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月二十五日，還有數天便是冬月了，京城的氣溫越來越低，清晨更是冷嗖嗖的，屋頂和道旁的衰草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霜。

徐晉估著早朝也差不多結束了，便驅車前往右安門，準備宮覲見嘉靖帝。

自從晉封了北靜王後，徐晉這些天來都相當低調，除了探過閒賦在家的恩師費宏後，基本都待在府裡，過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就是房子有點大，老婆孩子有點多而已，其他也冇什麼特彆的。

所以，這是徐晉自打回到京城後第一次宮，還是嘉靖主召見的。

且說徐晉驅車來到皇城的右安門外，負責守門的的侍衛見到是當朝第一紅人北靖王徐晉，立馬便恭敬地連人帶車放行了，作為國朝第一位活生生的異姓王，自然有在宮中乘坐馬車的特權。

當然，徐晉並不是第一個這種特權的人，譬如已經下臺了的楊廷和，曾經也有在宮中乘轎的特權，這個不完全是看職地位，隻要是看聖寵，隻要皇上瞧你順眼，寵信你，就可能賦予你這種特權。

皇宮很大，能乘馬車自然省時省力多了，約莫盞茶功夫便到了乾清宮外。徐晉下了馬車進乾清宮中，便見一名長相很有福氣的太監笑兮兮地迎了出來，恭敬地司了一禮道：“奴才見過北靖王爺。”

徐晉還有點不適應自己的新稱喟，想當初剛剛穿越到“徐晉”這個家徒四壁的窮書生上時，他哪料到自己日後會為大明的第一位異姓王，回首這十年時，仿若一場夢。

“福公公，皇上下早朝嗎？”徐晉點了點頭客氣地問道。

這位福公公名福臨，乃尚膳臨掌印太監，平日負責嘉靖的飲食，說白是就是皇帝的廚大總管。

福公公笑道：“下了，不過皇上回來換了一常服，轉便又往德妃那看小公主去了。”

徐晉很是無語，這小子辦事不太靠譜，明明約好自己下朝後宮相見，結果中途放鴿子，跑去抱閨。

福公公又陪笑道：“皇上臨行前囑咐奴才，若是北靖王來了，便到書房中稍坐片刻，皇上最多半個時辰就會回來。”

徐晉無奈地點點頭：“那便有勞福公公帶路了。”

正當徐晉和福公公準備往養心殿行去進，後忽然傳來一把帶著驚喜的清脆嗓音：“咦，那不是徐晉嗎……哎，站住！”

福公公愕了一下，誰這麼囂張啊？竟然在宮中大呼小，還直呼北靖王爺的名諱，讓他站住，這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咳咳，原來是兩位長公主啊。

福公公回頭一看，發現來者竟然是永福和永淳兩位長公主，本來繃著的老臉頓時綻開了花般的諂笑，司禮道：“奴才見過兩位公主殿下。”

徐晉不由眼前一亮，隻見永福和永淳兩位公主正聯袂翩然行來，永福公主一素宮，長髮挽民間流行的小髻，十分樸素，卻給人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簡約之，形窈窕婀娜，纖腰擺間似那弱柳扶風，讓人怦然心。

相比之下，旁邊的永淳公主穿著就要豔麗多了，紅的宮裝，雪白銀狐的披肩，環佩叮噹，髮髻上著硃紅的宮花，整個人像一團熱烈的火，穿著品味跟費小玉那隻小辣椒高度相似。

“見過兩位公主！”徐晉微笑著拱手一禮。

永福公主的眸中含著一淡淡的喜悅，輕盈地福還一禮道：“永福見過北靖王爺。”

“噢，忘了這傢夥現在是王爺了。”永淳低聲嘀咕道，卻被姐姐手指在背後輕了一下，連忙吐舌作了個鬼臉，福了一福道：“永淳見過北靖王爺。”

徐晉笑了笑道：“兩位公主不必多禮，你們也是來見皇上的嗎？”

永福公主輕地點了點頭，目與徐晉一，頓時像電般移了開去，分明有淡淡的霞飛上兩邊臉頰，不勝收，饒是徐晉看得有點微微失神。

旁邊的福公公陪著小心道：“兩位公主殿下，皇上此時並不在。”

永淳公主頓時瞪大了眼睛奇道：“皇兄還冇下朝嗎？那他派人請人家和永福姐姐來乾嘛？”

福公公聞言愕了愕：“原來是皇上召見兩位長公嗎？噢，那奴才倒是不瞭解，要不兩位公主也進去稍等，皇上剛去了德妃，半個時辰左右便會回來。”

徐晉不由哭笑不得，嘉靖這兩小子唱的是哪一齣？約了兩夥人，自己卻跑了去，太不像話了。

永淳公主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轉，笑嘻嘻道：“好吧，永福姐姐，那咱們進去裡麵等。”說完牽起永福的手便要往養心殿中行去。

永福公主瞥了徐晉一眼，雙頰上的霞似乎更盛了，吃吃地道：“永淳，既然如此，那咱們不如直接去德妃那吧，你今天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抱抱小常寧嗎？”

永淳猶豫地瞥了一眼徐晉，又看了一眼永福道：“這樣啊……！”

旁邊的福公公顯然也想儘快把兩位長公主打發走，畢竟然兩位公主都待字未嫁，北靖王又是年輕男子，待在一起等候皇上顯然不太合適，所以陪笑著道：“皇上得半個辰纔會折返，兩位公主若是等不得，直接去永和宮更好。”

永淳公主還在猶豫著，永福公主已經朝著徐晉福了一福道：“北靖王爺，小子先行告辭了。”

永福自稱小子，徐晉這才醒起對方現在已經是平民份了，不由暗歎了口氣，還禮道：“公主殿下請便！”

永福公主又福了一福，牽著永淳轉離去。

目送著佳人嫋嫋遠去，徐晉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覺，腦海中不自地浮現出永福公主穿緇，在青佛古佛下敲木魚唸經的淒冷景……

“北靖王爺，北靖王爺……”

福公公連喊了兩聲，徐晉這纔回過神來，尷尬了輕咳了一聲道：“有勞福公公！”

福公公臉上閃過一古怪之，領著徐晉進了養心殿，來到書房中等候不靠譜的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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