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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第 23 章 023

第23章

    薑雲姝聞言,驚愣不減,卻也頓時啞然。

    好半晌才道:“原來,這麽久你一直沒有認出是我嗎?”

    “我為何要認出你?”沈度收回視線,微抬了下下,示意薑雲姝繼續往前走,隨後也跟上的步子。

    三年前去涼州那段時間的經曆,於沈度而言並不是很愉快。

    並非遊玩也並非辦公,僅是為了一件他不屑又不得不的事,因此在那耽擱了小半月的時間,還遇上了令他厭煩的麻煩事。

    當年本是皇上攜皇後娘娘微服出行,同行的還有大皇子應仁和朝公主。

    那時正是朝中諫言皇上盡快立儲最為急切之時。

    皇上此番出行僅帶了大皇子一位皇子,京中便有不人已經開始倒戈向大皇子一派,猜測未來儲君已有定數。

    那年沈度雖是已在朝中嶄頭角,但因年紀尚輕,資曆尚淺,地位還不算牢固,威嚴也自不比如今。

    沈力澤提議讓沈度借此機會前去涼州與皇上一行人同行,並向大皇子投誠,無論是表麵功夫還是真心實意,至要跟隨這一波傳言的方向,給自己提前鋪好後路。

    沈度對此不置可否。

    以他看來,皇上多年來一直未曾偏向過立任何一位皇子為儲君。

    即使朝中諫言絡繹不絕,但若皇上心下未有決定,自不會當真立誰人為儲君。

    事實證明,時至今日朝中仍無太子,那年皇上帶大皇子出行也並非是為立儲。

    所以,當時沈度雖多有不願,但還是隻能迫於當下力和父親的提議前往了涼州。

    當時他並不知曉,但後來也有所耳聞,同一時間薑盛的確攜全家在涼州度假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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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個煩人的涼州知府拐彎抹角說要給他牽線的子,就是薑雲姝?

    那時沈度連正眼都沒給過那子,更莫說隻是個遙遠的背影,能認出是才奇怪了。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居然從那麽早就開始惦記他了!

    突然知曉三年前將被牽線的對象是薑雲姝,對沈度衝擊力還是大。

    他一路想著。

    也不知是該慶幸當時自己極力拒絕了與見麵,沒讓那麽早就得逞。

    還是該妥協,總歸最後他還是和了婚,早些時候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眼看薑雲姝因他對那時的幾乎沒有印象的模樣,不由出幾分失落之

    沈度無奈道:“所以,你拿……撿了我什麽東西?”

    薑雲姝的確有些失落,噘著小聲道:“你的玉佩。”

    沈度聞言,一副預料之中的模樣,倒沒有太多驚訝。

    他喜歡收藏購置玉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沈府還專有一間房為放置他這些年通過各種方式收藏或購買的玉佩。

    好比此時他腰間掛著的這一塊,便是上回在

    歲香閣,薑雲姝離去後高價拍下的。

    其餘各種不同品質樣式的玉佩就更多了。

    玉佩這種東西,偶有丟失也是常事。

    薑雲姝所說的三年前已是有些久遠,他回想不起當時自己丟失了哪一塊。

    沈度問:“何樣的玉佩?”

    薑雲姝張了張,想描述一二,腦海裏卻並沒有一個清晰的畫麵。

    本也不是造型特別的玉佩,它的貴之應是在於它的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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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到自從確定玉佩本為沈度所有,便有再拿出來端詳,隻一門心思去見玉佩的主人了。

    薑雲姝道:“我也描述不出來,待你看過便知曉了。”

    沈度淡淡地點了下頭,沒再多問。

    畢竟他的玉佩本就繁多,究竟是哪塊玉佩也沒有特別在意。

    但又聽薑雲姝一聲輕微的嘀咕:“最初想還給你時,你還不願意搭理我呢。”

    沈度眉梢輕挑:“你說,最初來沈府找我那次嗎?”

    薑雲姝點頭,補充道:“還有後來啊,還有城郊攬月閣那次。”

    的語氣仍是,但也人聽出幾分像是控訴的不滿。

    沈度勉強回想了一下,算是想起那時薑雲姝接連找上他時的景。

    原來一開始,是想以還玉佩之由接近他。

    拙劣的手段,但……

    還真被給得逞了。

    不過有個奇怪的點。

    按照薑雲姝那子,既是那麽早便惦記上他了,又怎會三年毫無靜。

    沈度問:“既是三年前便撿到了我的玉佩,怎到今年年初才找上我?”

    話語間,他們已是走到薑雲姝閨房門前。

    薑雲姝抬手推開雕紅棕木門,轉頭看向沈度,道:“撿到玉佩時我也不知你是何人,我後來問我爹娘,他們又都矢口否認,說什麽也不告訴我你的份,又說本沒有你這個人,所以我隻得自己查探,今年年初時才終是得知玉佩的主人是你。”

    沈度心下輕哼了一聲。

    所以當即就馬不停蹄找了來?

    當時那涼州知府要牽線時,沈度拒絕得十分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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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涼州知府如何遊說,他都沒有半分要鬆口之意。

    後來那涼州知府不識趣,還不肯罷休,便將他徹底激怒,他依稀記得自己是說了些過分的話。

    但他本就不願莫名被人牽線搭橋,會說那些話也無可厚非。

    薑家夫妻倆,遇上這種況,自是沒可能再告訴薑雲姝分毫,不得能離他遠點。

    待到此時,薑盛對他也明顯還心有芥

    不過,即便如此,薑雲姝還是找到了他。

    得償所願,和一見傾心的對象結為夫妻,心裏可高興壞了吧。

    沈度抬門檻,說不清此時這種躍在心尖的緒是什麽。

    薑雲姝屋後,便徑直走到置的櫥櫃前翻找了起

    來。

    沈度站立門幾步的位置沒有再繼續向前,目淡然地掃視了一周。

    比目看見的更為清晰的,是鼻尖嗅到的那若有似無的淡香。

    他很悉,也曾多次親近,是薑雲姝上慣有的香味。

    不知是因已有幾日未在屋中住過而淡去了這抹氣味,還是這香氣本就是如此淺淡輕的存在。

    好似縈繞在這間屋子裏的每角落,像一層風的薄紗,將他溫地包裹了起來。

    屋擺設溫馨整潔,可見的化象。

    窗臺的蘭花,床欄上的帷幔,床背靠著的絨靠枕,矮凳上的墊墜著晃的流蘇,就連各桌櫃上都裝點著巧的小擺件。

    沈度不由想起妹妹沈妙慈曾滿眼憧憬地說過:“薑姐姐那麽漂亮,想必連的閨房都是漂漂亮亮的,香香的樣子吧。”

    那時沈度對沈妙慈這些黏黏糊糊的形容詞不予評價,對所描繪的畫麵也沒有象化的想象。

    但此時倒是覺得,眼前屋中的景象,應是和沈妙慈所憧憬想象的一樣。

    收回思緒時,沈度轉頭發現薑雲姝似乎在櫥櫃前呆站了有一陣了。

    他邁步朝走去:“怎麽了,沒找到嗎?”

    薑雲姝背脊微僵,再轉頭抬眼看向沈度時,眸子裏已滿是憂愁:“碎了,玉佩碎了。”

    沈度走到薑雲姝邊,垂眸朝打開的櫃子裏一看。

    一張攤開的素白綢布裏,的玉石四分五裂,裂中更有甚多碎得完全不型的末。

    即使是一堆玉石碎塊,也不難看出通澤下,玉石原料的貴。

    但顯然碎這個樣子,本沒法再分辨玉佩原本的樣式了。

    沈度收回視線,卻見一直盯著他的薑雲姝眸子泛起水,像是快哭了似的。

    他眉心微跳了一下,原本對上等玉石打造的玉佩就這麽碎了的惋惜之頓時煙消雲散。

    “碎了便碎了,一塊玉佩罷了,無妨。”

    略顯生的安已是沈度能說出的最有溫度的話了。

    其實比起知曉這究竟是哪塊玉佩,能夠知曉薑雲姝半年前突然莫名其妙找上他的緣由,似乎更為有用一些。

    所以,玉佩碎了便碎了,三年過去,他早已有了更多新的玉佩。

    豈知,沈度話音剛落。

    原本隻是稍有委屈的薑雲姝霎時眼眶一紅,一滴包不住的淚珠就此落臉頰。

    “怎會無妨,這塊玉佩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度一怔,驚愣地瞪大眼,微抬的手僵在原地,有一瞬手足無措。

    他知道傾慕他多年,用得著表達得如此骨嗎。

    還掉眼淚!

    沈度深吸一口氣,眸底落的淚令他心緒發,被直白的意擊中,又忍不住耳後發熱。

    他微抬起的手在半空懸了一陣後,最終還是不自然地向上

    落在了薑雲姝肩頭。

    那些無法與他相見的日子裏,或許就是靠著這塊玉佩,一遍遍回想與他初遇時的景,一遍遍期待著與他的重逢。

    這塊玉佩寄存著過往無法釋放的

    此時才無法接玉佩碎裂的事實。

    這樣也……

    太喜歡他了吧。

    沈度心跳沒由來跳了一拍,握著薑雲姝肩頭的作不甚練,隻能生地輕了幾下,嗓音生道:“我知道,你別哭了。”

    薑雲姝略微放鬆子任由沈度虛攬著

    側傳來沈度帶來的溫熱,肩頭的心下又安心了幾分。

    其實也說不上是特別難過,這滴淚連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怎就突然哭了呢。

    或許是沈度就在邊,就在眼前,他在,便忍不住弱起來。

    但多也還是真的有些難過的。

    薑雲姝想不出玉佩好端端的,是如何碎掉的。

    或許是婚那幾日,屋進進出出收拾搬運東西的下人不慎撞到了櫥櫃。

    也或許是在拿取東西時,沒注意輕拿輕放砸到了一直放在最下麵脆弱的玉石。

    不論是什麽原因,玉石的確碎了。

    它對薑雲姝很重要,也有特別的意義。

    看著碎一片的玉石碎片,裏忍不住低喃著:“如果不是有這塊玉佩,或許我永遠都找不到你了。”

    即使救命之恩並不會被薑雲姝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但怎也是心中不可忽略的存在。

    若是沒有這塊玉佩,應是不會有機會知曉救之人是誰的。

    沒有更多信息,家中無人告知真相,那般死裏逃生的經曆好似就隻能一個人的回憶了。

    不過很快,薑雲姝又從這失落的緒中離出來。

    那隻是曾經。

    眼下找到了沈度,還與他結為了夫妻。

    玉佩碎裂雖是可惜,但那些真實的過往已是得到了證實,不必為此一直介懷了。

    剛剛突然掉眼淚好像還有些丟人,看把沈度張壞了的模樣,心頭又不雀躍起來。

    薑雲姝正想著,肩頭忽的一重,一力道將往沈度懷裏攏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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