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宣布閉關十日，專心修煉。

    我把黃泉閣的事務全權給徐大龍理，至於那些魔尊們，我也暫時不去理會。

    這一次閉關，事出突然，卻也水到渠。

    凡事皆有契機，習武之人，比武論劍，講究的是一個“勢”字，而修煉武功，同樣需要“勢”。

    我的“勢”，便是剛剛結束的那場與父親的比試。我必須趁著記憶猶新，將這場比試中的所得融會貫通。

    至於那些魔尊們，我決定暫時不去理會。

    或許明天醉魔就會來找我，或許那些魔尊之間會發衝突，但這些都不是我能控製的，與其浪費時間去猜測，不如專注於自的提升。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與父親在風流居的那場比試。

    我將每一個作，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地回憶了一遍，並仔細分析我和父親之間的差距。

    這場比試，對我來說意義非凡。我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施展出自己的實力，第一次在如此狹小的空間裏與高手過招，第一次在不能破壞任何東西的況下全力以赴。

    我收獲良多，悟頗深。

    這一次閉關，與其說是修煉武功，不如說是修煉心境。我拋開一切雜念，全心地投到對武道的悟之中。

    十天後，我走出室，胡須已經變得十分濃。

    “你小子這是要殺誰？不會是衝著我來的吧？”

    我剛一出門，就聞到一濃烈的酒氣，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來了。

    “醉魔前輩，你怎麽來了？”

    “我還能來幹什麽？等你唄！我聽說你小子要閉關十天，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您該不會在這裏等了我十天吧？”

    “那當然！我從第一天就開始等了。”

    我看著醉魔，似笑非笑地說道：

    “您騙人，您一定是讓呂彬姑娘通知您，等我出關了再來找我。您看，您今天才喝了幾杯，哪像是等了十天的樣子？”

    “哼，看來呂彬那丫頭已經徹底背叛我了。”醉魔無奈地搖搖頭，隨即又狐疑地問道，“你小子該不會是故意躲著我吧？”

    “不瞞您說，跟您喝酒確實很開心，但有時候，開心也是一種負擔。”

    “我聽說你要閉關，還以為天要塌下來了呢！你要是閉關一百天，我豈不是要變夫石了？”

    “您就不能去找別人喝酒嗎？”

    “找誰？”

    “一花劍尊前輩啊。”

    “我都被極惡邪魔那家夥辱那樣了，哪還有臉去找劍尊喝酒？我總得給自己留點麵子吧？”

    醉魔上這麽說，心裏卻未必這麽想。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哪裏還顧得上別人？

    “朋友之間，何必如此見外？”

    “我這不是見外，我是怕給你添麻煩。”

    醉魔的話讓我無言以對，他說的也有道理。

    “走吧，我們去喝酒！”

    “您就這麽想跟我喝酒？”

    “你不是說，要跟我喝上兩百壇酒，才肯跟我稱兄道弟嗎？”

    看來，我之前在風流居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裏了。

    “那您覺得，我們喝上兩百壇酒，就能為真正的兄弟了嗎？”

    “當然！兩百壇酒都喝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兒？”

    “您說得對，不過……”

    “我雖然不喝茶，但為了你，我可以破例喝上五次，但喝酒嘛，兩百壇算什麽？就算你讓我喝上一千壇，我也奉陪到底！”

    “您為什麽非要跟我稱兄道弟呢？”

    醉魔看著我，意味深長地說道：

    “很簡單，你現在有一半的可能為天魔，我這是在提前投資，給自己找個靠山。”

    “您想錯了。”

    “我想錯什麽了？”

    “如果我當上了天魔，就不會再跟您稱兄道弟了。”

    “你小子，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真是夠可以的啊！”

    “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公私分明，如果我當上了天魔，一定會嚴格約束自己的言行，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有損天魔威嚴的事。”

    醉魔看著我，眼中閃過一失。

    “我還以為，你會打破陳規，和我們這些魔尊打一片呢。”

    “您對我有什麽誤解？我早就說過了，我是一個冷酷無的人，之所以表現得平易近人，隻是為了掩飾我的本罷了。如果我當上了天魔，一定會六親不認，到時候，您可別怪我不講麵。”

    “你……”

    醉魔還想說什麽，但我已經轉離去。

    “你小子給我站住！”

    醉魔追了上來，攔住我的去路。

    “你真的不想知道，為什麽你哥哥不能為天魔嗎？”

    “不想。”

    “這可是關係到你哥哥的大事，你真的不好奇？”

    “不好奇。”

    “你……”

    我看著醉魔，似笑非笑地說道：

    “您是不是故意吊我胃口，想讓我跟您去喝酒？”

    “你小子，真是太聰明了，一點也不好玩！”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一個冷酷無的人。”

    我繞過醉魔，繼續往前走。

    “你小子，別不知好歹！我可是在這裏等了你十天！”

    好吧，看在他如此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他吧。

    “好吧，我答應你，等我洗漱一番，晚上去醉夢樓找你。”

    醉魔的臉上終於出了笑容。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我說話算話，不過，您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您必須告訴我，為什麽我哥哥不能為天魔。”

    “你不是說不好奇嗎？”

    “我現在好奇了，晚上見。”

    我回到住，洗漱更，然後坐在銅鏡前，仔細端詳著自己。

    十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我卻覺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的武功更上一層樓，我的心境更加沉穩，我的目標更加明確。

    我躺在床上，很快就進了夢鄉。

    傍晚時分，我帶著一壇酒，來到了醉夢樓。

    醉魔正躺在湖心的一葉扁舟上，悠閑自得地喝著酒。

    我坐上呂彬為我準備的小舟，緩緩地向醉魔靠近。

    他的船上空空如也，隻有幾個酒壇子。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來，陪我喝一杯。”

    “我喝自己帶來的酒。”

    醉魔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喝著酒。

    “這湖上的風景真不錯。”

    “醉夢樓裏還有更的景，下次我帶你去看看。”

    “您覺得，我們還會有下次嗎？”

    “怎麽不會？”

    我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我知道，天魔不喜歡我。”

    醉魔也喝了一口酒。

    “不喜歡的人多了去了，你算老幾？你小子該不會真的想為了，而放棄我們這些兄弟吧？你可別忘了，可是隨時都會把你賣了，去討好你哥哥的人。”

    醉魔又開始挑撥離間了。

    “我早就說過了，我誰也不想放棄，我要把你們都爭取過來。”

    “你小子，真是異想天開！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天魔之位是那麽好坐的嗎？”

    “那您倒是說說，天魔之位應該由誰來坐？”

    “你想想看，天魔之位，可不是什麽武功高強，聰明絕頂的人就能坐的，而是要看誰能服眾，誰能團結大多數人，誰能帶領魔教走向輝煌。你要是不能服眾，不能團結人心，魔教就會分崩離析，最終被正道吞並，你明白嗎？”

    “您說得對，我教了。”

    我沒想到，醉魔竟然會說出如此一番大道理，看來，他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麽無點墨。

    “你小子，跟我來這套！你心裏肯定在想，我這個醉鬼，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見識了？”

    “我哪敢啊，您可是我的前輩，我一向對您敬佩不已。”

    “拍馬屁！你小子，就是甜！”

    醉魔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您請問。”

    “你喝酒，是為了忘記，還是為了銘記？”

    “！”

    醉魔的問題，讓我心頭一震。

    “都不是，我隻是單純地喜歡喝酒，喜歡那種微醺的覺。”

    醉魔又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我知道，隻要他還喝酒，我就永遠無法看他的心。

    我也喝了一口酒，和醉魔在一起，我總是忍不住想要喝酒。

    我曾經也像他一樣，嗜酒如命，那時候，我喝酒，是為了忘記，還是為了銘記呢？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支持你哥哥為天魔呢？他肯定不會像我一樣，著你和天魔和解。”

    “因為，他不能為天魔。”

    醉魔的話，讓我心頭一震。

    這句話，他在演武場外也說過。

    難道，他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你哥哥，他太喜歡教主了。”

    “！”

    醉魔的話，讓我大吃一驚。

    “我也很喜歡父親，但這並不妨礙我為天魔。”

    “你和他不一樣，他對你父親的，已經超越了父子之，他對你父親的命令，從來不敢違抗。”

    醉魔說得沒錯，哥哥從小就對父親言聽計從，無論父親說什麽，他都會無條件地服從。

    “你比你哥哥優秀，這一點我承認，但你想要為天魔，還需要克服很多困難。”

    醉魔說得沒錯，父親的心思，我永遠也猜不，或許，他明天就會改變主意，立哥哥為天魔。

    “好吧，就算我哥哥不能為天魔，那又如何？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哥哥如果當上了天魔，就會為你父親的傀儡，他會執行你父親的一切命令，包括……”

    醉魔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

    “包括什麽？”

    “包括一統武林！”

    “！”

    醉魔的話，讓我如遭雷擊。

    我突然想起，父親曾經跟我說過，時機未到，讓我不要輕舉妄。

    難道，父親真的有稱霸武林的野心？

    “你哥哥如果當上了天魔，就會率領魔教，向整個武林宣戰，到時候，整個江湖都會陷一片腥風雨之中。”

    “而我，則會阻止這一切發生。”

    “沒錯，你必須阻止他，隻有你才能阻止他！”

    我看著醉魔，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

    他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他為什麽要幫我？

    我走到醉魔麵前，直視著他那雙迷離的雙眼。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想讓你看清我的真心。”

    “你的真心？”

    “沒錯，這就是我接近你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