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還沒開席，幾個哥們湊在一起閑談打發時間。

容慎偶爾搭幾句話，但更多時候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安桐上。

沒一會，易柯湊了過來，“九哥，別看了，人就在眼皮子底下，還能跑了不？”

男人端著桌上的香檳杯淺酌一口，“心？”

易柯愣了愣，很快就琢磨出來這句話含的深意。

他笑容燦爛了幾分，著心包養過的手指，打趣道：“圈子就這麼大，早晚都會認識。再說了，今天也是湊巧，聞晚剛和我學完鋼琴，知道大家要聚會，就順便跟過來了。”

容慎目深深地瞥他一眼，沒說話，但抿起的薄仍著不悅。

“九哥，都是朋友，你就那麼討厭聞晚？”

“談不上討厭。”男人修長的雙疊在一起，黑眸看向了安桐的方向，“麻煩而已。”

任何一個正經男人，都不會希自己的慕者和自己人同框的。

無論慕者有多識大，也可能會招致來不必要的麻煩和誤會。

只有虛榮且追求刺激的男人，才會對這種事沾沾自喜。

何況，容慎最在意安桐的神狀態，哪怕相信聞晚的為人，也并不想用安桐的緒去冒險。

這時，易柯訕訕地了鼻子，“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帶的，聞晚說過來給你們道聲恭喜，我尋思都認識，正好人多熱鬧。”

男人對這番解釋不置可否，全然不在意的態度。

另一邊，作為聚會里唯二的，安桐和聞晚的流自然多了起來。

“我聽易柯說過，你的鋼琴水平很高。”

聞晚道喜后，尋找話題之際也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不想把焦點過于凝聚在九哥的上，也不能隨意提問，會顯得冒犯。

也就鋼琴這個切點，比較合適。

安桐謙遜地搖頭，“沒有很高，我不是專業的，和他沒法相提并論。”

聞晚順手拿過桌上裝著蛋糕的托盤，遞給時，苦笑道：“那肯定也比我強，我現在連非專業的十級還沒過呢。”

安桐靜了靜，眼神清明地打量著這位香江名媛。

聽過很多關于的事跡，幾乎都是贊不絕口。

可敏的安桐，還是從的臉上看出了些許寥落的憔悴。

“其實……我是因為興趣才學的鋼琴，像很多不興趣的東西，我都不。”

安桐的嗓音不似聞晚那麼，但卻更為清澈，宛如涓涓細流。

聞晚一向心明眼亮，輕易就聽懂了這句話的潛臺詞，自嘲的點頭，“嗯，我確實對鋼琴不太興趣。”

人們只會對喜歡的事投注力和熱，這是人之常，可沒得選擇。

——哪有名媛不會彈鋼琴的。

父母和周圍人總是用名媛這個詞將架上高臺，漸漸地也被磨平了所有的反骨。

活不出自己的樣子，生生把自己雕琢別人眼里的名媛聞晚。

可笑，也活該。

“不興趣為什麼還要學？”

安桐挑起眉梢，困地看著一臉悵然的聞晚。

“我說不由己，你信嗎？”聞晚直視著的眼睛，大概只有在并不悉的安桐面前，才能毫無力地袒心事，也不用擔心會給自己的父母告狀。

此時，安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學習本就是一種興趣，就看你自己怎麼平衡了。”

聞晚垂眸蓋住了眼底的波瀾，“可能不夠幸運吧，總是會被家里人強迫學習那些我不興趣的東西。”

安桐咬著叉子，打量著聞晚時刻保持優雅的坐姿，“你是因為這個所以不開心？”

“很明顯嗎？”聞晚牽強地笑了下，“不開心的事……又何止這一件。”

爸媽給安排了聯姻，給鋪好了一條本看不到未來的路。

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誰讓這是生來就要承擔的家族責任。

眾人只看到優越生活，羨慕良好的出，卻不知道這一切要付出怎樣的人生代價。

安桐看出了聞晚的落寞，卻不知該如何安。

最后只能借用容慎說過的“名言”來作為回應，“我覺得……不開心就不做，隨心所一點，會更舒服。”

聞晚神寂寂地慨嘆道：“太難了……”

……

這頓聚餐并沒持續太久，飯后還不到八點半，容慎就帶著安桐先行離開了會館。

車上，安桐的臉頰微紅，呼吸之中還帶了些香甜的酒味。

聚會場合，哪怕容慎時刻關注的向，但偶爾與友人閑聊，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也得益于寵師妹的易柯，又給點了上次喝過的尾酒，四海為家。

車頂昏黃的燈線落下來，映在安桐的臉上，愈顯得緋紅，男人才發現微醺的狀態。

“喝了幾杯？”

安桐出兩手指，微笑道：“好像是……四杯。”

看的手勢，基本可以確定，小姑娘喝多了。

男人熄滅了車廂的頂燈，睇著前方開車的程風吩咐道：“準備準備，明天回湛州。”

“好的，九爺。”

……

回了云巔，安桐一步三晃地走在男人側，臉頰也越來越紅。

進了屋，雙手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像一尊夫石似的，容慎走到哪兒，的眼神就跟到哪兒。

連手機的震聲也顧不上。

男人約聽到了聲音，見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倒也沒在意，直到傭人送來了醒酒湯，他才接到手里，并揮退了所有人。

容慎自安桐邊坐下，拿著湯匙攪拌了幾下，余睨著專注的眼神，“看了這麼久，看出什麼了？”

“你可真好看……”

這是真的醉得不輕。

按理說，四杯尾酒不至于讓醉這樣。

畢竟上次在觀瀑崖喝的也不。

但容慎不知道的是，香江會館的尾酒度數更高一些，而且安桐飯前就和聞晚一邊聊天一邊喝了兩杯，空腹喝酒，本就容易醉。

“喜歡好看的人？”

容慎舀了一勺醒酒湯送到邊，深沉的嗓音磁又能聽出明顯的笑意。

安桐的雙手一直在膝上，看到邊的湯匙，就低頭喝了一口，雙臂仿佛是擺件。

咽下醒酒湯，咧笑：“嗯，你比我弟弟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