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山一年四季都層巒聳翠,坐落在半山腰的清水觀今日尤為熱鬧。
就連一年里三百天都在閉關的老觀主都出面了。
觀前的空地上,一群穿著道袍的人圍著一個四歲半的小娃娃。
這是個小娃,穿著小號的道袍,扎著兩個丸子頭,長得白白,臉蛋嘟嘟的,有著葡萄似的大眼睛和嘟嘟的小,見人就笑,小胳膊小也是乎乎。
兩只乎乎的小手抱著好些個禮盒,聲氣的喊著,“師叔,樂樂今天就要下山啦,很可能再也回不來啦~”
被喊師叔的那個道士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子,塞到秦樂樂的懷里,勉強出一個笑容,“樂樂啊,這是師叔送給你的餞別禮,你就別再……咳咳,有空還是回來看我們。”
秦樂樂那雙大眼睛笑了月牙兒,毫不猶豫的點頭,“好的呢師叔,樂樂會經常回來看你們噠~還會給你們帶禮噠~那你們也要給樂樂準備禮哦~”
一群道士惡狠狠的瞪向那個道士。
那道士淚流滿面:“好孩子,樂樂你真是好孩子。”
眉眼一彎,秦樂樂又盯上隔壁的道士。
就這麼一個個道別過去,秦樂樂功的收獲了許多禮。
笑得燦爛,那群被小祖宗奴役了四歲的道士們一個個淚流滿面。
“師伯師叔們別哭啦,再哭樂樂就舍不得走啦~”
這話仿佛是有魔力,一群道士頓時就不哭了,表僵,強歡笑。
不知誰喊了句“觀主來了”,一群道士們紛紛看向來人,那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
沒辦法,若非是觀主在四年前收下這個小祖宗,他們也不至于被奴役四年啊!
老觀主裝作沒看到大家的眼神,輕咳幾聲后,走到秦樂樂跟前,拍了拍的腦袋,“樂樂啊,這次下山后,你就在秦家好好過日子吧,那兒才是你家。”
大眼睛立馬水汪汪了,“師父不歡迎樂樂了嗎?”
“歡迎,”這兩個字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可你還有那麼多的家人,你該和他們一起過日子。”
秦樂樂直接禮扔到地上,抱住老觀主的大,將圓滾滾的腦袋搖了撥浪鼓,“不嘛不嘛,我就是舍不得師父~”
老觀主抹了把淚,從兜里掏出自己最后一個法寶,遞到秦樂樂跟前,“來,這個給你,這可是師父最最最值錢的東西了,算是送給你……”
話還沒說完呢,秦樂樂就搶過了那枚玉佩,一把收拾起地上的那些禮,還招呼一旁等待的秦家司機一起撿。
風風火火的撿起禮,風風火火的邁著小短跑開。
“師父,師叔,等樂樂沒錢了,會再回來噠~”
等人走遠了,老觀主才說出真心話,“求你了小祖宗,別再回來了,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車。
秦樂樂坐在后排,興致的拆禮。
“這把小劍還厲害的。”
“師叔居然把他的藏家寶給我了。”
“哇哇,我賺到了!”
秦家的司機過后視鏡看了好幾眼,發現一直專注拆禮,毫沒有離別的悲傷后,心想,這個從未見面的小小姐難不是個薄寡義的人?
看來當年,那算命的沒算錯,這小小姐薄寡義,天生掃把星,才會克得秦夫人至今都臥病不醒。
秦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算起來,這一代里,只有秦樂樂這一個孩子,原本,該被秦家人萬般寵的長大。
可惜,先是克得生母生產出事,至今還在休養,后來又克得秦家的事業出了問題,自己也是數次病危,后來在老夫人的強烈要求下,被送到了清水觀。
四年來,沒一個秦家人去探過秦樂樂。
這一次,秦家會接回秦樂樂,還是因為的生母越發的不行了,想見最后一面。
司機心想,這會家主還能因為妻子病危留下這個孩子,可以后呢,這孩子怕不是會盡磋磨,那還不如留在道觀里平安長大。
秦樂樂整理了所有的禮,將值錢的放在一個大袋子里,有用的放在另外一個袋子,沒用又不值錢的,則是用盒子裝好,上那些道士們的名字。
那雙水靈靈的眼珠子轉了好幾下,一看就是在打壞主意,準備回去修理那些人呢。
突然,聲氣的開口,“司機蜀黍,開車要看路哦,你差點撞到人了。”
司機嚇了一跳,連忙剎車。
他了汗,解開安全帶,下車一看,馬路上除了他剎車的痕跡,什麼都沒有,哪來的人?
司機十分氣憤,哪里還管這是小小姐,上車后,沉著臉呵斥秦樂樂,“小小年紀不學好,這麼小就開始撒謊,你這樣,老爺爺他們是不會喜歡你的!”
那雙水潤的大眼睛立馬就紅了,四歲半的小家伙扁著,委屈的說,“可是剛剛,那兒真的有個人啊。”
果然是個野丫頭,格太弱了,不就要哭,司機心里鄙夷,沒好氣的說,“那是你看花了。”
說著,司機重新發車。
這會,耳邊傳來秦樂樂綿綿又無辜的聲音,“好像是個小姐姐,十幾歲吧,梳著兩個辮子,穿著白的連,一直在哭,耳朵上有顆紅痣,咦,蜀黍你耳朵上也有紅痣耶!”
“刺啦!”
又是剎車的聲音。
秦家。
按理來說,小小姐送出去后第一次回家,家里怎麼也該準備下。
事實卻是,家主忙著生意,沒回來,老夫人上山拜佛,也不回來。三個親生哥哥呢,還是管家刻意打電話去提醒的。
大哥:“我沒妹妹。”
二哥:“我又多了個玩嗎?”
三哥:“別煩我!”
還沒見到小小姐,管家就已經預見到小小姐的未來了。
“唉,”嘆了口氣,已經年過五十的管家囑咐傭人在秦樂樂房間里多放幾個玩偶,“希小小姐比較乖巧吧。”
要是不乖巧,在這個家,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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