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張了張,一時間語塞,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也說了是如果,打炮誰不會?如果我是你,我能過得像你這麼幸福,我一樣也可像你這麼說,但這世上沒有如果,我也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你永遠沒有資格說我。”
還在固執的堅持自己想法,維護自己僅剩的尊嚴。
“你有機會像這樣幸福,這不過是最平常人的生活,在你眼里,=卻是幸福,莉莉,說到底,是你沒有守住自己的本心,被大城市的世界迷了眼。”
這話是秦策說的。
莉莉詫異地看向秦策,他知道的一切,王燁不知道的,他全都知道。
所以他這句話,直接點出了莉莉的死。
莉莉攥著拳頭,不敢反駁他的話,也沒法反駁。
秦策說的沒錯,從小到大,懷著滿腔的怨恨,從小學到大學,唯一支撐努力讀書的,就是心里的不甘與怨恨。
大城市橫流,心中的怨恨與,都在紙醉金迷的社會里瘋狂滋長,墮落了。
攀比,自卑,想和其人一樣,想和那些同學一樣,為一個正常人。
可最后,慢慢的變了自己討厭的人,還不得不繼續扮演下去,演到最后,都覺得自己為了自己營造出的人。
有著幸福的家庭,有疼自己的爸媽,爸媽不再是山里的農民,是大學教授,是上市公司的高管。
同學艷羨的目,恭維的討好,都一度讓迷失了自己,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謊話中。
如秦策所說,如果腳踏實地,正視自己的過去,認真學習,大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會在另一個層次遇到優秀的男人,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男人。
他能接的過去,接的一切,全心的著這個人。
也可以像喬星這麼幸福。
但世上沒有如果,從選擇墮落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回不去了。
追究底,還是太貪心了,太虛榮了。
如果人無法學會接自己的過去,無法接自己的平庸,就會像一樣,每天都活在虛偽中,消耗著對這個世界的熱,活的一天比一天累。
王燁見臉逐漸平復下來,他去拉莉莉的手,“好了,現在也不晚啊,我以后會努力賺錢,讓你和阿姨都過上好日子,我們也可以平平淡淡的,幸福的過完這一輩子啊。”
莉莉轉頭看向王燁,眼神有些復雜,扯了扯角,卻沒有說話。
周蘭的出現,揭開了所有的面和偽裝,現在就像一不掛的站在他們面前,從頭到腳被看了干凈。
到最后,自己都沒有力氣掙扎。
王燁又跑進屋里,獻寶似的,把那袋蔬菜拿了出來,“你看,這是阿姨親手種的,我和親手摘下來,越過一千多公里給你帶來的,阿姨多在乎你啊。”
莉莉沒說話,只是瞥了眼袋子里的南瓜。
現在其實已經沒有那麼抗拒了,以前之所以抗拒自己的過去,是因為害怕看到別人輕蔑的眼神,和嘲諷鄙夷的臉。
所謂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王燁的態度已經能夠治愈心中大半的傷了。
只不過,解開心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是幾句話就能讓一個人放下背了這麼多年的枷鎖,現在看起來很別扭。
喬星視線在和周蘭之間游移,目前看來,母相認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忽然說道:“我們還沒吃飯呢,要不先去吃飯?正好帶阿姨去嘗嘗我們渝城的食。”
王燁也點頭附和,“對啊,我都忘了,阿姨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吃飯呢!我現在找個好點的飯店……”
喬星想起上次吃的地方,拉了拉秦策的袖子,“你之前那個什麼餐廳,不是還有代金券沒用完嗎?咱們去那邊吧。”
秦策看了一眼,看這麼殷切,也就沒拒絕,“嗯,我打電話定位置。”
說完,他拿出手機,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喬星又看著這母兩尷尬的場面,試圖活躍下氣氛,“莉莉,剛才我說話有點重,你別往心里去啊。”
莉莉搖了搖頭,“我說的也不輕,扯平了吧。”
喬星笑了笑,又說:“不過我真心覺得你很厲害,在那樣的環境下,年紀那麼小,都能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你不應該為此自卑,你應該為此自豪啊。”
莉莉扯了扯角,沒有說話。
喬星繼續說:“你看那些功人士,每次演講的時候,都會說一些自己那些艱苦辛酸的事跡,那些都是促他們功的寶貴經歷,你也是一樣。”
“將來你生孩子,就可以很自豪的告訴他們,你是如何靠自己,一步步和命運抗爭,從那種山里走出來的,如何有了現在幸福的生活,多勵志啊。”
喬星這話說的真誠,也是發自心的,從來不覺得那些過去的艱辛有什麼好丟人的,丟人的是向現實妥協,在困難中倒下就再也爬不起來的人。
莉莉神有些容,有了喬星的舉例,突然也覺得,自己的過去沒有那麼見不得人。
但又想到上大學后的事,心中充滿悔恨和自卑,那些,才是真正見不得人的事。
也是永遠都不敢說出口的事。
好像忽然理解,秦策知道的事,卻沒有公之于眾的原因。
除了不想多管閑事外,也是對從前的經歷同或佩服吧。
王燁也說:“是啊,我也覺得厲害,要是換了我,我可能就直接躺平了。”
王燁的話功把莉莉逗笑了,但也只是笑了一下,莫大的沉重又將臉上的笑意了下去。
秦策打完電話回來,“訂好了,我們走吧。”
喬星點點頭,沖周蘭說:“阿姨,我們去吃飯啦。”
周蘭則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莉莉,莉莉不自然且生地開口,“走吧。”
周蘭立即喜出外,眼底閃爍著激的淚花,慌的了,走到了莉莉的邊。
今年才六十歲,看起來卻和秦爺爺差不多,被彎的背脊,站在莉莉邊,矮了整整一個肩膀。
其實事還不算完全解決,周蘭之后住哪里,也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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