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走進病房時,明顯覺到氣氛不對。
他將食盒放在桌上,看向陸硯:“九爺?” 陸硯嗯了聲。
方天又看向溫也,“溫小姐,這是九爺國天香樓專門送來的餐,您要現在吃麼?” 溫也笑得客氣,“好的,謝謝。”
本來沒多大的事,徑自下床,吃東西,吃完還不忘對陸硯道謝。
一切看起來都正常的,但就是太正常了,反而讓方天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溫也吃完,便打算離開。
陸硯冷聲問:“去哪?” 溫也笑得一臉平和:“我沒事了,還得回去上班呢。”
可不想因為自己這點事耽誤上班,回頭落下一個里氣的名聲。
陸硯對方天說:“方叔,你開車送。”
方天:“好的,那您呢?” 陸硯拿起外套往外走,“回公司。”
他高長,幾步便消失在拐角。
方天看向溫也,后者臉上除了虛弱,看不出別的什麼表,“麻煩你了。”
方天說了句不麻煩,出了電梯后,便去開車了。
溫也獨自走到醫院大門口,腦子里糟糟一片。
和陸硯吵架不是的本愿,一路走來,有陸硯幫持,心里是激他的。
至于激之外的,絕不會讓自己有。
只是相這麼久,確實有些忘記了,兩人之間,本就是不平等的。
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也理不出什麼頭緒。
不過很快就沒工夫想那些七八糟的東西了。
秦悅打來電話,從語氣里不難聽出此時的憤怒:“小也,你今天先別來上班了,一會兒從醫院離開后直接回去吧。”
溫也直覺出了事:“怎麼了?” “有人沖到咱們樓下鬧事,罵你吃人饅頭什麼的,反正罵得難聽的,臺長的意思是讓你暫時避避風頭。”
掛斷電話后給溫也推送了一個鏈接,里面正是有人在直播京北廣播大樓下發生的事。
一群人打著維護正義的名義,拉著橫幅讓京北電視臺還死者一個公道,痛斥溫也,說抹黑死者云云。
溫也要是現在回臺里,肯定要被這些人撕碎片。
正好醫院那邊打電話過來,聊了下轉院的事,讓過去簽字。
溫也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方天把車停到邊,剛要下車幫開車門,就聽溫也說:“方先生,你不用送我了,我打算回淮城一趟。”
方天遲疑了下,這時,耳機里傳出陸硯喜怒不顯的聲音:“送去。”
方天道:“那我送您過去吧,我下午沒什麼事,九爺給我放假了。”
他說話音,已經把車門打開了。
溫也急著回淮城,便沒有推辭,道了謝便坐上了車。
車子上道,車廂里安靜非常。
上高速之后,突然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說下就下,路上不多時便有濃霧彌漫開來,能見度不足五十米。
方天降低車速,把車開得很穩。
見溫也靠著車窗著窗外,臉著不正常的蒼白,他便說:“溫小姐,這樣開過去估計得一兩個小時,您如果覺得累的話,可以睡一會兒,您后面有毯子。”
“好,謝謝。”
溫也應了聲,卻了無困意。
暴雨模糊了車窗外的景,只能依稀看見一截一截斑駁的反條,在車燈下折出暈。
一時間,車里只有嘩啦嘩啦的雨聲。
方天幾度言又止:“溫小姐,您和九爺吵架了嗎?” 溫也回過神,淺笑著問:“沒有啊,沒什麼這麼問?” 的態度溫和且疏離,像極了一開始的時候,給人一種強烈的距離。
哪怕在笑著。
方天專注地看著前方,“九爺生氣了。”
溫也覺得好笑:“你認為是我惹他生氣的?”不等方天回答,想到那些七八糟的事,嘆了口氣:“你猜對了,確實跟我有關系。
作為一個被包養的小人,我的確失職的。
不能給金主提供良好的緒價值,還要惹他生氣,這麼不識趣的人,怕是不多見呢。”
說到最后,帶了些自嘲的意味。
方天不擅長安人,憋了半天,才開口:“九爺小的時候,有點輕微自閉,后來長大一些之后,他格不像小時候那樣郁了,再后來,他便戴上了面。”
“人前他是君子端方秉極佳的陸九爺,所有人都想方設法打探他的喜好,想從他上啃一口下來。
當然他們都失敗了,沒有人知道九爺喜歡什麼。”
“其實他們不知道,九爺喜歡一樣東西,很好發現。
他喜歡某樣東西時,會一直盯著那樣東西,如果有人給他,他就拿著。
如果沒有人給他,他盯一段時間后,便會去搶,會不擇手段的搶。”
說到這里,方天還跟溫也說了些陸硯小時候的一些事,比如跟人搶一只狗,第一次打架打得頭破流。
“自那之后,便沒有人敢惹他了。”
方天提起陸硯,滿臉都是驕傲和欣。
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為陸硯著想。
溫也沒想到陸硯那樣的,小時候也會打架,不由得失笑。
方天見笑起來,心里終于也松了一口氣。
“溫小姐,九爺今天扔下一個會議室的人跑去醫院看你,我不敢說九爺多您,但他肯定是心里喜歡您的。”
溫也微怔。
方天又說:“若是九爺哪里做的不好,還請您多擔待些。”
溫也看向窗外。
車子到了淮城,雨才小了許多。
來到醫院時,這邊只是天很暗,并沒有下雨。
溫也推門下車,關門時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方天說道:“我沒生他的氣,也請方先生幫忙轉告他一下,我和傅徐行并無男之。
若他信我,明天我在梨苑請他吃飯,希他能來。
若他不信我,那便算了。”
方天一愣,忙說:“溫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
溫也這才下車:“謝謝。”
目送方天離開后,溫也才轉走進醫院。
不管陸硯是什麼脾氣,就只是看在他幫自己的母親轉院這件事上,就可以讓任何不快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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