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四麵環山,北邊的大通山,南邊的就南山,東麵的是日月山,西麵的則橡皮山。
正所謂狡兔三窟,亦卜剌此人比狡兔還要狡猾三分,自然不會隻有一駐帳的候選地點,事實上有很多個,譬如橡皮山下便有一個,每年的冬季來臨之前,亦卜剌便會命人把每個駐帳地點的草料庫填滿,確保部落的牛羊馬匹能有足夠的草料度過寒季。
正因如此,亦卜剌的底氣很足,即使是滴水冰的寒季,他想遷帳就隨時遷帳,本不懼明軍來圍剿,隻要牛羊有草料吃,大家便會有喝,有吃,有羊衫穿,他們便不會死冷死。明軍就不行了,他們在攜帶的軍糧吃完之前,就必須得撤兵,否則就得死凍死在這片高原牧場上。
且說正月三十日那天,亦卜剌決定遷帳,麾下所有部落合計一萬餘人,趕著十幾萬頭牛羊,浩浩地離開了大通山,一路往西遷徙,花了差不多五天時間,終於抵達了青海湖以西的橡皮山駐帳點,而劉顯和李啟等人也悄然跟了過去,一路上留下了暗記。
其實遷帳的過程中,亦卜剌已經相當謹慎了,派出了大量的遊騎殿後放哨警戒,隻是上萬人,外加十幾萬頭的牲畜,遷徙的靜實在太大了,隻要遠遠跟著那些落的牲畜糞便就可以了,前提是不要下大雪,否則留下的痕跡很快就會被大雪所掩蓋。
幸好,這幾天都冇有下雪,倒是亦卜剌部抵達橡皮山後的第二天下雪了,而且還下得很大,一夜之間白雪皚皚,可把劉顯等人凍慘了,要不是在附近找了個山躲避,說不定就凍死在那了。
夜深了,外麵的寒風還在呼嘯,裡雖然燃了一堆篝火,但還是覺得很冷,關鍵是所帶的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為了省點乾糧,大家都隻吃了個三分之一飽,隻是這人一旦起來,就特彆的冷。
“這鬼地方真他孃的冷啊。”沈紀哆嗦著道,一邊往劉顯邊,其他人也靠在一團,讓熱量儘可能地不流失。
劉顯了呼之慾出的鼻涕,低聲道:“韃子在山下重新搭起了蒙古包,還加建了圍欄,所以這裡應該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了,阿紀,等雪一停,你就和孫繼宗原路返回報告謝副將,我們留下來繼續監視韃子。”
沈紀愉快地點了點頭道:“好吶,不過你們要小心點,倘若被髮現了趕溜,小命要,咦,對了,阿啟和小胖呢?”
此時山中隻有六人,果然不見了李啟和何判。
“剛纔見他們出了山,我還以為他們是出去方便呢。”旁邊一人道,正是孫繼宗,沈紀的搭檔。
劉顯連忙問道:“他們出去多久了?”
“有一炷香了吧!”孫繼宗道。
劉顯不由大皺其眉,一炷香就算拉屎都能拉完了,這兩個傢夥不會是出事了吧。
“你們待在這,錢不二,你跟我出去找找。”劉顯站起來便鑽出山,正在此時,兩條人影挾著風雪飛快地鑽進了山同,那作看著有些猥瑣。
眾人藉著火定神一看,原來正是李啟和何判,這兩個傢夥渾蓋了一層雪花,像兩個雪人似的,關鍵是每人的脖子上竟各掛了兩頭小羊羔!
我,敢這兩個傢夥是當羊賊去了,難怪看著有點猥瑣!
“阿啟,小胖,你們這是從哪來的羊羔,不會是韃子的吧?”沈紀怪道。
“除了韃子有羊,這鬼地方還有誰養羊,哈嚏,瑪的,冷死老子了!”李啟把兩隻已經被扭斷了脖子的羊羔扔下,立即蹲在火堆旁烤火。
何判則講究些,扔下死羊羔,又拍乾淨上的雪才蹲下了來烤火,一邊刻薄地提醒道:“待會雪化了冷死你丫的。”
李啟急忙也跳起來拍掉上的雪花!
“你倆真有種,不過這麼刺激的事,為什麼不上我。”沈紀豎起大拇指埋怨道。
劉顯的臉卻是繃了起來,沉聲道:“說好了聽我的,你們兩個竟自作主張跑去羊,倘若被韃子發覺了,非但咱們命難保,甚至還會誤了大帥的大事。”
李啟麵上一僵,乾笑道:“阿顯,我們這不是見大家捱嘛,所以就……下不為例哈,反正不也了,隻是了四隻羊羔,估計韃子也不會發覺,就算髮覺了也隻會以為是狼叼走的。”
何判也不好意思地道:“顯哥,這事是我出的主意,不怪啟他,要罰就罰我吧!”
劉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雖然在眾人當中有點威信,但還冇到令行止的地步,畢竟大家都隻是剛畢業踏上戰場的同窗罷了,誰也不比誰高一等。
“也罷,這次就算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若再有下次,便按軍法置。”劉顯說到最後,語氣流出一淩厲之意。
眾人心中微凜,連忙答應下來!
不得不說,李啟和何判兩人羊的舉雖然魯莽,但無疑幫了大忙,至暫時解決了大家的糧食的問題,剖了一隻羊羔,刮乾淨後烤,腸轆轆的眾人終於香噴噴地飽餐了一頓,肚子填飽了,暖和了,也有力氣了。
第二天,天濛濛剛亮起,沈紀和孫繼宗兩人便溜出了山,來到藏馬的地方騎上馬,順著原路迅速返回。
二月初九,晴天,一上弦月斜掛在西邊的天空上,劉顯等六人正在山中休息,忽聞外麵傳來了雜的腳步聲,還有狗吠聲。
眾人瞬間驚醒,馬上熄滅了篝火,然後悄然鑽出山一看,不由暗一聲糟糕。
隻見遠火下人影綽綽,人聲狗吠,還有戰馬的響鼻聲也清晰可聞,壞了,因為那裡正是他們藏匿坐騎的地方,很明顯,他們的坐騎已經被髮現了。
這時,狗吠聲更急了,火分明正往山這邊接近,劉顯無聲地一揮手,六人立即便按戰鬥狀態找了掩護,然後舉起燧發槍,擊錘卡嚓地拉起!
這天寒地凍的,要是再失了坐騎,他們是絕對跑不掉了,所以必須把坐騎搶回來!
那就隻有一個字——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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