吧。等我真要生了再來，別回頭我還沒生你們先撐不住了。」

長平公主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道：「現在你自己好好地就是了，你真不疼？」也是生過孩子的，不疼是不可能的。雖然大喊大太誇張了，但是南宮墨這樣一臉從容平淡也太奇怪了。

南宮墨低頭腹部，道：「還好，忍得住。」

長平公主嘆氣，「好吧，你想吃什麼讓人去做給你。」

南宮墨笑瞇瞇地揮手道：「隨便。」只要一想到今天就能擺這個大包袱，心就格外的愉悅。吃什麼都香。

長平公主和燕王妃對視一眼，無奈地出門去了。

上百裏外的軍營中，聽到匆匆趕來報信的侍衛的話，衛公子猛然起險些踢翻了跟前的桌案。長風公子原本悠然地搖晃的摺扇也啪嗒一聲掉落在了地上。鼻子，長風公子撿起扇子笑瞇瞇道：「衛公子，恭喜啊。」一生就是兩個，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衛君陌瞥了藺長風一眼，「我回去，你留下。」

長風公子無所謂的聳聳肩，要當爹的男人最大。他要是不同意，衛君陌現在能立刻弄死他吧？

要離開軍營，自然不能夠不稟告謝笠一聲。經過去年冬天的一場戰事，謝笠似乎老了十歲。聽到衛君陌的話，謝笠沉了片刻道：「星城郡主要生產了是喜事，可惜老夫不能親自道賀，就先恭喜衛將軍了。」

衛君陌拱手，道：「多謝將軍。」

謝笠嘆了口氣，揮揮手道：「罷了，衛將軍去就是了。橫豎如今軍中也沒有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