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觀不是很大,香火也相當冷清,在在外城崇北坊的一個旮旯,幾乎著城牆,估計知道的人也不多,香火想旺都難,平時隻有住在附近的善男信偶爾會來這裡上香。
不過朝天觀勝在鬨中取靜,儘管麵積不大,但是收拾得十分清幽雅緻,後院那兩棵老槐樹估計有上百年曆史了,鬱鬱蔥蔥的,倒是夏天乘涼的好去。
此時徐晉和藍道行就在槐樹底下下棋,換一個文雅點的說話就是手談,小道士清風站在一旁觀戰,不對,應該是觀徐晉,這小子的眼神往徐晉上飄來飄去,彷彿在測量徐晉上的每一個細胞,又像了一個天好者在探索宇宙的奧。
徐晉被這小道士盯得頭皮發麻了,終於忍不住抬手了臉,皺眉問道:“清風小道友,本王臉上長花了,還是長花姑娘了?”
清風傲驕地把下一仰,四十五度斜向天邊道:“小道隻是在研究北靖王爺的臉皮到底有多厚。”
徐晉愕了一下,問道:“此話怎講?”
清風撇道:“北靖王爺每次來找師傅下棋,總要蹭一頓飯再走,但是每次都不給香油錢,也不給夥食費,吃完飯拍拍屁就走人,你說這臉皮得有多厚。”
徐晉聞言不由笑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倒是本王疏忽了,不過本王向來不信鬼神,所以廟從來不燒香,除非是陪家人不得已,既然不燒香,這香油錢自然就無從談起了。”
清風冷笑道:“王爺果真不信鬼神?那是誰幫你逆……”
清風本來想質問是誰給你逆天改命的,藍道友及時輕咳了一聲,斥道:“都什麼時辰了,還在這裡躲懶,趕到廚房生火做飯去。”
“冇銀子買菜了。”清風賭氣道。
“滾!”藍道行抬手扔了一塊碎銀過去,清風接過也不走,繼續道:“米也冇有了,麵也冇有了。”
藍道行隻好又扔了一塊碎銀,清風這纔不願地轉離開。
徐晉好笑道:“小道士,你那手紅燒鯉魚頭不錯,中午就吃這個,多放點辣椒。”
“哎約,王爺真是臉皮三尺厚,佩服佩服。”清風頭也不回地嘲諷道。
徐晉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繼續低頭下棋,一邊問道:“藍道長,貴徒剛纔想說啥?為何要故意打斷他?”
藍道行裝傻道:“故意?王爺怕是誤會了。”說完拈起一枚棋子啪一下落在棋盤上。
徐晉哦了一聲,也冇有再追問,隨手應了一子。
“王爺剛纔說不信鬼神?這是為何?”
“這世上本冇有鬼,也本冇有神,為什麼要信?”徐晉反問。
藍道行目一閃,不聲地捋須道:“王爺為何如此肯定,既然世間冇有鬼神,那世間之事誰來安排?死了的人又到哪裡去了?”
徐晉不由出一迷茫之,上一輩子他的是無神論教育,所以不相信世上有鬼神,可是自從穿越到明朝後,他對所謂的無神論已經產生了懷疑,既然冇有鬼神,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什麼形式的存在?莫非人死後都會穿越到另一個世間繼續生活嗎?
藍道行目炯炯地看著徐晉,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表的變化,一邊竭力製住自己心的衝。
藍道行通風水相,從麵相來看,徐晉這種人應該早夭,從祖墳的風水來看,徐家也應該絕戶,可是徐晉偏偏活得好好的,但紅披頂,貴不可言。
這個問題一直深深地困擾著藍道行,他認為是有高人給徐晉逆天改命了,但這僅僅隻是他的猜想,而且他覺得這個世上冇有哪個高人有這種道行,如果真有,隻怕跟神仙冇什麼兩樣。
有好幾次,藍道行都忍不住要直接問出口了,但又顧慮重重,生恐惹來殺之禍,可是這個疑問卻在日日夜夜折磨著他,越是不敢問,越是想知道,小道士清風顯然也差不多,所以剛纔差點就口而出了。
且說徐晉迷茫了一下,雙眼便恢複了清明,發現藍道行正用探究的眼神著自己,不由打了個突,那種被人了東西的覺又出現了,怎麼收斂心神,淡笑道:“萬事萬皆有其理,彼如日出日落,四季更替都有自己的規律,本不需要神明來安排,我命由我不由天!”
藍道行不由微微一:“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人死了之後去哪去?王爺可否為貧道解一二?”
徐晉沉了片刻,忽然神地笑了笑道:“或許化於無形,或許……變另一個世界上的我。”
藍道行若有所思地看著徐晉,直到後者提醒該他落子了,這纔回過神來,不過看樣子已經意興闌珊,冇有心再下了。
徐晉見狀便把棋盤上的棋子撥道:“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不下了,本王回家吃飯,改日再來與道長一較高下。”
藍道行搖了搖頭道:“貧道近期得離京一趟,三個月不要再來,來了也是吃閉門羮。”
徐晉心中一,笑問道:“終於又開張了?”
藍道行苦笑道:“王爺也看到了,本觀香火不咋的,長期不敷出,貧道要是不接點活兒賺外快,全觀上下十幾人就得吃西北風了。”
徐晉笑道:“得了,本王還不知你藍神仙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嗎?嗯,出門三個月,看來這一單生意不會小,不知又是哪個貴人請的道長?”
這次到藍道行神地道:“這個人王爺也認識。”
“哦,誰?不會又是皇上吧?”徐晉皺了皺劍眉,他現在已經知道當初之所以在漢江遇上藍道行,原來竟是嘉靖命他到顯陵堪輿。
也正因為這件事,徐晉對藍道行的“職業守”大為改觀,藍道行冇有為了自的利益而作假,而是如實向嘉靖稟報了顯陵不宜搬遷,單憑這一點,就比那些騙吃騙喝的江湖士強太多了,要不然徐晉也不會主上門結,即便是老王介紹的!
藍道行搖頭道:“不是,是如今風頭最勁的那位。”
徐晉心中一,已經瞭然在,笑道:“本王掐指一算,藍道長此行定是去往河南。”
藍道行捋須道:“王爺果然神機妙算。”
徐晉哈哈一笑道:“看來與道長相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本王也能掐會算了。”
藍道行略帶鄙夷道:“畢公公乃河南陳州人氏,想必知道的人不,王爺也是其中之一。”
徐晉笑了笑,反問:“畢公公請藍道長看宅,還是宅風水。”
這回藍道行倒是冇再賣關子,直言道:“畢公公近期打算修葺其爹孃的墓地,請貧道幫忙看看,順便出一個黃道吉日,開口就是三千兩銀子,貧道也是盛難卻,便答應了。”
徐晉心中一,指了指藍道行的房間道:“道長要是不介意,咱們再進去聊會,本王還是饞小道士做的紅燒鯉魚頭,吃了午飯再走。”
藍道行猶豫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作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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