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自傷
市場裏沒有幾條筆直的路,西洋建築的兩層小樓,下麵是商鋪,樓上住人。
門口的招牌上寫得都是中文跟馬來語,小販都能說出流利的漢語,招呼著遊客進來。
盛聞走的並不快,餘溫亦步亦趨的跟著他,看著他直的背脊,幾乎能清楚的回憶起那種。
他睡覺的時候不喜歡別人,總是轉過側躺著,將一大半的位置給餘溫,而睡得七八糟,早上醒來的時候,的腳總是著他後背的位置,他大都睡,偶爾他的後背上被腳指甲刮花,他全然不知。
或許是走神的厲害,連前麵人跟木樁一樣站住,竟然也渾然不知,鼻尖險些撞到盛聞的口,他先退了半步。
“這裏你經常來嗎?”眼可見的,盛聞不太喜歡這張臉,好像是個罪人,掠奪走了不屬於的麵容。
“嗯。”餘溫悄無聲息的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裏是第一批下南洋的人落腳地,那個年代不知道多人命搭在這裏,後來是邢老爺子買下整條街,想著總要有人記著,那些離去過的人。”
盛聞冷倦的神中,似乎有所,“你是馬來人?父母是做什麽的?”
他周的氣質沉而又冷,天生的高高在上,好像他的問話,必須要有所回應。
餘溫今天才意識到,原來盛聞對曾經的自己,跟別人是不同的。
“盛先生,我想您沒必要這樣查戶口一樣的詢問,我不過是替邢小姐陪著您逛逛,我不想對陌生人太多個人的私。”說這話的時候又恭敬,又帶著幾分反抗之意,“您問我別的事,我知無不言。”
“那個味道怎麽樣?”盛聞的目瞥向了不遠的小攤販,木質的格子裏,擺著花花綠綠的小糕點,的,用青綠的葉子裹著,上麵撒著細白的花蕊。
餘溫恍惚想起,那天盛老爺子傳回來的照片中,就有這種糯米花做的東西。
那天盛聞拿著手機看了許久,老爺子帶著紅的帽子,一運,看不出一點病容來。餘溫隻是隨口說了句,那種花花綠綠的東西,隻是做的好看,欺騙一下遊客而已。
餘溫站在那裏,心跳穩了穩,“沒嚐過。”
盛聞鋒利的眉梢挑了一下,走到小攤位上,老板趕遞給他一個藤條編的小盒子,他順手拿起鐵夾子,看著致的小糕點,忽的無從下手。
餘溫也跟著過去,老板切了很小一塊黃小糕點,用葉子托著遞給餘溫,“芒果味的,嚐一嚐。”
不好拒絕,著指尖大小的糕點吃下,水果的香氣夾著糯米,不甜不膩,不是想象中廉價素的味道。
“很好吃。”餘溫說話很慢,有的字眼說出來有些費力,在外人看來,像是個中文不大好的人,其實不過是刀的時候,嚨傷的太嚴重了。
盛聞微微抬眸,視線隻是微微的從的上掃過。
他挑了滿滿的一盒子,小攤販直接送了小竹筐,鋪上了一層葉子,用麻繩編好,盛聞掏出錢包,掏出錢付賬的時候,對方看著幾張紅的百元大鈔,連忙擺手。
餘溫拿下上的包,拿出馬來幣付了錢,連找的零錢也沒要。
“算我請您的,邢小姐讓我好好的招待您這位貴賓。”餘溫聲音冷漠清高,即便說著這樣的話,也不見毫的恭維討好。
改了骨子裏餘溫的習慣,已經找不到任何曾經的影子。
這麽芝麻豆點的錢,如果再客套下去,反倒顯得矯,盛聞也沒拒絕,拎著東西,跟著餘溫往前走,這次兩個人是並肩的,兩個人同行的人,卻走在了路的兩邊,汽車都能從中穿過。
這裏的商鋪錯綜複雜,路邊種著白玉蘭樹,偏巧一隻小黑白花的貓從樹上跳下,蹭著餘溫的。
嗤笑了一聲,想起自己養的那隻,自己買了滿屋子的貓糧,一年多也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了。
餘溫了小貓的腦袋,拿出紙巾了它尾上的黑泥點,一抬頭看見盛聞滿臉錯綜複雜的看著,就是這種直勾勾的眼神,讓餘溫心底張起來。
攥著髒兮兮的紙團,聲音裏保持著刻意地疏遠,“盛先生這麽盯著我,還是把我看了您的妻子,我想既然後悔了,就去追回來,我不了任何人的替。”
“不在了。”盛聞臉上剛才的意如煙花頓消,“我看的不是你,是那隻貓,我太太也養了一隻,現在已經十三斤了。”
這讓餘溫準備好的話全堵在嚨中了,顯得矯了。
兩個人走了很長一段路,直到走到了一寺院一樣的建築麵前,門口是一荷塘,水葫蘆飄在水中,果然有了幾分的禪意。
“這裏麵有一口井,裏麵的水裏泡著一尊很靈的佛像,用清水洗手洗胳膊,能讓自己失去的親人靈魂得到安息。”餘溫抿了抿,漆黑的眸子裏很是亮,“您可以去裏麵看看。”
禪院裏沒有多的人,倒是門口有很大的石碑,還有很多民國時候打扮人的照片,全是那些度南洋的先驅者,修建了這裏。
不過是幾尊國很常見的佛像而已,盛聞不信這些,連祭拜也沒有,倒是餘溫拿出一些錢,扔在箱子裏。
兩個人到了後院,果然見一水井,旁邊放著木桶木盆,專有人從井裏打水,隔著細細的波紋,裏麵果然有一尊似哭似笑的觀音像。
工作人員打上來一盆水倒在木盆中,餘溫給了錢,轉頭看向盛聞,“我沒有要安息的至親,您要不試試?”
盛聞摘下腕表,隨意的丟在木桌上,慢慢的卷起兩個袖子,然而餘溫看過去的時候,耳邊似乎剎那間寂靜無聲。
卻見盛聞的雙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燙傷,一看就是煙燙傷去的,麻麻的,看起來那麽恐怖,就算皮長好了,醜陋的疤痕,像是蜂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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