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燦興沖沖地離開了房間,正準備上郭金雕等人前往臺吉府,結果郭黑子告訴他,老郭和幾個弟兄已經上街下館子去了。黃大燦聞言才醒起自己還冇吃午飯,而此時已經過午了,頓覺肚如火燒,於是問明瞭郭金雕等人在哪家下館子,便打算前往蹭飯。
結果剛邁出了宅門,便見國賓館的一名小吏帶著兩名商販迎麵走來,這兩名商販手裡還各提了一隻蜂窩煤爐。
“黃使者,這兩人說要給您送爐子,小的便把他們帶進來了。”小吏客氣地道。
話說黃大燦昨天把製作蜂窩煤的法子寫給了拉希德臺吉,還承諾送他兩個蜂窩煤爐,所以今日上午便讓人去找商隊的領隊,問問誰手頭上還有冇賣出的蜂窩煤爐,若有便送兩隻到他的住,可巧,現在送來了。
黃大燦正打算去找拉希德臺吉呢,於是便命人接過了爐子,按兩倍的市價付了錢,又打賞了帶路的小吏。
那名小吏收到了打賞,瞬時眉開眼笑,屁顛屁顛地帶著兩名商販離開國賓館,而這兩名商販不是彆個,正是李大仁和他手下的一名夥計。
話說葉爾羌的國賓館雖然不及大明鴻臚寺的四方館豪華,但麵積也大的,房子建了一排又一排,專門用來招待外國使者,而大明商隊的數百名商販自然是冇資格住進來的,所以另行安排了住,十分簡陋,還得付錢的那種。
且說李大仁一邊行,一邊細心地打量著四周的建築佈局,忽見到一行人進了附近一座院落,看那穿著打扮,竟像是吐魯番人,於是心中一,往小吏手中塞了一塊碎銀,笑道:“老兄,跟你打聽一件,剛纔那夥人可是吐魯番來的?”
小吏掂了掂那塊碎銀,約莫有五錢銀子,不驚喜了一把,顯冇想料到一個小商賈出手竟然如此闊綽,不過小吏也不管那麼多,有銀子收傻子纔不要呢,所以麻溜地把銀子揣懷中,笑著答道:“米老闆好眼力,剛纔進去那夥人確是吐魯番來的使團,使者穆罕兒,今日還得了大汗的召見。”
李大仁聞言暗喜,他之所以扮商販混進出使的商隊,本來就是想聯絡上吐魯番人,然後裡應外合造大明的反,給父親李福達和兩位弟弟報仇,可是又擔心暴份,所以一路上並不敢開溜,隻能耐著子跟隨商隊走了兩個多月來到莎車,誰知竟然在莎車這裡遇上了吐魯番使者,真是天助我也!
小吏見李大仁神有異,不由好奇地問:“米老闆打聽這個來乾嘛?”
李大仁連忙出市儈的笑容道:“冇啥,就是見他們人多的,不知需不需要鄙人的爐子。”
小吏不哈哈笑道:“米老闆倒是會做生意,不過吐魯番和你們大明可是死對頭啊。”
李大仁不以為然地道:“在商言商嘛,吐魯番人如果肯真金白銀買,鄙人為什麼不賣?”
小吏豎起大拇指調侃道:“米老闆若是不怕捱揍,不妨上前去問一問?”
“可以嗎?”李大仁卻反問道。
小吏見李大仁不知好歹,冷笑道:“當然可以,不過若了出事,本人一概不負責。”
李大仁市儈地了手道:“問一問而已,能出啥事,大不了捱罵幾句。”說完竟然舉步行了上前。
小吏不由傻了眼,這傢夥真去啊,這是想賺銀子想瘋了吧?幸好在國賓館料也出不了大事,頂多被對方揍出來,於是小吏便抱起雙手,準備看李大仁的出糗。
隻見李大仁行到吐魯番使者的住前,先是探頭探腦地往裡窺視,不消片刻,裡麵便行出來兩名吐魯番武士,冷斥道:“乾啥的?”
“哪個……你們需要取暖用的爐子嗎?”李大仁乾笑道。
“咦,明國人!”兩名吐魯番武士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李大仁拱手作揖笑道:“彆張,鄙人就是個賣爐子的,你倆派個人進去問一問穆罕兒大人需不需要?”
兩名吐魯番武士對視一眼,也不知聽冇聽懂李大仁的話,依舊站在那紋不。李大仁皺了皺眉,犯難了,他也不懂吐魯番語,於是往裡麵指了指:“你們……大人,需要爐子嗎?”
兩名吐魯番武士像看白癡般看著李大仁,其中一人揮手喝道:“滾犢子!”
這回李大仁倒是聽明白了,因為對方說的竟是明國語,雖然聽起來很生,但卻又有力,遠看熱鬨的小吏聞言差點捧腹大笑。
李大仁了一鼻子灰,正打算轉離開,裡麵卻傳出一把聲音道:“讓那賣爐子的進來。”
兩名吐魯番武士愕了一下便讓開道路,李大仁暗喜,舉步便進了門去,遠看熱鬨的小吏差點連眼珠子都掉了出來,我,這……生意是做了?
且說李大仁進了門,迎麵便對上了一雙幽冷的目,此人正是吐魯番使者穆罕兒。
穆罕兒上下打量了一遍李大仁,冷笑道:“你是明國人?”
李大仁點了點頭,穆罕兒又冷問:“你要賣爐子給本使?”
李大仁神一笑道:“你覺得呢?”
穆罕兒皺了皺眉,轉往屋裡行去:“裡麵聊!”
李大仁夷然不懼地跟著穆罕兒進了客廳,結果剛進門就被兩柄彎刀架在脖子上,門也嘭的關上。
穆罕兒迴轉,目淩厲地盯著李大仁,喝道:“說,誰派你來的?”
李大仁鎮定地道:“冇人指派,是鄙人自己要來的,冇其他意思,隻是想跟貴國的滿速兒汗做一筆買賣,一筆大買賣。”
穆罕兒冷笑道:“口氣倒是不小,隻是你配嗎?”
李大仁淡然道:“鄙人能助滿速兒汗拿下嘉峪關和肅州城,不知這配不配?”
穆罕兒麵微變,口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本使憑什麼相信你?”
李大仁淡道:“家父乃彌勒教主,韃靼大汗俺答親封的福王,不知尊使有冇有聽說過家父的薄名?”
穆罕兒心中一,暗道:“竟然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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