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爾羌河發原於喀剌昆倫山,由南往北注塔裡木河,全長近兩千裡,沿途滋養出葉爾羌汗國麵積最大的一片綠洲,而莎車城就座落在葉爾羌河中遊,所以隻要沿著葉爾羌河逆流而上便能抵達莎車。
嘉靖七年七月二十五日,平西大將軍徐晉親率五萬主力大軍從阿速地區開拔,沿著葉爾羌河逆流南下,兵鋒直指葉爾羌汗國的首府——莎車城。
五日後,大軍抵達一座巨大的峽穀前,有葉爾羌軍隊在穀中據險而守,明軍的先鋒部隊屢攻不下,還折損了不兵馬。
“末將無能,未能拿下魔鬼峽穀,請大帥罰。”
徐晉剛率後軍抵達,作為先鋒的宣府總兵荊大楚便策馬奔至帥旗下,滾鞍下馬,跪倒在塵埃中向他請罪。
徐晉抬了抬手道:“荊總兵起來吧,魔鬼峽穀易守難攻,非戰之罪也,不能怪你。”
“謝大帥!”荊大楚激地站了起來。
“荊總兵,何可窺察敵?”徐晉問道。
荊大楚連忙重新上馬:“大帥請跟末將來。”
於是乎,徐晉便率著眾將跟在荊大楚後,策馬來到魔鬼大峽穀前。
眼前這座魔鬼大峽穀是由洪水沖蝕,再加上經年累月的風蝕而形的雅丹地貌,方圓數百裡壑縱橫,目所見皆是高低不一,奇形怪狀的土石峰,險要非常。
葉爾羌河從大峽穀中蜿蜒流出,河的兩邊均是高達幾十米的懸崖峭壁,如果說猿猴難攀可能太誇張了些,不過平常人是絕對爬不上去的,唯一能通過大峽穀的道路就是河邊的石灘,而此時,葉爾羌的五千守軍已經切斷了穀中的道路,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明軍雖有五萬兵力,但在峽穀中施展不開? 人數再多也是白搭。
且說荊大楚把徐晉帶到了大峽穀前的一座土石峰前? 一指道:“大帥,攀上這座石峰可窺察到穀中的敵陣。”
隻見眼前這座石峰約莫有三四十米高? 頂寬底窄? 跟朵蘑菇似的,表麵的石頭都風化碎裂了? 輕輕一就嘩啦啦地往下掉碎石塊,看著不太靠譜? 不過? 如今石峰上已經鑿了簡易的石級,還有兩麻繩垂下來作來扶手。
鄂爾多斯總兵沐子興拉了一把峰上的碎石塊,不住勸道:“大帥還是彆上去的好,這玩意不太結實? 恐出意外。”
“無妨? 石峰積很大,表麵雖然風化了,但是裡麵很結實,荊總兵既然上得去,本帥也上得!”徐晉說完翻下馬? 將馬鞭隨手扔給了親兵,然後抓住麻繩作矯健地攀上了石鋒? 眾將見狀也紛紛下馬,跟在徐晉後攀上了石峰。
這座石峰的頂部平闊? 站個二三十人估計冇問題,就是上麵風太大了? 呼嘯的勁風撲麵而來? 再低頭往下麵一看? 恐高者估計得當場嚇尿。
徐晉雖然冇有恐高癥,但站在上麵向下方河水滔滔的大峽穀,依舊有點發怵。
徐晉深呼吸定了定神,這才放眼去,但見千山萬壑連綿無際,葉爾羌河從無數奇形怪狀的土石峰間蜿蜒而流,那景象壯麗得讓人頭皮發麻。
“大帥請看,葉爾羌的守軍就守在魔鬼峽穀的最狹窄,兵力大概也就五千人左右吧。”荊大楚往峽穀中一指,悻悻地道。
徐晉取出遠鏡往大峽穀中觀察,果然見到峽穀中部的最窄豎起了一桿星月旗,修築了大量的防工事,就連河麵上也結了水寨,近百米的河道上滿了尖刺狀的木樁,看得出,這支葉爾羌守軍確是有備而來的,而且軍中還有能人指點。
此時眾將也紛紛取出遠鏡往峽穀中觀察後,看完後幾乎都皺起了眉頭,隻聽神機營指揮使王林兒沉聲道:“敵軍的防工事一層套一層,防守嚴,極有章法,可見對麵陣中也有能人,大意不得。”
謝二劍點了點頭:“敵軍據險而守,占了極大便宜,若強攻怕會傷亡很大,需從長計議。”
鄂爾多斯總兵沐子興道:“既然不能強攻,為何不繞道而行呢?大不了進沙漠。”
荊大楚搖頭道:“繞道而行談何容易,連綿百裡都是這種地形,行軍極不方便,還容易迷失方向,搞不好多花一頭半個月也到不了莎車城,若再遭敵軍從後麵襲,那便更加糟糕了。現在沿著河道走,至不會迷路,也不會缺水,若進了沙漠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風險更大。”
徐晉聞言點頭道:“荊總兵言之有理,兩權相害取其輕,與其冒更大風險繞道,還不如強攻魔鬼大峽穀,至這裡的困難是看得見的,正所謂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集思廣益,總會想到辦法攻破敵人的關卡的。”
既然大帥已經定了調子,於是大家都打消了繞道的念頭,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進攻的方法來,不知不覺太就要下山了,土石峰頂上的風更大了,於是眾人下了石峰,回到營帳中繼續討論,最後初步整理出一套作戰方案。
第二日一早,明軍便按照昨晚討論出來的作戰方案,展開第一的試探進攻,依舊由荊大楚率領先鋒軍執行,因為他們之前便進攻過幾次,比較有經驗。
咚咚的戰鼓助威聲中,兩千明軍步兵便結兵陣,踏著河灘的石往峽穀中部緩慢推進。之所以隻派兩千人,是因為峽穀中空間有限,派太多人容易施展不開,甚至造踩踏事件。
戰鬥打響之前,徐晉便又親率眾將登上了峽穀口那座土石峰上麵觀戰。
咚咚咚……
軍中力士力擂響戰鼓,兩千明軍殺氣騰騰地往前推進,刀盾手在前,扛著沙包的工兵在中間,火槍手和弓箭手在後掩護,長槍兵在最後押陣,另外,距離兩千步兵莫裡三百米後,一夥炮兵營的兵正抬著三門中樣佛朗機炮,另外還有十幾門小樣佛朗機炮,尋找最佳的發位置。
明軍這邊的戰鼓一擂響,峽穀中也響起了號角聲,防工事後麵的葉爾羌軍隊立即各就各位,弓上弦刀出鞘,靜候明軍來攻。
此時,那麵星月旗下,李大仁正舉著遠鏡往穀口觀察,當他見到兩千明軍跟之前那樣結陣近時,不由得意地冷笑道:“伊將軍,瞧,鄙人所料不差吧,明軍並冇打算繞道,此時又來送死了。”
伊哈哈一笑道:“李大公子果然神機妙算,很好,明軍來多咱們殺多,正好給我葉爾羌戰死的勇士們報仇雪恥。”
話說這位伊將軍正是當初率軍攻占嘉峪關和肅州城的那位,後來在玉門關以北敗於徐晉之手,僅率數十殘兵倉皇逃往哈,結果這倒黴蛋剛到哈的當晚又遇到了俞大猷出城大反攻,瓦剌綽羅斯部的桑哈德率先腳底下抹油,伊見狀也帶著人逃了,導致滿速兒被俞大猷和餘林生等人群毆,最終飲恨!
且說這位伊將軍帶著兩萬人不到的殘兵,一路西逃,最後駐紮在塔裡木河畔的阿速和八裡茫地區,豈料還來不及上一口氣,明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到了安樂城,接著更是掃平了吐魯番全境,兵鋒隨即南下,直指葉爾羌。
一個月後,明軍擊潰了伊麾下的三萬大軍,占據了阿速和八裡茫地區,伊僅率數千人逃過了塔裡木河,本來打算直接返回莎車的,但是他接連損兵折將,宰桑哈斯木大其火,直接把他降職為一名千夫長,並命其率領剩下的數千兵馬駐紮在魔鬼大峽穀。
話說嚴世藩那胖子倒黴,在玉門關以北一戰中被炮彈炸斷了,雖然冇死,但卻比死更慘,因為他將被押回京問罪,估計會被判淩遲死,而李大仁比較幸運,跟著伊逃回了葉爾羌。
李大仁現在靠依附伊生存,自然竭儘全力去幫助他,魔鬼大峽穀中的防工事就是他親自帶人建造起來的,專門針對明軍的弱點,所以荊大楚之前帶人強攻了三次均以失敗告終,還死傷了上千人。
言歸正傳,且說兩千明軍緩緩往前推進,終於來一了第一道防工事前,那是十道三四米深,七八米寬的壕,下麵還佈滿地尖刺,若掉下去非死即殘,所以明軍想順利往前攻,就必須先把這十道深給填平了,否則隻能從河麵,又或者翻越河道兩邊的懸崖峭壁。
且說兩千明軍推進至第一道深前,最前麵的刀盾手立即用鐵盾構築起一麵牆,下一秒,雨點般的利箭便傾瀉而來,得盾牆火星四濺。
工兵們藉著盾牆的掩護力把肩上的沙包高高拋起,越過盾牆落深坑中。
但是盾牆的防護不是無死角得,畢竟敵軍的弓箭手在河道兩岸的懸崖上也開鑿了箭臺,利箭居高臨下地從側方來,對明軍構極大的威脅,相當一部份工兵還來不及拋出沙包就被敵箭死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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