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越麵無表接了宋昭的祝福，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在即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忽而扯出一個殘忍的笑。

    他疾步上前，追上宋昭，利落抬起手，一掌劈在後頸。

    力度拿得非常小心，宋昭幾乎沒有覺到疼痛，眼前就猛地一黑，更是無知無覺癱了下去。

    墜落的被季斯越穩穩接住。

    高大的男人單手就可以抱住，另一隻手僵地握拳，鬆開，再握拳，再鬆開，最後泄憤一樣，掐了一把白皙的下。

    “知道我是王八蛋，還知道詛咒我，怎麽就沒想到要防備呢？”

    昏睡中的宋昭自然不可能回答他，閉著眼睛，長長的睫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圈剪影。

    的手無力地垂在兩側，季斯越盯著看了半天，終於沒忍住出手，輕輕了的指尖。

    有點涼，卻很奇異地讓他心髒加速跳了一下。

    季斯越抿優的，緩緩用自己骨節分明的大手包住了宋昭，原本隻是虛虛攏著，後來就控製不住，手指嵌進去，扣。

    在這種來的相中，他幾乎是喟歎一聲，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果然，隻有這種時候你才會乖一點，說不出那種傷人的話。

    隻可惜，惱人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季斯越睜開眼睛，眸中迸出強烈的不悅，他進宋昭口袋裏，出那支正在瘋狂震的手機。

    來電顯示，周妄。

    季斯越眼神很冷，他無於衷地看著它，直到長達六十秒鍾的鈴聲結束，電話自掛斷。

    可隻停了一秒，電話再次打了進來，像條咬住了人就不鬆口的瘋狗。

    季斯越冷冷地想著，抬手將手機掛斷，發了一條信息過去。

    【我在忙，別打了，很煩。】

    鈴聲果然停了下來。

    周妄應該會氣瘋的吧。

    季斯越想象著他氣急敗壞的一張臉，忍不住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刪除了這條信息，順帶把通話記錄也清理幹淨，確保沒有留下任何宋昭可以察覺的異常，這才將手機又放回宋昭口袋裏。

    或許是察覺到了外人的氣息，睡夢中的宋昭很輕地皺了一下眉，偏開了臉。

    卻找錯了方向，反而離季斯越更近，季斯越薄薄的差點過額頭。

    他猛地頓住，心跳在一瞬間飆升到極點。

    又出現了，這種不控製的、心悸的癥狀。

    季斯越張了張，嗓音有些沙啞：“宋醫生，我好像真的病膏肓了。”

    宋醫生仍舊無知無覺地睡著，側臉正著他發病的心口，對他震耳聾的洶湧征渾然不覺。

    就算察覺了，也不會多看一眼。

    季斯越嚨克製地滾了滾，緩緩將頭低下去。

    宋綰本想著趁人都睡了，來這邊聯係一下自己的下屬。

    沒想到卻看到令心神俱震的一幕。

    帳篷那邊的燈傳到這邊時，已經變得十分微弱，隻有淺淺的月能夠照亮。

    一黑的季斯越懷裏抱著宋昭，頭埋得很低，正用自己的側臉著宋昭額頭，幅度很小地蹭。

    從這個角度，能清晰看到宋昭閉的眉眼，還有季斯越臉上微不可察的……癡狂。

    整個人僵住，手上了力，手機砸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季斯越被驚，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目發紅，視著宋綰，宛若被闖領地的猛朝張開示威的獠牙。

    宋綰不控製地退後了半步，怔愣地看著季斯越單手穿過宋昭的膝蓋，將打橫抱起，越過，送進了自己的帳篷。

    旁觀整個過程，宋綰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睡著了在夢遊，不然怎麽會看見如此荒謬的畫麵？

    然而，當折返回來的季斯越再次出現在麵前時，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認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並非隻是幻覺。

    忍不住開口：“你剛剛……是瘋了嗎？”

    季斯越比平靜得多，輕聲道：“沒瘋。”

    “也沒喝酒。”

    宋綰簡直難以置信：“那你剛剛是在做什麽？！”

    “你不是看到了嗎？”

    正是因為看到了，所以宋綰此刻的反應才會那麽大。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眼眸很沉地看著季斯越：“老季，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上了。”

    這個問題，宋綰問過不止一次，以往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認，期待著這一次也會一樣。

    可季斯越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反問：“有什麽不可以嗎？”

    就算喜歡宋昭，又有什麽不可以嗎？

    宋綰徹底怔住，片刻後才恍然回神，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語氣。

    “你真的是瘋了，你知道是誰嗎？你怎麽能喜歡？”

    季斯越扯出一個無所謂的笑，眼瞇起，睨著宋綰：“別用一副道德標兵的語氣跟我說話。”

    “你想提醒我宋昭是周妄的朋友，我別心思，可你不也一直對他別有居心嗎？”

    這話說得直白，本沒給宋綰思考的時間，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麽多年藏的小心思就這麽被發現了。

    “你在說什麽？”

    宋綰努力克製著嗓音，不讓自己怯。

    可季斯越卻說：“你不用在我麵前裝，我知道很多事，有些事我不說，是因為我不願意計較。”

    這句話在宋綰理解來，就是明晃晃的偏袒。

    季斯越就是這樣，從小到大，他總是他們幾個裏麵心思最多的，也是除了傅知珩之外最護著的人。

    並不是有多討他喜歡，而是季斯越覺得他們同病相憐，都是被私生毀了人生的人，所以將納了保護範圍。

    宋綰鬆了一口氣，再一次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在宋昭被接回家的第一天開始，就果斷設局將變一個欺辱姐姐的毒私生子，而自己則是高雲端、溫無害的姐姐。

    從此，將季斯越的心徹底拉到了自己邊。

    他隻是一時搖而已，宋綰還覺得自己可以將他拉回正途，語氣刻意溫了幾分。

    “老季，我……”

    卻被他冷冷打斷：“而有些事，我容不得欺騙。”

    宋綰還以為他發現了車禍的真相，知道救他的人是宋昭，並不是自己，臉有一瞬間變化，被掩飾過去。

    “你指的是什麽？”

    季斯越冷淡的目落在上，竟讓產生一種如芒在背的危險。

    宋綰聽見他問：“宋昭的親生母親，你還記得嗎？”

    這句話出口的一瞬間，宋綰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曾在宋平章辦公室裏見到的那張照片。

    老舊的，泛黃的，卻被宋平章寶貝一樣鎖在碼箱裏的照片。

    甚至因為時常拿出來觀看，照片邊角已經泛起很明顯的褶皺。

    照片上的人笑如花，眉眼致燦爛，隔著遙遠的歲月朝投來驚鴻一瞥。

    明明是那麽的人，那麽的畫麵，卻讓由衷到厭惡和憎恨。

    被這種強烈的緒驅使著，宋綰臉上出一瞬的惡毒。

    “一個賤人而已，你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