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然走到景厘邊的時候，正有些失神地盯著手機，以至於連他走過來都沒有察覺到。

直到霍祁然低咳了一聲，景厘才恍然回神，一邊緩慢地收回手機，一邊抬頭看向他。

老實說，雖然醫生說要做進一步檢查，可是稍微有一點醫學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景彥庭的病真的不容樂觀。

尤其是，霍祁然剛剛還去見了霍靳北。

雖然霍靳北並不是腫瘤科的醫生，可是他能從同事醫生那裏得到更清晰明白的可能分析。

在見完他之後，霍祁然心同樣沉重，面對著失魂落魄的景厘時，還是勉強勾起了一個笑意。

他抬起手來給景厘整理了一下的頭髮，佯裝湊上前看的手機，「看什麼呢看得這麼出神？」

「沒什麼呀。」景厘搖了搖頭，「你去見過你叔叔啦？」

霍祁然點了點頭，「他現在還有點忙，稍後等他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景厘輕輕應了一聲。

霍祁然見仍舊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不由得出手來握住，「無論叔叔的病有多嚴重，無論要面對多大的困境，我們一起面對。有我在，其他方面，你不需要擔心。」

好一會兒，景厘才反應過來，他這個「其他方面」，或許是因為剛才看到了手機上的容。

不由得輕輕咬了咬，「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所能醫治爸爸，只是到時候如果有需要，你能不能借我一筆錢，我一定會好好工作，努力賺錢還給你的——」

不待說完，霍祁然便又用力握了的手，說：「你知道，除開叔叔的病外，我最擔心什麼嗎？」

景厘整個人依舊是有些遲鈍的，「什麼？」

「一，是你有事不向我張口；二，是你沒辦法心安理得接我的幫助。」霍祁然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攥得更，說，「我們倆，不是不相關的兩個人，從我們倆確定關係的那天起，我們就是一的，是不應該分彼此的，明白嗎？」

景厘明白。

他所有的好意，所有的用心良苦都明白。

所以再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出手來，抱住了他。

……

因為病嚴重，景彥庭的後續檢查進行得很快。

而結果出來之後，主治醫生單獨約見了景厘，而霍祁然陪著一起見了醫生。

醫生很清楚地闡明了景彥庭目前的況，末了，才斟酌著開口道：「你爸爸很清醒，對自己的況也有很清楚的認知……坦白說，這種況下，繼續治療的確是沒什麼意義，不如趁著還有時間，好好接下來的生活吧。」

這話已經說得這樣明白，再加上所有的檢查結果都擺在景厘面前，哪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哪怕霍祁然牢牢護著，還是控制不住地掉下了眼淚。

景彥庭的確很清醒，這兩天，他其實一直都很平靜，甚至不住地在跟景厘灌輸接、認命的訊息。

他想讓兒知道，他並不痛苦，他已經接了。

他希景厘也不必難過，也可以平靜地接這一事實。

可是景厘偏偏不願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