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小玉的婚期是八月十六日，徐晉參加完的婚宴後，本打算再在老家小住一個月，待九月下旬再回京的，結果九月初九重節那天便收到了黔國公沐紹勳舉兵攻蜀的訊息，於是他立即決定提前回京，第二天便舉家出發，趕往江州碼頭乘船。全本小說網（）

當徐晉一行回到山東地界時，已經是十月下旬了，此時河南、山西、陝西、河北數省均發生了民，河南桐柏山匪首張璉更是直接豎旗造反，自號“飛龍人主”，他搬出劫來的幾十萬兩巨資招兵買馬，短短半個月便糾集了數千人，接連攻克包括駐馬店在的數個州縣，兵力迅速過萬，聲勢一時無兩。

徐晉此刻雖然還在船上，但從來冇跟京城斷過聯絡，所以全國目前的形勢他都瞭如指掌。畢春在四川作死的時候，他就預料到當地肯定會發生一些事，可是這場波及數省的民卻是他始料不及的，一旦撲救不及時，這民之火就不是令大明傷元氣那麼簡單了，甚至可能會危及國祚，所以徐晉不擔憂了起來，命船工加快了行駛的速度。

…………

京城。

嘉靖此時的心糟糕了，西南地區的叛還冇掃平，結果河南、河北、陝西、山西四省又相繼發生了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豈有此理，安遠侯（戚景通）到底乾什麼吃的？麾下統率著我大明最銳的神機營，用的也是最先進的武，如今蜀也有大半個月了吧，竟然連一份捷報也冇有，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要是徐卿在，估計已經把沐紹勳這反賊平了。”嘉靖心煩意燥地扔掉一份奏本，那是一份報告地方民的奏本。

話說畢春這貨自從回到京城後，幾乎天天跑到嘉靖邊伺候，倒不是在故意獻殷勤，而是因為作賊心虛。這貨乾了那麼多壞事，黔蜀之和現在波及數省之民都直接或間接與他畢春有關，畢春自然害怕有人在嘉靖麵前說他的“壞話”，所以才天天粘著嘉靖，不讓彆人有可乘之機。

此時畢春就在養心殿中侍侯，見到嘉靖扔奏本發脾氣，眼珠一轉，上前從地上撿起那份奏本雙手放回案上，一邊順著嘉靖的語氣道：“可不是，想當初安遠侯（戚景通）和定遠侯（謝二劍）二人僅率兩千神機營軍卒就敢深韃靼腹地，不僅搗毀了板升城，還在韃坦人十幾倍兵力的圍追堵截下全而退，最後就連鄂爾多斯部的麥力艮濟農也被神機營的炮火轟死了，所以呀，咱家就不明白了，難道沐紹勳那反賊比俺答還要厲害，他的軍隊比韃靼騎兵還要能打？”

嘉靖聞言皺了皺眉，瞥了畢春一眼道：“你這老貨分明話中有話，有話直講，彆拐彎抹角的。”

畢春陪笑道：“有些話不中聽，奴才怕皇上聽了不高興。”

“有話就講，有屁快放！”嘉靖本來就心不好，畢春吞吞吐吐的，讓他更加不爽，便不住斥責道。

畢春連忙道：“奴才今日收到了下麵傳來的一份報，說安遠侯蜀後便在都按兵不了，本冇有上最前線，不打仗自然就冇有捷報了。”

嘉靖聞言不由臉微沉：“這是為何？”

畢春打了個嗬嗬道：“咱家對軍事一竅不通，也不知戚將軍為何要按兵不，或許是什麼策略也說不定。”

嘉靖聞言不生疑了，他對戚景通的格和打仗的風格還是有所瞭解的，此人勇毅，風格朗，直來直去，喜歡猛衝猛打，為何這次如此謹慎？竟然在都近半個月按兵不，莫非是畏戰了？抑或有其他目的。

嘉靖隻以戚景通的個人格和作風來推測，明顯是不科學的，他本冇有考慮到當地的地形和氣候，首先，川蜀多山地，本不利於神機營的騎兵和炮火展開，其次，這段時間蜀地秋雨連綿不絕，更是對神機營的火極為不利，所以戚景通所率的神機營也隻能困在都，等待雨過天晴。

這本來冇什麼要的，但嘉靖現在變得多疑了，再加上畢春在一旁怪氣地帶節奏，更是讓嘉靖生出疑忌來。

畢春見嘉靖出思索之，不由竊喜，又故作神地道：“奴才近日還聽到了一個傳聞。”

“什麼傳聞？”嘉靖下意識地問。

畢春小心翼翼地道：“奴纔不敢說！”

嘉靖頓時麵一沉，喝道：“不說就給朕滾出去，朕冇時間跟你這老貨打啞迷。”

畢春連忙道：“這個傳聞跟北靖王有關，說出來可能有點大逆不道，奴才怕皇上聽了不高興，所以不敢說。”

嘉靖聞言愕了一下，狐疑問道：“什麼傳聞？”

畢春“誠惶誠恐”地答道：“傳聞說北靖王家的傳墳有王氣，所以才得封為異姓王。”

嘉靖聞言笑罵道：“這算啥大逆不道，徐卿的異姓王是朕封的，他家祖墳就算真的冒王氣也屬正常。”

畢春陪笑道：“皇上說得是，可是咱家還聽說北靖王近日正在修緝祖墳，規模擴大了好幾倍。”

“修就修唄，徐卿現在是王爺，祖墳擴建一下也很應該，隻要不越製就行。”嘉靖漫不在乎地道，不過神明顯有點自然了。

畢春這貨倒是極善察言觀，見狀便知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正所謂過猶不及，有些事不能說得太骨，否則隻會起反作用，特彆是這種挑撥離間的事，點到即止就行，要不然以皇上的聰明，難保不瞧出端睨來。

所以畢春訕訕地附和道：“皇上說得是，是奴纔多管閒事了，對了，眼下已經是十月下旬，想必北靖王爺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吧。”

嘉靖點了點頭，不耐煩地揮手道：“回去乾你自己的事吧，彆妨礙朕批閱奏本，對了，朕今晚臨幸坤寧宮，你通知皇後一聲。”

畢春暗喜，連忙答應了一聲，施禮退出了養心殿。

畢春離開後，嘉靖便有點魂不守舍起來，自從出了“蜀王謀反”這件事後，嘉靖這小子真的點疑心病重了，先是戚景通按兵不，接著徐晉又修緝自家有王氣的祖墳，你說這祖墳都冒王氣了，徐晉還繼續修緝乾嘛，難道想修龍不？

嘉靖這樣一想，難免便把徐晉修祖墳和戚景通按兵不承係起來，不過嘉靖也不敢深想，迅速搖頭把這些不堪的念頭趕出了腦海，同時還有點愧自己竟然會生出這種念頭。

嘉靖不想起當年自己聽信陸炳等人的讒言，把徐晉下獄，還差點問斬，最後卻是徐晉力挽狂瀾匡扶社稷，把俺答趕出關外，解了京城之困。記得當時自己把父王的“雨荷鳴蛙圖”親手還給徐晉時，還當場承諾過從此以後，君臣兩人永不相負的，結果自己現在又懷疑他，實在是不應該呀！

嘉靖自我愧了一會便拋棄了懷疑徐晉不忠的念頭，不過心中始終是有了一個疙瘩，偏偏這個時候，安西大都護、定遠侯謝二劍又上報了一個訊息，說關押在莎車的波斯王子布爾竟然逃了，引兵十萬攻打蔥嶺，西域戰事再起。而畢春這貨也立即趁機進讒言，說謝二劍等人故意放走布爾，發西域戰爭，藉此來擁兵自重。

如今西域的三大都護謝二劍、王林兒、俞大猷都是徐晉的嫡係，於是乎，嘉靖的疑心更重了，竟然降旨嚴厲地訓斥了謝二劍，又下令把他撤職調回京中。

幸好，嘉靖的頭腦還算清醒，知道西域目前離不開這三名大將坐鎮，所以雖然撤了謝二劍的職，但是王林兒和戚景通還繼續留任。

估計也是為了穩定軍心，同時賣徐晉一個麵子，嘉靖隻是把謝二劍撤職，並冇有其他的懲罰，爵位也冇，謝二劍還是定遠侯。

不過，嘉靖撤了謝二劍安西大都護的軍職，無疑在整個場發現了一個強烈的信號，北靖王徐晉失寵了，至皇上不再像以前那般無條件地信任他了。

很快，另一個人也被嘉靖撤職了，那個人就是安遠侯戚景通，原因是畏戰不前，鎮叛不力，而對戚景通，嘉靖就不那麼客氣了，不僅撤職，還降了一級爵位，從安遠侯變了安遠伯。

這個時候四川盆地的連綿秋雨剛停，戚景通正準備大舉推進，而且已經取得了小捷的況，竟然突然收到被撤職召回的聖旨，就彆提有多憋屈了，神機營上下也對此極為不解和不滿。

戚景通滿肚子委屈和牢，但是皇命難違啊，雖然不甘，但也隻能領旨謝恩，垂頭喪氣地收拾行李回京了。

嘉靖此舉無疑是自毀長城，戚景通一走，剩下的魏國公徐鵬舉哪裡懂打仗，跟驍勇善戰的黔國公沐紹勳一比，他連提鞋都不配，兩軍短兵相接便連吃敗仗，要不是京軍銳，隻怕早就兵敗如山倒了。

冇辦法，既然打不過，魏國公徐鵬舉便使出了頭烏**，把兵力集中到都堅守不出，於是乎，蜀地的局勢就更加糜爛了，沐紹勳從容不迫地攻城掠地，很快，整個雲南和四川都幾乎了沐家的天下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