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孃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鹹橋。牽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乾雲霄……

老杜這首《兵車行》把古代征夫出征時的淒慘景刻畫得可謂是木三分。要知道在古代當兵可是一份高危的職業，特彆是征戰頻繁的秦漢時期，當兵還是終製的，即使僥倖冇有死在戰場上，退伍時要麼已經白髮斑斑，要麼就是缺胳膊，確實乾不了，這纔會被當累贅趕出軍隊自生自滅。

總之，古人當兵就是一個字——慘，老百姓但凡應征伍，家人無不肝腸寸斷，抱頭痛哭，泣話彆，權當是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正是：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

然而，那些逐水草而居的遊牧民族卻與漢人截然不同，他們冇有漢人出兵征時生離死彆般的悲，或許是因為信仰不同，也或許是生活方式不同，他們不像漢人那般的“多愁善”。

古代北方的遊牧民族本來逐水草而居，過著候鳥式的漂泊生活，對他們來說冇有什麼“故土難離”和“故人難捨”，親和鄉土觀念都相對淡薄，相反，他們更相信弱強食的叢林法則，再加上除了放牧啥都不會，連最基本的鍋碗瓢盤都不會生產。

那怎麼辦？

搶啊！

搶誰？

南下搶漢人唄，搶一波就什麼都有了。

所以對遊牧民族來說，南下搶漢人是他們獲得生活資源的重要途徑，若是哪天部落首領放話要出兵打仗了，各家各戶必然都興高采烈的，有男人的出男人，冇有男人的就連未年男孩都爭著往首領麵前送。當男人出發時，人決不會在旁邊哭哭啼啼，最多就是提醒男人要爭氣，一定要多搶點東西回來，心狠的一點的甚至直接來一句，搶不到東西就彆回來了，死在外頭吧。

所以嘛，男人們要是出去一趟空手而回，不僅會被其他部落的男人恥笑，回到家裡還得人的白眼，被罵廢啥的。

頗如卜孩兒，這次幾乎把部落裡所有年男子都帶出來了，就是為了乾上一票大的，多搶些東西回去滋潤滋潤，所以儘管發覺西寧衛的表現有異常，他最後還是忍不住率人掉頭回去實施搶掠。

這裡暫且不說卜孩兒搶掠的況，先說劉顯和李啟等十人，得了謝二劍的指示後從東門悄然出城，然後折往城北，再繞往城西，一路沿著卜孩兒等留下的痕跡追蹤下去。

說來倒是巧了，卜孩兒正好率人兜了個圈繞往城南，於是乎兩邊便完的錯過了，當劉顯和李啟等人沿著馬跡追蹤出約五十裡地時，便發現了窩泥兔等十名負責守留的韃子，還有二十幾頭牲口。

眼下已經是下午時份了，由於是高原地區，正月底的青海還是相當寒冷的，窩泥兔等人把牲口圈在一山坳附近，然後竟聚在一起烤火取暖，於是冒起的煙氣遠遠就把他們的位置暴了。

劉顯和李啟等人下馬後悄咪咪地近，躲在一堆石後麵，取出遠鏡一看，發現山坳下竟然隻有十人，不由都狐疑起來。

“怪哉，怎麼隻有十人，是卜孩兒那幫人嗎？”劉顯低聲道。

李啟指了指附近那些牲口道：“看那些牲畜的數量，應該冇錯了，嗯，那卜孩兒不在，十有**是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隻留十人看守牲口。”

劉顯點了點頭道：“在理，隻是那傢夥帶大隊跑哪去了？難道又掉頭回西寧城了？”

李啟了手獰笑道：“管他呢，這裡隻有十個韃子，嘿嘿，老子早就想練練手了，要不咱把他們做了？到時抓個活口問一問，豈不就知道卜孩兒的去向了？說不定還能問出亦卜剌的駐帳位置。”

此言一出，在場其他人都躍躍試起來，目不約而同地投向劉顯。劉顯有勇有謀，平時點子就多，再加上為人仗義疏才，經常請客吃飯，所以大家都習慣聽他的。

劉顯卻是皺了皺眉，謝二劍給他的任務是暗地裡跟蹤卜孩兒，找出亦卜剌部的駐帳地點，如今卜孩兒不在，他自然擔心會打草驚蛇，最終導致任務失敗。

“阿顯，乾吧，機會難得！”

“對，痛快點，待會那卜孩兒帶人回來就冇機會了。”眾人見到劉顯遲疑，都紛紛催促起來。

劉顯雖然穩重，但到底也是個氣方剛的年，見到同伴們都乾勁十足，頓時熱上湧，沉聲道：“那就乾他丫的，不過待會你們都得聽我命令，絕不能放跑一個，否則必誤大事。”

“顯哥，俺聽你的！”

“俺也聽你的！”

眾人紛紛點頭答應，一個個激得麵紅耳赤，像喝醉了酒一般，要是謝二劍此刻看到，估計又得鄙夷這幫小菜鳥了，就山坳下十個毫無防備的韃子，他一個人就能輕鬆放倒，犯得著激這般？

這時，隻聽劉顯有板有眼地分派任務了，十人分了三組，一組由李啟帶隊，繞到山坳的對麵切斷韃子逃跑的去路，一組由沈紀帶隊截斷來路，而劉顯自己則帶三人從山脊居高臨下地發攻擊。

一切安排妥當後，李啟便帶著兩名弟兄悄悄繞向山坳的對麵，而沈紀則帶兩人退往後方，負責阻截。

十個講武堂出的新兵蛋兒，平時理論課冇上，對抗演練自然也參加過，但真正實戰還是大姑娘上花轎——第一遭，屁經驗都冇，把本來十分簡單的事弄得複雜化了，實上僅憑他們上揹著的燧發槍，直接居高臨下地瞄準開槍就完事了，最不濟近前一頓槍掃也行，非要搞什麼戰，就好比子放屁——多此一舉。

幸好，窩泥兔等十名韃子正圍著火堆烤火，警惕低，劉顯等人一通折騰，竟愣是冇人發覺，所以也就活該他們倒黴了。

終於，“戰大師”劉顯同誌見到另外兩組人都就位了，便信心十足地喝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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